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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秾笔直站着,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随即突然想到,赵寺卿身后随行的人,不就是自己?
李秾不敢说话,朝御座低头行礼听宣。
这下连赵执也意外,回头看了李秾一眼,上前说道:“陛下容禀,臣这位随侍,天性体弱,臣恐他到了湖心,不能站持。臣想请谢将军……”
皇甫震霆有些不耐地打断:“能有什么人体弱到连一枝花也拿不住?你让大将军去那湖心持花,成何体统?”
赵执沉默。
钱漱徽看了一眼李秾,外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胆小之人。
“赵寺卿,不必说了,就让他去吧。若是伤了他,老夫负责给你治好。”
这时候李秾必须应了。她走到赵执身边,“领命。”
赵执心绪一时有些复杂,用只有李秾听到的声音说:“你小心。还有放心,我定然不会伤到你。”
李秾和他眼神交会,点点头。
谢赓作为宴射司仪,站立的地点从马场改到湖畔。他和坐的远些的大臣在湖畔等待许久,却看到是赵执和李秾领命走了过来。
他想问是怎么回事,现在却不是说话的场合。再看向慕容珠的席位,慕容珠打开折扇,正身姿优雅地看着湖边。
谢赓等李秾走进,还是低声叮嘱:“你就当站在平地,赵君刃有数,绝不会伤到你。”
“将军放心。”
李秾从内侍手中接过细长的一株水苏,铃铛似的花瓣开得正好,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踏上船时,便放下心来,这船行驶得十分稳当。
湖水澄澈,清风拂面。船走到湖心,李秾将水苏拿在手里,越过面前紫色的一小片云雾,去看站在岸上的赵执。
不是骑射,他便不用换窄袖束带。湖风吹起大理寺卿宽大的袍服袖子,赵执在风中捉箭引弓,姿态沉着,好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李秾感到轻松起来,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当然绝不会伤到她的。
李秾不再看岸上,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水苏。她使自己的身体紧紧站稳在船上,让持花的手丝毫不动。
须臾,空气好像静止了。她只听到一声风过利刃的声音,羽箭像是笔直的飞燕一般从手上掠过。再定睛一看,水苏的花茎从中间断开,被射断的半截应声而落,掉在了湖水之中。
湖边近看的宾客喝彩:“赵大人好箭术!”中间还有女眷雀跃的声音:“赵君刃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