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黎向浠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眼睛圆滚滚。下午睡多了,现在毫无困意,因为刚刚的吵闹,好像赶跑了许多动物,今晚的夜静得吓人。
黎向浠拿出手机,给黎蔓发了一条语音:“妈妈,我今天好像交到了一个朋友,虽然他心事很重,而且不太爱说话,以及……他表面上看……不太喜欢我……”
说到这儿,黎向浠吐了吐舌头,毕竟从表面上看,裴非似乎真的不喜欢她,但不是的,他似乎只是看上去凶巴巴的而已,毕竟她提的要求,他都没有拒绝过。
关上手机,黎向浠还是精神抖擞,她下床,踮着脚尖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收放自如婉转好听的声音传出书房窗外,飘向阳台,落到男人耳朵内。
月明星稀,院子月影斑驳,男人坐在椅子上,模糊的光线也盖不住硬朗轮廓上的惆怅,薄长的眼睛没什么感情地看着手机界面。
是未删去的消息。
除了今年的两条生日快乐,就是去年的两条生日快乐。
裴非沉沉扯出一支烟,摸索打火机时,女生悠扬的语调传来后,裴非紧绷的唇线松散,那支烟在指腹转了转,又被放回去了。
黎向浠每天晚上录制的有声书,似乎代替了他消减烦忧的烟,像是圈出一个隔绝世事的播放厅,他在里面能短暂地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伴着徐徐吹来的风,裴非眼皮阖下,肩膀如释重负地靠在椅子上,节骨分明的手放在桌面,指尖一下一下转动着一把法拉利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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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他
清晨,院子里薄雾缭绕,空气是带着水汽的凉爽。
黎向浠睡颜稀松,打着哈欠伸懒腰,打开卧室门。
对面,紧闭了临近一个月的红木门同时打开了。
裴非穿着黑色的无袖,鸭舌帽勾在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搓着额头蓬松的碎发,冷冰冰的五官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慵懒。
“早上好裴非!”黎向浠挥手打招呼,元气的嗓音,并没有因为睡眠而沉下去。
裴非顿了一下,随手将帽子戴到头上,盖住视线,简单“嗯”了一声。
黎向浠小碎步跟在裴非身后下楼,“你要去哪里啊?”
“跑步。”裴非的声音还没打开,是清晨低沉的磁性。
“吃早餐吗?我准备冲燕麦,你喜欢吃吗?或者你爱吃面包?三明治?”
“不用。”
“你别跟我客气,一份也是弄,两份也是弄。”
“我带回来。”
裴非压下帽檐,大步离开客厅,只留下黎向浠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裴非说他会带早餐回来,意思就是,她不用弄了。
又没有活干了。
她去到院子里,站在榕树底下,布加迪车顶落了两片叶子,黎向浠捡走,望向院子铁栏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