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冷冷地看一眼树下失魂落魄的廖千渝,哼一声,再仰头看向徐昭林的时候又笑了,太阳在他身后,他就是太阳,太阳就是他,
“老狗别怕,你收留我这么多年,给我买了那么多包,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吗?我是老狗你是什么东西?”
徐昭林一听老狗立马攒起眉头,他现在别提多介意“老”这个字儿了,仿佛自己已经坐在轮椅上,被白雪囫囵着喂几口饭就往床上一扔,被子往他头上一蒙,她自己穿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边开门边冲着屋里喊:“老狗我去跳广场舞啦!老王头儿还等着我呐!”
白雪咧着嘴咯咯咯笑:“我还能是什么?是老狗养的小狗呗!”笑完一把抱住他,仰着头专注地凝视他的眼睛:“狗这辈子只有一个主人。”
“好啦!”她在他抱住自己之前抢先松手,抢过他手里的可乐往旅馆正门走去,“到晚饭点儿了吧?我又饿了!我要点外卖!你帮我点!”那吼声震得老槐树所剩无几的叶子簌簌簌落下来好几片,
“你是明天不吃饭了是怎么回事?”徐昭林跟在她后面走进旅馆,进门前瞥一眼还站在槐树下的廖千渝,没出息的东西,捧着手机跟捧着自己心脏似的,两个大拇指就僵在那儿,愣是一下都没落到键盘上……
黄昏很快降临,冰冷的夕阳悬挂在枯树枝上,街边的小粉灯再度亮起,勤快的姑娘化着浓妆粉墨登场了,哈哈大笑着互飚脏话,中气十足,一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架势,
而为了响应领导的号召,301房间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还关着灯,整个屋子黑漆漆的,只有电视机的屏幕亮着,白雪只穿着黑色吊带背心和内裤蜷在床上看新闻联播,徐昭林坐在圈椅里和她一起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惨白的电视屏幕,可谁也没听清康辉那抑扬顿挫的磁性嗓音在叭叭些什么,
不知道最近几年是怎么回事,徐昭林总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白雪说自己怀孕了的时候那蔫头耷脑的表情还近在眼前,一眨眼珍珍已经在幼儿园炫耀自己爸爸是警察了,
白雪买蛋糕给他庆祝三十五岁生日还被他骂了一顿,她扬手就把蛋糕摔他脸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再抬头的时候白雪又云淡风轻坐在他旁边吃蛋糕了,
“你就没想过给我吃一口?”徐昭林斜睨着白雪,两手搭在圈椅扶手上,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膝盖,故意趁她咽下最后一口奶油才发难,
“没想过,”白雪盯着电视屏幕斩钉截铁地摇头,“咱可从来不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
“哼,”徐昭林不高兴地白她一眼,“还挺记仇。”
“那当然咯!”白雪耸耸肩,趴到床脚把塑料盒子扔进垃圾桶里,惬意地四仰八叉倒在床上,“好心好意给你买生日蛋糕还挨你一顿臭骂,再给你过生日我跟你姓。”
“哎呀那天不是案子破不了心情不好嘛,而且我也真的不吃甜食。”徐昭林扔了遥控器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抬起她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按摩她紧实的小腿肌肉,她从来不锻炼身体,让她饭后到楼下走两圈消消食都跟要她命似的,平时走路也跟乌龟爬一样……真可笑啊,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老天爷为什么给她这种天赋呢……徐昭林心里蓦地涌上一股巨大的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