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能给她上个香吗五千大章 求月票(1 / 2)

醉金盏 玖拾陆 2894 字 6天前

暮色重了。

定西侯府中各处都点亮了灯。

冯泰在书房没有寻着侯爷,只好使人往各处问了声,遍寻不着,就先知会了陆骏和桑氏。

陆骏听了,并没有那般着急。

父亲虽上了年纪,却也不是混沌老人,前阵子还能带人马往江南为圣上办事呢,要体格有体格、要功夫有功夫,出不了什么大状况。

“没有出门吗?”他问。

“门房上都问了,说不曾见侯爷出府,且他平日出行的轿子、马匹也都在。”冯泰道。

陆骏又问:“问过姨娘那儿了吗?”

“问了,”冯泰答道,“姨娘也没有瞧见侯爷。”

正说着,外头传了话来,说是柳娘子来了。

姚嬷嬷迎了人进来。

柳娘子道:“问话的人前脚才走,我后脚就想到一处,冯总管,着人去春晖园看过吗?”

冯泰道:“姑夫人她们搬出去了,春晖园没有人住,也就……”

说着,他看向桑氏。

桑氏道:“侯爷没来问过钥匙。”

“去看看吧,”陆骏道,“没有钥匙,父亲想进还是能进去。”

桑氏应了声,只是神色里透出些犹豫来。

侯爷若真在春晖园,必定是在念着大姑姐和阿薇,他们一群人寻过去,万一侯爷正在情绪上,那多尴尬。

做儿媳的,这种父女矛盾本就不好劝,让做儿子的开口……

桑氏看了眼陆骏,心说,算了,一个说不对,还火上浇油。

至于陆驰,这事谁都能厚着脸皮胡乱掰扯几句,就陆驰最不合适。

这般想着,桑氏直接把钥匙交给了冯泰。

冯泰亦是为难,讪讪与柳娘子笑了笑。

柳娘子见状,暗叹了声:“我去看看。”

别管是真姨娘、假姨娘,论身份总归就是定西侯的妾,她还好开口些。

说来,她答应姑夫人进府就是为了对付岑氏,现如今目的达到,她也该功成身退才是。

只是久娘才改姓陆不久,且姑夫人母女刚刚搬出去,她们这头也火急火燎地搬走,岂不是在定西侯脸上左一个巴掌后、又接了一个右巴掌?

柳娘子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全天下最晓得她睁眼说瞎话的,就是定西侯了。

丝毫没有男女之事,还是硬着头皮认了久娘,且从不会让久娘有居人篱下之感。

久娘被她和姑夫人骗了,打心眼里以为自己真的是认祖归宗。

而且,这些时日下来,或许是府里请的大夫好、用的药也好,或许是久娘再不用忧心家计、担心一家人本就不宽裕的生活会被她的病拖倒,情绪宽松后,久娘的身子骨好了许多。

为了女儿,柳娘子豁出去脸皮,继续本分地在侯府里住着。

既然吃喝了别人家的,那该出力时还得出份力。

开了锁,推开春晖园的大门,柳娘子果真看到了定西侯。

定西侯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听见推门动静才惊醒过来,防备地寻声看去,待看清来人模样,他才收起了戒备,也才留意到天色已经大暗了。

“什么时辰了?”他问。

柳娘子答了声,一面往里头走,一面又到:“冯总管寻不到您就到处问,我估摸着您可能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定西侯叹了声:“睡迷糊了。”

柳娘子进了正屋,把桌上的油灯点了。

黑沉沉的屋子瞬间明亮许多。

定西侯把躺椅又搬回了屋子里,在原处放好,手抚着扶手,定定又坐了会儿。

柳娘子看在眼中,劝道:“想她们了就去看看吧。”

定西侯闻言一愣。

柳娘子干脆搬开椅子落下来:“或者侯爷想找个人说说?”

定西侯失笑。

除了阿薇身世那样谁都不能说的部分,余下的内容,他其实也无处可说。

但或许是下午痛哭一场,此刻情绪缓和过来了,他看着柳娘子,道:“我只是在想,做母亲的都不容易。

你也是一位有体弱女儿的母亲,所以你更能理解阿念一些。

回想当日你在书房里说的话,确实是句句有理。”

柳娘子应了声:“这句话,您该亲口和姑夫人说。”

“我说了,也得阿念愿意听,过了这么多年,说什么都晚,我念念叨叨的,她恐怕还更生气,”定西侯苦涩地摇了摇头,“这点上,我比不上阿致。”

阿致年纪小,也没有因为岑氏的事把阿念和阿薇得罪狠了。

哪怕被阿薇吓得口无遮拦,胡乱骂人,阿薇也没跟他计较过。

少年人嘛,爱恨都直接,被吓惨了骂表姐,表姐和姑母被外人故意指指点点时又撸起袖子冲上去干架。

思及此处,定西侯道:“确实比不上阿致。说心里话,现在是忐忑又为难,近些怕她们烦,远了又怕再没有机会修复。”

柳娘子静静听他说了会儿,忽然开了口:“那侯爷去是不去?”

问了,她也不叫定西侯作答,只自己往下说:“当年蜀地太远了,只靠一个冲动的念头走不到那里,但现在不过就是两三条胡同,难道还支撑不到吗?”

定西侯的喉头滚了滚。

“您今儿愿意跟我说这些,那便是掏心掏肺,”柳娘子直白道,“我也不劝那些有的没的,您也别怪我说直了就不好听。

您现在就是想得太多,您把您前头三十年少想的那部分、一股脑儿全搁现在来想了。

那么大一团乱麻,不提能不能理顺,找不找得到线头都是两说。

事到如今,什么愧疚、后悔、难过,姑夫人又不稀罕,您跟她讲这些,不如看看您能切实地为她们做什么。

先做,再谈结果,也别计较得失了,算多了、最后就剩下‘失’。

乱刀斩乱麻,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定西侯抹了一把脸。

柳娘子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喝,被那春日暖阳晒了一下午、晕头转向的思绪瞬间清明起来。

“是,”他重重颔首,“是该为她们多做些。”

不止是瞒住阿薇的身世,而是,有朝一日,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做金殊薇。

金家、金太师的案子,得翻过来。

牵涉到巫蛊案,牵扯到朝堂旧事,他好歹是个侯爷,他不出力,靠阿念和阿薇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当然了,他去弄清楚金家案子,不是为了让阿念原谅,而是去做让阿念高兴的事。

自从白氏去世后,他自以为是为孩子好,却没想到,他所做的事情都害了他们。

几十年了,他或许再没有做过一件让阿念打心眼里高兴的事。

他也从来没有为真正的外孙女做过什么。

那就为了金家阿薇拼一把。

这是他的报答。

报答阿薇没有让阿念死在蜀地。

报答阿薇代替真正的余如薇,把阿念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没有放弃,没有泄劲,一直拼尽全力抓着阿念的手,一步一步地把她拽回来。

翌日。

定西侯拎着芸豆糕去了陆念和阿薇的新宅。

这宅子位于观花胡同,和燕子胡同一样同在西街附近,但却比高门接连的燕子胡同热闹很多。

走到中段,门板才刷新过的便是了。

青茵开门让了定西侯进去。

“一进院子,正屋三开间,左右厢房也明亮,灶房宽敞,院子里有一口井,打水做饭、洗洗刷刷都方便,表姑娘很喜欢。”她介绍着。

定西侯一边走、一边看:“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