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周从嘉听不到?崔幼澜才与?裁冰说什么,却也不急切,等裁冰离开之后,他才走?上前来。
“不如先?去我的书斋里坐一会儿。”他对崔幼澜道。
两人从一处一起回来,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连一份餐食都要即刻分两边去吃,毕竟是新婚夫妇,未免也叫人觉得太生?分了些,可实在又不是寻常的夫妇之间,去谁那里都不合适。
崔幼澜心领神会,立刻便同意了。
别院不是一年到?头长住的地方,这里的书斋自然也不同于昭王府那样,只是放了些周从嘉平素爱看的书籍,今日又是第一天才到?,就连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是冷冷清清的,未曾铺展开来。
里头有一股纸张散发出?来的陈旧的味道,并不难闻,却在冬夜里更有寂寂之感。
仆役们忙着往里面送了燃得正旺的火盆进来,书斋里头总算有了一丝儿热气?。
周从嘉亲自点了一支蜡烛,拿到?了崔幼澜边上去。
崔幼澜正坐在那里四处打量着,见周从嘉过来,她揉了两下?方才进来时冷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便对他说道:“找个?天气?好的日子,这里的书该晒一晒了。”
周从嘉笑了一下?:“是有些味道,若再下?去,怕不
是生?虫就是发霉了。”
他在崔幼澜身边坐下?,又继续说道;“往年来,倒是我没有想到?。”
“这里确实不错,”崔幼澜的目光收回来,“只是太冷清了——也不是冷清,虽除了你之外还?有仆婢们,可还?是没什么人气?儿。”
周从嘉从婢子手上拿了手炉给崔幼澜递过去:“是该多?放些人在这里了,盛都总归不能?长住。”
崔幼澜默了默,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似乎是早就料到?崔幼澜晖这么说,周从嘉丝毫不显意外,“我不喜欢盛都罢了,难道你喜欢?”
崔幼澜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一反问?仿佛是将了她一军,虽不致命,却令她莫名心里没有着落似的。
盛都是她的家,她生?于这里,长于这里,将来也不会到?其他地方去,似乎这一辈子,就是该在盛都从一而终的,就像她从前那样,即便不是寿终正寝,可终归是魂归故里的。
周从嘉从小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他亦是如崔幼澜一样的,盛都说不上那么好,可也不该是个?无法令人喜欢的地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