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佣人颔首承应说:“是,顾先生。”
等佣人拿来了医药箱后,顾时宴才推着钟意到落地窗前。
钟意已经闹得很疲惫了,她知道轻易逃不出顾时宴手掌心的,所以她暂时没有跟他发火。
顾时宴站在轮椅后面,他弯腰下来,让钟意靠在自己身上,他温热的大手替她整理着头发,同时轻声对她说:“我不是有意想要欺骗你,我确实出示了谅解书,但是你哥哥认了罪,这件事,我一开始是并不知情的。”
钟意安静坐在轮椅中,她看着落地窗玻璃上顾时宴的苍白面颊说道:“可是罪魁祸首还是你,是你引他入得圈套,是你用言语刺激他,他才动手打得你,顾时宴,卑鄙的事情你都做了,现在才说你不是故意的,有意思吗?”
顾时宴为钟意整理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继续说道:“但欺瞒你的事情,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钟意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不是故意的?顾时宴,你真是说得出来!”
顾时宴知道钟意心里不好受,他倾身从身后将她给圈住,他在她耳畔低低的开口说:“不生气了好吗?你现在的精神不能受打击的。”
钟意没有挣扎,没有躲避,她很平静的任由顾时宴抱着,末了,她才轻声说:“我想见见哥哥。”
可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顾时宴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他低声对她说:“见不到的,你别为难我。”
钟意吸了一口气,她哽咽着说:“顾时宴,你真是恶毒,你这样对我哥哥,假如你真的和我结婚了,我们以后也有了孩子,那我们的孩子也会受这个污点而影响,你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吗?”
顾时宴语气莫名笃定的说:“我们的孩子不会受影响的。”
底气十足的回话,令钟意无从辩驳。
是啊,他是顾时宴,是柏城最有权利的君王。
她该怎么去跟他作对呢?
钟意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抽泣。
顾时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但看她情绪还算稳定,他心中也算是没那么担心。
抱了钟意很久很久,久到顾时宴都有些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直到身体快僵硬时,他才微微动了动身体,然后走到钟意跟前蹲了下来,他拿来医药箱,苍白面颊仰起来看她说:“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钟意不置可否,顾时宴就拿过她的手,然后拿碘伏和棉签为她清理伤口,他看着那满手的玻璃碎渣,他心痛不已,眼睛都湿润了。
钟意虽然没抗拒,但却低头看着顾时宴,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不屑的冷笑问道:“哭了?”
顾时宴并没有抬头,他说:“没有。”
钟意的声音很冷很冷:“顾时宴,你最好是没哭,不然我只会觉得你虚伪。”
顾时宴用镊子为她拔除玻璃渣的手在听到这话时猛地顿了一下,镊子按着碎玻璃渣往肉里又压了一分。
钟意吃痛,不管不顾的就对顾时宴发了火说:“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顾时宴看到渗出来的血,忙低头轻轻的为钟意的手心呼着热气说:“还疼吗?”
钟意说:“你觉得呢?”
顾时宴握住她的手臂,声音听着有些哽咽:“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钟意的语气有些冲:“你放我自由,我就不会有这么傻的时候了。”
顾时宴听到这些话,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他觉得钟意还有精力跟他争嘴,那她的情绪就一定还没有到达很糟糕的地步。
他想,等过了她最难受的这段时间,他们就去拍婚纱照。
处理伤口时,顾时宴一开始还怕钟意不配合,会哭会闹,可意外的,她竟然很乖。
可他没抬头的时间里,钟意都静静的看着窗户外面发呆,不知道在想点什么,但心里一定在下着狂风暴雨。
她太压抑,太难受了。
可是目前的状况,她无法改变。
处理完手心,顾时宴又撩起钟意的裤腿查看伤口,他发现她的手术伤口裂开了一些,但好在并不严重,就用碘伏消了毒。
等抬起头时,顾时宴凝着钟意安静恬淡的面庞问说:“你嘴角也有血,我给你处理下吧。”
钟意回过神看他,黝黑的眼底不知道蕴藏着什么情绪,她看着顾时宴,神情呆呆的,甚至还歪过了头,她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扑闪着问说:“傅先生,子衿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能不能不要辜负她?”
顾时宴闻言颦眉,他放下手中棉签就直起身体将钟意抱在了怀中,他不停的用手抚摸着她后背说:“我是顾时宴,钟意,你别吓我。”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顾时宴的心里,也越来越害怕了。
钟意靠在顾时宴肩头,大概是腿上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身体说:“顾时宴,你压到我腿了。”
顾时宴忙不迭松开钟意,温声对她道歉说:“对不起。”
钟意却并不再接话,思绪陷入沉思中。
顾时宴看她这样子,就莫名的有些担忧,他拿起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招呼,他说:“钟意,你打我吧,你要是不开心你就打我,你别把事情闷在心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