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荷不说话,谢翎将果脯塞进她嘴里,指腹几不可察地磨了磨她的红唇,沾了些口脂,谢翎低头掩饰住唇畔笑意,毫不在意将其揩在自己唇上,玫瑰香气在唇齿间蔓延,抿了一口,像是在咂摸崔荷唇上的滋味。
崔荷被他的举动闹了个脸热,回头看了眼母亲,见她正低头喝茶,丝毫没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来。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宾客总算到了。
杜凌风领着妻儿进屋,两人在堂前恭敬的喊了声姑姑,随后拉过三个孩子向大夫人行礼,最年长的轩哥儿领着妹妹婉姐儿下跪行礼,大夫人很喜欢这两个侄孙,招手示意他们两人坐到自己身旁,一左一右搂抱在怀里亲切的问他们话。
杜凌风的妻子周氏抱着小儿子上前给大夫人打招呼,小孩子年幼,又许久未见,见了生人只会往自己母亲怀里缩去,大夫人哈哈大笑,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哄了一会。
另两个孩子走上前跟谢翎行礼打招呼,看到崔荷时却不知如何开口,谢翎开口解围道:“这是你们的表婶。”
“表婶。”他们脆生生喊了一句,崔荷回以微笑,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每人送上一个长命锁挂在脖子上。
银光闪闪的挂件精致小巧,轩哥儿不喜欢饰品,婉姐儿却喜欢极了,又见崔荷和蔼可亲,便没那么害怕,只是刚认识又没说上几句话,还是乖乖躲在母亲身边不敢靠近。
崔荷走上前去跟周氏打了个招呼,周氏冲崔荷温柔一笑,拉过她的手,亲切说道:“弟妹果真是天姿国色,大婚那日只见过一面,你给姑姑敬茶时我就站在她后头呢,你还记得我吗?”
崔荷自然没有印象,但她都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这般近,崔荷便顺着她递来的梯子与她说起了话。
昨夜谢翎谈及大夫人娘家,杜氏一族。
大夫人出身簪缨世家,杜家世代为官,是高门大户。
只可惜家族荣光日益凋零,族中没有栋梁之才,入朝为官的子孙也都资质平平,多亏了祖先荫庇才能有个官位,但长公主颁布了诸多法令,大力改革弊政,意图将他们这些枯朽的腐木剜除,如此,病树前头方能逢迎万木春发。
杜凌风拖着病躯从西北回来,得了个工部的闲职,一直不受重视,近来还被派遣去太庙修缮破损的庙宇。
这样的苦差事还是被人推来推去,才推到自己头上,他怀才不遇,正忧愁着该如何是好,恰好姑母主动送帖拉近两家关系,他正担忧过去的事让姑母伤透了心,没想到姑母心胸宽广,竟没再计较,他自然要抓紧机会与表弟好好叙叙旧。
周氏嘴甜,哄得大夫人喜笑颜开,又想起此行目的,拉着崔荷走到一侧对大夫人说道:“姑姑您也太霸道,怎么不给新妇抱一抱过过喜气,说不准这一抱就能喜获麟儿呢。”
大夫人顺势而为,托着谦哥儿,对崔荷道:“怪我忽略了你,你也来抱一抱,谦哥儿可乖了。”
崔荷唯一抱过的小奶娃是崔瀛,那时她也还年幼,崔瀛又乖得很,因此她对崔瀛这个唯一年幼的表弟很是照顾,此后再也没抱过其他孩子。
眼前这个谦哥儿在大夫人怀里扭来扭曲,明显是个调皮鬼,但她被万众瞩目,也只能走上前去抱起谦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