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低垂着眼,没有说话。
谢澄胤叹息:“但凡知道这件事情会教你变成这幅模样,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我父皇答应那桩婚事的,你当然有错,但是起码你对她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面对大局,你的选择没有什么错,只是很多事情变的太玩笑了,一个农家的女儿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永昌侯府的嫡女,就算是算命先生也未必能算到这些事情吧!”
“其实说到底那个时候的我,总觉得她不会离开我,我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却忘了,那宁愿跳入那个冰冷的江水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委曲求全的待在我身边呢?”苏叙白苦笑,“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的。”
谢澄胤盯着苏叙白看了很久,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们下意识的觉得,女人就是应该依附在他们身上的,就算她们一时兴起想要逃离,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如果她只是成春,哪怕受尽委屈,她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躲在江南,一直等到风平浪静,然后再乖乖的回到她的身边,因为世道如此,天下如此,一个女人想要平安和顺的,在这个世道活下去,总是要跟菟丝花一样,依附在别人身上的。
只是很可惜,她并不是那个柔弱的菟丝花,她强任坚挺,还有强大的根系支撑她,她是一个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女人,一个可以自己选择未来要怎么走的人。
刚毅的性格,本在这个世上并不讨喜,可他却刚刚好是永昌侯府家的女儿。
又或者说也正是因为她是永昌侯府的女儿,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还是敢义无反顾的从船上跳到江里。
谢澄胤忽然发现,这他娘的就是一局死棋,盘不活了,除非,苏叙白自己死一次,命好的话,孟对晚心软,他们还有接下来的路可以走,只是这样的苦肉计有时候也未必好用,尤其是当这个人对你没有半点情感以后,别说是苦肉计,你就是死了,人家也未必多看你一眼。
明知是一局盘不活的死棋,谢澄胤也忽然有些丧气,他看着苏叙白,许久以后才说道:“这件事情是皇家对不起你!”
苏叙白不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孟对晚。
可就他的远远的盯着她们的时候,角落里,也有一群专门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也正在盯着他们,他们蓄谋着,要将这个天下搅的天翻地覆。
京城东街得一处厢房里。
“你是说,孟对晚就是之前苏叙白的那个妾室?”坐在阴影里的人,冷声说道。
“不错,我们派去的人,查了很久,才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基本上都被换了一遍,我们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确定的。”黑衣人跪在地上,轻声说道。
“所以,苏叙白就是为了给她报仇才拚了命的找郝家的证据,为的就是要扳倒郝家!”阴影里的人,缓缓起身,赫然是失踪的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