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岫,你可知罪?”
被架着带离国公府后,江玉岫直接被那两名仆妇押上马车,送到了江家祠堂。
面对祖母的厉声质问,江玉岫笑了,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祖母,敢问我何罪之有?”
老夫人沉着目光,转向跪在她旁边,正瑟瑟发抖的林玉娇,疾言厉色地说道:“女不教母之过,林氏,你当着江家列祖列宗的面,把你女儿的罪行如实招来。”
林玉娇哆哆嗦嗦地开口:“吾女玉儿…联手奸佞之辈残害亲人,还…背叛朝廷……”
“娘!”
江玉岫赫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做错,凭什么要问我的罪?”
“你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害得我们临江侯府摊上叛国罪,居然还怙恶不悛!”
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震得旁边几上的茶盏掉落在地。
“砰”一声响,茶盏被摔得四分五裂,茶水随之四溅。
看着溅过来的茶渍,江岚岫眉头紧皱,心知祖母对死里卷已彻底失望,她怕是很难再活着走出这间祠堂。
正如祖母所说,若非他们事先布局得当,又得庄墨助力一把,恐怕临江侯府难逃叛国罪,即便不是落得个株连九族,也会被削掉爵位,没收家产。
可死里卷还是一副自行其是的态度,江岚岫忍不住叹息摇头。
似是察觉到江岚岫的细微动作,江玉岫抬眸向她望来,眼中充斥着不甘、怨恨,以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之情,最终化为了满腔怒火,指着江岚岫向老夫人质问:“我也是江家的嫡女,为什么你总偏袒她,连当初准备的嫁妆也高我一等。”
“你是如何成为嫡女的,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老夫人冷冷反问。
江玉岫咬了咬下唇,僵着脖子说:“只看结果,不论对错。”
“说得好!”
老夫人一拍巴掌,凛然一笑,“这句话我也送你。”
“既然你输了,那就要承受输的代价。”
说罢,她一个眼神示意,文嬷嬷便端来了一杯酒。
“老夫人,不要啊!”
林玉娇显然知道那是什么酒,慌忙跪到女儿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老夫人,求你看在她是你亲孙女的份上,放她一条活路吧!”
江玉岫懵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祖母会要了自己的命,却不曾反省过,自己当初差点要了这位亲祖母的命。
老夫人越过林玉娇,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林玉娇说:“我只准备了一杯酒。”
林玉娇一怔,不假思索地拿起酒杯,毫不迟疑地一口饮尽了。
“呃!”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咳咳咳……”
不多时,她便咳嗽不停,一口又一口地吐着鲜血。
“玉娇!”
江穆仁见此情景,冲了上去,将摇摇欲坠的她拥进了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呀?”
夫妻一场,也曾深爱,眼见着林玉娇毒发身亡,他立马向母亲投去哀求的眼神。
可老夫人只是冲他摇了摇头。
“女不教母之过,这既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对你们所有人的警示。”
老夫人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那几名妾室,包括即将临盆的谢罄芳。
众人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夫君…我…我这次怕是真的要离开你了……”
林玉娇伸手抚着江穆仁的脸颊,难过又不舍,可却没有后悔。
“是我…没有教好女儿…你一定很…恨我吧?”
“玉娇你别说了!”
江穆仁紧紧地搂着她,却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轻,宛如一片羽毛,风一吹便飞出了他的指尖。
而所有的恨,在林玉娇闭上双眼彻底气绝的那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一片荒芜……
“娘!”
看到林玉娇耷拉下来的手臂,江玉岫才意识到什么,闷头冲到她面前,却不敢伸出手去拥抱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