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娜塔莎的目光从他充满血丝的眼球,潦草的胡子,健全的四肢,和妖娆撅起的屁股扫过,语气一时间竟然十分复杂。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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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感觉很糟糕。
尽管如她希冀的那般,在瓦尤斯刺入心脏的时候,封存在克莱图斯罐中的力量便瞬间涌入体内,但其带来的疼痛也无比剧烈,让她不由跌倒在地。
她的意志与整座庄园相连,在她因为痛苦战栗的时候,庄园内的房间结构也随之不安地重新组合起来。是以,她明明仍然停留在原地,可周围的置景却像魔方一样解构重组,从冰冷的实验室逐渐变化为莉莉安最熟悉的,她在地狱的家的模样。
莉莉安捂住插在胸口的刀柄,身体蜷缩侧躺在圆形地毯上。
不符合人类常理的出血量正向四周蔓延,令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看上去如此脆弱无力,如同祭坛上等待死亡的羔羊,圣洁又污秽。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比一下缓慢,她的这具肉身正无限趋近于死亡。可她的思维仍是清醒的,也并不似看上去那般脆弱,她仍有无穷的力气做任何想做的事,只不过她不愿意。
作为获得力量的代价,她必须亲自体会濒死的感觉。
她仿佛又回到了硫磺火池,被地狱永不熄灭的魔焰炙烤燃烧,直至神魂消融。
而在这压抑到让人疯狂的漫长折磨中,一段全新的记忆,终于以她渴望的方式浮现。
莉莉安眼神涣散。她感觉自己灵魂再次被从彼时的身体中抽离,被投入到过往的什么东西上——她被固定在原地,但是视野很高,能看到燃烧着烛火的枝形吊灯,也能将地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房间正中央是一张四柱大床,每个床柱都拴着铁链,将躺在上面的孩子的四肢牢牢锁住。那孩子头发乌黑,双眼紧闭,衣物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莉莉安端详着伊丽莎白。
她的样貌和记忆里如出一辙,没有长大,仍是女童的模样。看来故事的时间仍然停留在灰暗的1918年,考夫曼女士将她从净化仪式下救出,逃离圣奥古斯丁教堂后。
可惜她原本的心脏被阿德里安神父掏出后一分为二,离开时也只取回一半,导致伊丽莎白元气大伤,此时恹恹躺在床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可怜模样。
七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女围在床边喃喃唱诵着圣歌。
莉莉安光是听个开头就觉得头大。她观察了一圈,撇了撇嘴,这帮人居然没一个她认识的。
可能都是些不重要的小角色。
从他们的肩章来看,都是纪录者的成员。也对,阿斯塔罗斯曾经给她看过关于这部*分的内容——逃离教堂后,考夫曼女士把伊丽莎白交给了纽约的纪录者,并接受了纪录者的帮助,得到了一张前往南非,开启新生活的船票。
只是,在她准备离开前,却遇上了前来寻找恶魔之子的奥地利大公,最终两人同归于尽。
此时的伊丽莎白还不知道母亲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