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问他们:“这一带可是有哪里遭了蝗灾?这些绿色的小飞虫你们可注意到了?倒是有些像蝗虫,不知会不会破坏庄稼?”
“娘子,昨日在市镇歇息问路时,并未听人说有哪里遭了蝗灾。你说路边这些绿虫子么?昨日我们在南边也偶然见过几只。今日北上,路旁倒是越来越多了,想来是本地的秋虫……”
张功说着话,又有一只跳到他胳膊上,张功不甚在意地一甩胳膊,那小虫敏捷地飞走了。
张武策马过来,俯身检查车窗。
“这几日是本地秋收,农户割了庄稼,这些小虫全跑出来了。这辆马车租得急,没有带纱帘。娘子,此事是我粗心,忘了秋季也有蚊虫叮咬。等到了前方白沙镇,我便去将这马车装上纱帘。”
这兄弟俩跟随李秾外出,处处尽心尽责。
李秾有些无奈地笑笑:“我说的不是这个,只是看这绿色的小虫有些新奇,这些年我去的地方也不少,从来没在路旁见过这绿虫子。如今节气已过寒露,夜里秋凉,不知怎还会有这么多……”
“姐姐,你看那些农户,抢收庄稼十分着急,不知是不是怕被这虫子吃掉?”
马车继续往北走,遇到路过的农户,张功便停下来问了问。几位农户的回答有些令人意外,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种绿虫,这些虫是最近几日才出现的。不过这些虫子并不啃食庄稼,所以农户们也不用管。
张功谢过几位农夫,转头请示李秾,李秾摇摇头,表示没事。
阿棉和令容没心没肺地捏着那绿虫,将它的翅膀展开来玩。
李秾重新闭上眼小憩,倦意却没有了。她无奈叹气,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昌祐帝突然去世,天下大丧,京中动乱。李秾本已做了决定,去敲响刑部门口的登闻鼓,重提旧案,为当年惨死的伙计惩治凶手。哪知道突遇动乱,新皇登基,赵执卷入其中,薛亢和檀自明一起下了狱。
昌祐帝的死因还未查明,下狱的两位重臣等着处置,此时朝廷无暇他顾,提旧案并不合适。李秾将手中的人证物证都严密保管起来,静待合适的时机。
国丧期间不奏乐饮宴,帝京酒家大半歇业,趁此时机,李秾正好出京一趟,走陆路先到霍州,再转蜀中,巡视两地的庄铺。鹤鸣楼在两地都有经营木材和米粮的坊铺。阿棉和令容这两个姑娘跟着李秾,李秾已决定日后让她们独当一面,因此出京也带上了她们。
日晚时分,马车到达白沙镇,此地离霍州城中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李秾让张功和张武分开,张武留下,张功连夜赶到霍州城中打听消息。
第二天,马车刚进霍州城中,张功便等在城门处,将他这一夜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李秾。
这些绿色的虫子像蝗虫,却又不是蝗虫,好像是从北方来的。据说有的地方这虫子已经跳进村庄的牲畜圈里,飞进槽食中,越来越多了,但谁也说不清楚这虫是从哪里来的。
北方来的?李秾紧紧皱起眉头,一块石头压到心上,越在城中走越放不下。虫子泛滥迁徙,速度可比人快得多了。这些年,大晛各地官府懒怠,愿意管这种闲事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