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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练的探子在浅滩处荻花丛中静静潜伏许久,凭借过人的目力,敏锐地察觉到岸边山林中果有异常。
采石矶果真有大晛伏兵!
再之后,探军悄无声息地摸过采石矶,装作商船沿江而下,江面之上及两岸山林,一无所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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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府衙,大堂中血迹未干。
昨日,拓跋虎文下令杀了府衙中的刺史家眷,将此地当作中军帐。他并不在意堂中未干的血迹,只叫人将尸体拖走。血淌在脚下,闻着血腥,只会激起他和大军的嗜杀之欲。
属下匆匆走来,“陛下,采石矶果有伏兵!”
另一属下道:“我王军已逼近,建康城中再晚也早已收到急报,绝无可能束手就擒,没有伏兵才是奇怪。”
拓跋虎文早料到这点。
“大晛君臣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对这采石矶,比建康城中某些吃白饭的将领要熟。”伴随一阵大笑,拓跋虎文简短地讲起旧事。十年前,他与亲卫曾乔装成樵夫,到过采石矶一带游览,还看到过前朝打仗时留下的遗迹。此处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除了谢赓和包文澜这样的,建康城有些武将,空有领军的头衔,实际上连京城都没出过,一群废物,何足为惧!”
“传令,备好柴草和火箭,火攻采石矶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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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人擅骑,南人擅水。
北滦战船滑入江中那一刻,拓跋虎文不再相信兵书里这句话。为了建造这些战船,上都城中征调了数千巧匠,虏来的大晛船工也有上百,造起跟南方一样的战船。将战船部件拆卸,可随军日行百里,到了江州,匠人可在一日夜之间重新将之装合。
大纛在船头扬起,黑夜之中,大军顺江而下。
深秋的五更天,正是夜色最深之时。北滦前军已接近大江之上的回鸦渚。中军帐出传出将令:“此处名为回鸦渚,距采石矶已近,前后打起旗语火把。”
船上将将亮起火把,忽然之间,站在船头的传令兵只觉得身体一滞,脚下的大船像是撞上了什么,向前冲了一尺之后,突然停在江面不动了。
军士的第一反应是合装而成的船出了问题,长江水深,就是深秋时节也不可能搁浅。再看前后战船,竟也都被阻滞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