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老板开会,用x-mind做了个表格,把之前想过的想法都罗列了出来。售票的公众号菜单除了开票信息,还可以做签约演员的创作谈,结合节目做热点;在节目上只露了脸没有机会发挥的人,可以把段子做成日历的形式放在次条;接受投稿,支付稿费,尽可能地让对脱口秀感兴趣的人都参与进来……以及现在开放麦多对签约演员开放,可以每周制定一期主题,邀请新人和没上过节目的人来玩,同一个主题观点碰撞,还可以和观众互动……
对热爱的东西,发散思维似乎来得比在壹周舒服得多。那些为了奢侈品而憋出来的故事,自己都不相信的旷世爱情童话,到这儿完全都没有必要讲了。唯二的两个下属一个是脱口秀演员,一个是主持人转行想做脱口秀演员,都是"戏精",更不要提公司的构成,送过外卖和快递的,在华强北卖过手机的,在工地搬过砖还开过翻斗车的……素材遍地。她泡在笑声的蜜罐里,除了下班晚,似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甚至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梁代文给她的压抑。
每天回到家,她都会给梁代文讲述公司的见闻,因为忙综艺节目,公司哀鸿遍野,演员都在郊区录节目,除了剪辑室空调开着人都在,剩下的基本都在郊区。梁代文语气很平静,每句话都会认真听,还会提问题:“那你不去看节目吗?晚一点没关系,我可以去接你。”
她只笑着摇摇头:“走了就没人更新公众号了,现在光秃秃的就靠我了。”
“真难得,马大哈要成为顶梁柱了。”梁代文现在表达强烈的感情似乎很累,语气都选择得很平静。
当天晚上他在书房画图,画笔掉到桌子下面的缝隙,伸手捡了几次都没捡到。他暴力地拆掉了桌板拿出笔来,坐在地上喘粗气,图也不想画了。过了一会儿,他和顾逸说,过几天我可能跟公司请个假,休息几天。
躺在床上顾逸才反应过来,梁代文不去工作,可能是要放松心情。
第二周的早上梁代文打招呼的方式很奇怪,难得地亲吻了她的额头。下班回来,柜子里常穿的衬衫和外套不见了,连同旅行箱和充电宝……一并消失。顾逸在客厅坐了会儿,努力平复情绪,开始处理工作。集中精神回复了邮件还写了新段子(多半用不上),她才拨通了电话过去,打了三次听到了声音:“抱歉,我不是故意失联。”
“没事,我知道你在哪儿。”
“你说。”
“你回了老家,在妈妈的墓地对不对?”
那边很安静,肃穆仿佛从听筒传过来。她听见鞋底在石阶挪动的声音:“大概只有你能猜到我在这儿。但拜托你……别来找我。”
“我不会。我在原地等你,新公司的公众号一片荒芜,有得忙呢。”顾逸忍着眼泪清了清嗓子:“梁代文,我在家里等你。”
挂断了电话的顾逸号啕大哭,这里没有摄像头,梁代文也不会监视自己;相反,他就是因为不想给自己传递低沉的情绪,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依靠,不愿去做心理咨询,才独自一人跑回那么远的地方。机器人疗伤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愿意求助的时候,得给他自由的空间。最基础的信任是,机器人放心不下垃圾猫,一定会按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