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奏折很快被写满字,谢宥盖上自己的官印,丢给常钺:“这样够了吗?”
常钺翻开看,上面写明了所谓盐官背后是太子全系谢宥自己查错了,太子甚至派人助他查案,更列述太子种种贤举,切实为太子歌功颂德,虽然未附上什么证据,但官印盖上,以谢宥在皇帝心中的忠臣印象,已经够了。
他拱手,翻身上了马要离去,被两侧护卫拦住。
谢宥问:“我娘子的下落呢?”
“我找来找去才发现,你夫人竟然下了江南,”
常钺还强调道:“同行的还有几个不知何处来的男子,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呢?我记得第一次劫持她,马车外一个男子问她,是不是舍不得你,师弟,你娘子看来是有新的心头好了,要弃了你。”
这是他第一次做挑拨离间之事,可惜似乎不见什么收效。
这位师弟自小就这样,风雨不惊,好像遇到娘子跑了这种事,都能成竹在胸。
俊马嘶鸣间在原地踏着步子,谢宥没有答话,实则心中已惊涛骇浪。
从前许多事他不问,以为都是小事,能敷衍过去,可她漏洞却越来越多,连骗他都显得不用心了。
甚至肃雨也问过,夫人的箭术,是不是他教的。
谢宥问她,她说是崔父要她学的,他就不再管了。
他也知道,从一开始二人成亲就是一场算计,她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和男子掉进一个水潭子里就寻短见呢,可他心甘情愿上当,后面的事也愈发身不由己。
到今日的地步,都是谢宥咎由自取。
崔妩身上的漏洞太多了,真真假假,谢宥已经不想去分清。
她的身份就像屋子正中央的巨大摆件,盖着黑布,他只要一掀开就能得知真相,却故意视而不见。
他担心知道一些与自己相悖的事情,那时候就再也不能装傻。
只是几个铺子,几个捕风捉影的男人,事实也证明阿妩心里只有他,她平日里只是贪财了一点,偶尔心狠手辣一点,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本事罢了,谢宥为何不能包容?
至少目前,他们夫妻很开心不是吗?
若他执意去查,真到查出她草菅人命,贪赃枉法那个地步,他该何去何从呢?
可原来一再容忍,并不能让平静无澜的日子过下去,她始终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牵绊。
甚至,在她心中有更加重要的事,值得弃他于不顾,就算背着他也要离开。
她的事,比他们夫妻的关系更重要!
情绪如跳动的岩浆,谢宥绕在手掌之中的缰绳已隐隐有崩断的预兆。
所有情绪又压在冰面之下,谢宥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他并未有什么表示,常钺有些失望,不过已经拿到奏折,他要赶回京城去,崔妩的账待来日再算。
连道别也没有,常钺转身就要策马离开。
背后,谢宥已经张弓搭箭。
拉满放弦,箭矢飞出如白昼流星,朝常钺而去。
震响空气的声音常钺已经听到了,可他伤口还在痛,无法扭身躲避,这箭被摘了箭头的箭已经打在他麻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