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是皇子,现在又是皇帝。
吃食上只会精致了又精致。
黎州知府作为一个陪客的小卡拉米,自然不敢放开了吃。
所以,这场宴席也只有阿凉一个人吃的过瘾。
这一路行来,她从不念叨让燕正雅多吃。
除了天气原因,不让他受风之外。
其他方面,阿凉也从没把他当病人。
他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她永远记得,自己在漳州时,为了让他多吃点,给他夹了很多菜。
燕正雅都笑着吃完了。
然后她不在时吐了个干净。
回去拿东西的阿凉,透过窗户看到他因为呕吐而泪流满面。
虚脱到浑身发软,连站起来都要影一托着。
她当时的手指都捏白了,她想冲进去告诉他,下次不要这样了。
不想吃就说,吃不下就不要吃。
可她忍住了,然后沉默着转身。
——
燕修然听说燕正雅想见识见识匈奴人,见识见识他们的生活方式。
他次日就带着一行人越过了边境线往西去。
知府的魂儿差点没被吓飞。
他都给燕修然跪 了,让他别犯险。
可燕修然压根不会听他的,理都没理地上跪着的人出门了。
他们也没有走太远,镇守西北的现任元帅,带着一队人亲自护卫。
走了大概一天时间,看到了一个小村。
不算是村,是很多蒙古包围成的 十几户人家罢了。
阿凉一看就知道,他们只是暂时驻扎在这里的,风雪停了,或者天气暖和了,又会赶着羊群往水草丰富的地方去。
燕正雅只看了一眼,就说“回吧”。
没错,那种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的看了一眼。
连马车都没下来的那种。
其他人都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冒着这么严峻的天气,和对身体的考验,只为了这一眼。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也没问出来。
只有阿凉知道。
自己好几年前那一句看世界,他真的放在了心上。
她在为她实现诺言。
他害怕他死了之后,自己会后悔,会悔恨。
他这个人,小时候对自己母后宠物的冷漠,长大后对儿子的无视,是太子时对百姓的随意。
无不在表明,他有多不把别人放在心里。
可唯独对自己,好到阿凉常常恍惚。
她几辈子加起来都没得到过如此偏爱。
她也不是真的无心无情,阿凉想如果燕正雅活的再长点,两人说不定就真的在一起了。
可随后她又觉得,不一定。
如果他真的健康的,长久的活着。
自己会不会为了权力猜忌,慢慢的疏远他。
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一样东西,必然会失去一样。
不能要又要既要还要。
她很知足了。
她想燕正雅也知足。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身体原因抱怨或者颓废过。
黎州的风景其实也就那样。
除了雪就是光秃秃的树。
阿凉他们很快就决定了回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