她自幼在沈卫叔的膝下成长,如今,沈卫叔恐怕已认不出她来了。
沈卫叔不同于福贵等人,近期迁居至京郊,绛莺若要前往,需出城门。
出城需要检查身份,于是她与安兰互换了装扮,假借探亲之名出城。
利用安兰作为丫鬟不易引起注意的优势,她这个孤女,哪来的亲属?
沈卫叔境况不佳,住处偏僻,家中仅有一个瘦弱如猴的小男孩。
“你穿着如此华丽,怎会是我阿爹老友的女儿?”
小男孩警觉而疑惑,担心来者会对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父亲不利。
“当然是早年与沈卫叔分散了,后来家族兴起,也曾派人四处寻找,无奈一直无果,前不久偶见沈卫叔售卖糖葫芦,如今才循迹找来。”
“至于你,沈卫叔自夫人去世后,立誓不再续弦,你又是从何而来呢?”
小男孩毫无忸怩之态,坦然说:“我是阿爹在路上捡回来的!”
“阿爹说了,如果我一直做个乖孩子,这辈子我就是他的儿子!”
小男孩扬起下巴,满脸洋溢着自豪之色。
在他的心中,沈卫叔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
“竟有此事?那我便是你的表姐了,快开门让表姐进去喝杯茶吧!”
秋老虎的炎热让人难以忍受,绛莺多年养尊处优,此时也已无法承受烈日的炙烤,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中暑晕倒了。
“你以为我只是个三岁的小孩吗?你说什么我就信?”
这小家伙如此戒备,绛莺又气又好笑:“可你也找不出我有什么撒谎的理由吧?”
“既然如此,你又存疑,不如给我一把椅子,我就坐外头等。”
“这两钱银子给你,如果我是假冒的,你就当是傻子花了二钱银子买了你的椅子!”
男孩想了下,这笔交易实在合算,最终还是同意了。
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绛莺硬生生坐了整个下午,直到沈卫叔归来。
沈卫叔扛着已经卖空了的糖葫芦架子,一瘸一拐地走回来。
多年未见,沈卫叔一时之间没能认出绛莺。
“沈卫叔!”
绛莺甜声呼唤,就像记忆中分别前的小绛莺的呼喊一样。
沈卫叔脚步一顿,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
那个曾小小一个的孩子,已长到如此高度?
满眼的不可置信中,沈卫叔用满是汗水的手抹了抹眼睛。
“沈卫叔就不想我吗?”
面对活生生的绛莺,沈卫叔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
像极了!
真是太像了!
“小姐!小姐!”
沈卫叔颤抖着呼唤了两声,泪水已夺眶而出。
院中的小男孩闻言,如石雕般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