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朝中兵部尚书檀自明。檀尚书以官身经商多年,与京中民商来往密切,名下万耘、青禾两家粮楼更是垄断京师大半粮市。钱相和殿下,为何不请檀尚书来做这件事?”
眼前的两人依旧神色似有所动,待李秾说完,都沉默了少许时间。
“那檀自明利欲熏心,脑满肠肥,毫无公义之心。李娘子,此人,不值得老夫和殿下信任。”
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李秾本以为,只有谢赓、赵执两人和她对厌恶于檀自明的种种恶劣行径,钱漱徽的一句话,竟让李秾有同道之人之感……
她孑然一身,也没人知道她和赵执的牵绊,眼前的两位大人物有多少威压,李秾都是无惧的。但她从来就是手硬心慈之人,尤其,眼前这两位要救济的,是那些无权无势冻馁街头的普通民众,李秾她自己也曾是他们中间的一位。
“钱相,殿下,我答应这件事。”
钱漱徽和皇甫兆玉喜出望外,若非李秾是女子,他几乎要伸手握住李秾的手表示感激。
“本王感激娘子高义。”
“多谢娘子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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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棉端来第二壶热的茶,小厅内,钱漱徽、皇甫兆玉和李秾议起会见京中商户的流程以及将要订立书契的细节。李秾孤身一人,又身为女子,她左右不了京中商户的选择,但鹤鸣楼和金觞馆两家和她皆有交情,李秾答应以最大的诚意,或者以嘉穗楼现有的条件来交换,前往这两家一试。
夜幕降临,厅内暗下来,阿棉点来一盏铜枝灯。灯光有些昏暗,但已经掺了她们所剩无多的灯油。
钱漱徽和祯王喝完盏中的茶,起身告辞。
李秾起身送客,忽然又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帝京如今和外界隔绝,信件奏报往来也十分不便,不知五万长熇军在南海的战况如何,李秾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赵执的信了。
“钱相,李秾斗胆向钱相问一件事。”
“李娘子请问。”
“不知五万长熇军,在南海,战况如何?近日可有奏报传回朝中?”
钱漱徽和皇甫兆玉均面露诧异之色,据他们所知,李秾出身寒微,并无族中亲友在朝中和长熇军中。她一届民商,谈判时常说的也是生意往来、利益交换,不知为何会关心朝中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