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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远在上海的徐昭林并没有老刘想象中的悲痛,实际上他心里毫无波澜,他只是听出了老刘语句中零点几秒的迟疑,然后给出了最符合直觉的判断,仅此而已。
审讯室里的周政睡着了,眼看也问不出什么,他这才跑到走廊里打了这个电话,打完电话回去,还没进门就听到周政醒了,吵着闹着要喝龙井,还要抽中华,把审讯室搅了个天翻地覆,
徐昭林一声不吭走过去,抬起腿,一脚就把周政面前的桌子踹了个底朝天,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盯着周政的脸,盯了一会儿又笑了,仿佛刚才那一脚只是逗周政玩儿的,
“嗯,看来我们之前的沟通方式让周教授产生了一些误会,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周教授,龙井和中华是我们警方的礼数,不是我们的义务,”
徐昭林微笑着走到审讯桌前坐下,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子上,慢条斯理道:
“配合警方调查才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徐昭林旁边的小警察吓得大气不敢喘,脖子都僵了,徐昭林有时候很凶,会骂人,但这样笑嘻嘻的样子他觉得更可怕。
“呦!徐警官生气啦?”周政也被徐昭林吓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不屑地嘁一声,空洞的眼睛阴沉沉地凝视着徐昭林的脸,嘴角夸张地咧开巨大的弧度,挤出一个恶心的笑容,油腻腻的,像冷掉的肉汤上浮着的油沫子,
“哎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浪费公民宝贵的时间还如此理直气壮,或许像徐警官这样的公子哥不太适合当警察,无法体会咱们普通老百姓上班的辛苦,更无法理解人民公仆的含义。”
他这种阴阳怪气的酸腐腔调并不能激怒徐昭林,恶心玩意儿他见得多了,徐昭林内心的焦灼并不来源于此,而是他明明知道这个烂透了的畜生和三桩命案脱不了干系,证词颠三倒四改了又改,就是说不清楚9月10号教师节那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什么,即便如此破绽百出,他们还是没证据抓他。
“周教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一个礼拜前还说9月10号那天和学生聚餐后回了家,之后再没出过门,今天又说聚餐后开车去海边散心兜风,如果我们没查那个路段的监控录像,您是不是准备让这事儿烂肚子里啊?”
事儿,徐昭林身边的小警察边写笔录边感叹师傅不仅普通话越来越标准,连儿化音都进步了不少,婚是离了,可口音还没变回来。
“徐警官啊我敬爱的徐警官,你们什么时候找我的?九月底才来找我的!九月十号的事情我怎么记得清楚呢?再说了,人死在仓库,又不是死在海边!我去海边散心犯了什么罪呢?一次普通的海边漫步,我有什么必要记得那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