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绍婷又惊又怒,冷酒顺着发丝落下来,简直狼狈不堪。
看她敢怒不敢言,拳头都攥紧了却不敢有半点反抗,苏潋晴居高临下,一点一点把酒倒完,酒壶滚落在张绍婷身前,好似也在嘲讽她窝囊。
“张小姐,好玩儿吗?”苏潋晴定定看着她,问道。
张绍婷眼眶通红,牙齿都把嘴唇咬破了。
苏潋晴再问,“好玩儿吗?”
张绍婷带着哭腔,“好、玩。”
苏潋晴抿唇,“你这副样子可见是玩不起的,既玩不起,下次就别玩了。”
张绍婷肺都要气炸了,却被兄长摁着后颈,“还不感谢苏小姐留你一条命!”
她明明是羞辱自己!
可张绍婷再不敢妄为,乖乖听兄长的话,“多、谢、谢苏小姐。”
说完就趴在地上哭了。
从富春楼出来,苏潋晴上了江晏舟的马车,连氅衣都没穿,直接被他裹在怀里。不知是她太娇小,还是他身躯宽阔,宽袖一遮,竟看不出里头还藏了人。
马车来得时候没熏炉子,好在长宁有眼色,会办事,这会儿两人一进车厢就被炭火的热气逼出汗来。
江晏舟脸色不大好,手指一直摩挲着她的侧颈,这儿皮薄,已经被摸的发红了,还一路衍生到苏潋晴耳根。
她葡萄似的眼睛看向江晏舟,“一点冷酒,大人不必担心。”
不等江晏舟开口,她又愧疚道,“倒是连累大人出面,弄得和张巡抚关系僵了。”
江晏舟的手指从她侧颈离开,把玩着她肩后的一缕发,上头也沾了酒味,“你知道本官不在乎那些。张敬惯会做面子上的功夫,他那点儿功绩原也经不住差。”
以江晏舟的地步,对这种小角色不是放过,而是懒得理会。
“但张绍婷今日泼了你,就等于是张敬泼了本官。”
苏潋晴面露惊讶,“大人,不过是女子之间的一点事,您不必···”
“你是本官的未婚新妇,本官在男人堆里什么地位,你在女人堆里就该是什么地位。”
昏暗的车厢,他眼里的灼热倒是一点都不掩藏。
苏潋晴的心如被泡在盐水里,又酸又软,眉心忍不住蹙了蹙,他怎么非要和自己纠缠在一块儿,明明可以不用的。
就为了母亲手中那份至今不知下落的先帝遗诏?
明明他有很多其他办法的,偏偏用这温柔乡···苏潋晴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
她缓缓低下头,在漫长的沉默中没给他回应,只道,“宅子里炖了羊肉萝卜,恰好今儿带了两壶新的白葡萄酒,大人赏脸尝尝。”
这般明显的转移话题,让江晏舟的眸光有些晦暗,但他还是抿了一点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