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话语声都被他们巨大粗粝的嗓音压下去,一阵死寂沉默,似乎人人都对此漠然,只露出厌恶不适的表情。
但人群中也有人对他们充满优越感的高谈阔论忍无可忍,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随即讥讽地出声:“还以为是什么上层社会人士混到我们中来了呢,结果皮鞋穿得脱跟掉漆,断掉的鞋底嵌满了泥,袖口还有污迹都没洗掉,哎呀——”
他极具讽刺地拖长了语调,“该不会是住在地下室里的下等人吧,和老鼠蟑螂住在一起,吃的也是别人家的馊饭烂菜,但是呢,真是好有精神气魄,就凭你们这货色还妄议人家大集团?”
听了这个满头扎小辫子的年轻人的话,走在那两个颓废的中年人身边的人们都往四周退开了些,甚至有人唾了句‘晦气’,顿时将他们恼怒又惊恐的表现暴露了出来,一个捂住自己的袖子强装镇定,对年轻人怒目而视,另一个胆怯瑟缩地想溜走。
有个男人虚张声势地开口了,“你、你又算是个什么?毛头小……”
他对着他们愤慨的视线一笑,露出一口仿佛银光闪闪的牙,和蔼地打断了他们,“别怕呀,说不得我也认识几个极道大哥,请他们来教训教训你们,当然我可能是说大话的,就当个笑话听乐子嘛。是不是很有趣?”
简单粗暴地把那两人话头堵死,看他们也不敢动手或嚷嚷,反而推诿着相互怨怼,年轻人翻了个白眼,低头把挂在脖颈上的耳机再戴上,然而就见腿边蹲着、不,长着一朵矮蘑菇,小花边帽子还有点怪可爱,他手痒地戳戳人家的头顶,就看矮矮的小孩因戴了帽子,怎么仰头都看不到自己。
于是非常不道德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好好玩、不是,好有趣啊,唉,真可爱。”
樱子实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有人很大声吵吵地说话,然后被他们被另一个人挤兑回去了,而现在好像她蹭到了那个人的腿边。
她被戳着头顶,小蘑菇原本只想发呆,慢吞吞地迈着步子,落后了最开始跟着的人好大一截,却不由仰起脸、困倦地打哈欠。
连着几个哈欠打出来,可是风吹进嘴里,让缺牙的地方凉凉的,再困也都不由变得呆呆,樱子又埋头和小乌龟似的慢慢走,但是放在她头顶上的手仍旧没有放下来,好会儿后那只手挪开了,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你要去哪儿?”还是熟悉的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她不说话,被抱起来后埋头在他的颈窝里,蹭到了那头小辫子,有些扎脸。
走出了拥挤的街道,人群四散开,环境变得疏阔安静,可是这条街暴露在太阳光下,也感觉更热了,她昏昏欲睡,已经闭起了眼变得不大清醒。
樱子被抱进了一家冷饮店,室内开着空调,一下就将热意和困意驱逐,而牙牙的位置更凉了,强迫让神经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