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里粮食满仓,柴房里的柴禾堆积如山。
储物间里,各色法器、丹药和衣物,更是应有尽有。
小道童们的日子,可谓是越过越滋润了。
王予每每看到那些小道童冻得通红的小脸蛋,王予的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心疼。
“你们几个,跟为师来。”
一天,王予突然将小道童们唤到跟前,沉声说道。
小道童们齐刷刷地跪倒,战战兢兢地应道:
“师父有何吩咐?弟子们洗耳恭听。”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王予摆摆手,语气甚是温和:“为师听重明说,你们冬日里,总是冷得厉害,可有此事?”
小道童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不敢作声。
“说话!”
王予沉喝一声。
“回禀师父……实不相瞒,弟子们……弟子们的确是有些受冻,但……但既然拜师学艺,受些苦头,也是应当的……”
一个小道童怯生生地回答道。
他嘴上逞强,但通红的鼻头和冻得发抖的身子,却骗不了人。
“是啊师父,弟子们是来修仙的,这点小苦小难,算得了什么?再说……再说师父您老人家,也是一袭单衣,从不穿棉袄啊……”
另一个小道童也跟着附和。
“师父都能吃得消,我们哪敢惯着自已?”
“再冷也不怕,弟子们什么苦没吃过?大不了便多踩几个斗笠圈圈,自已也暖和暖和!”
小道童一片孺慕之心。
“咳,都别说了。”
王予被他们一番话说得心头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正色道:“天寒地冻,冻坏了身子,还谈什么修行?为师的法力,自然不在话下,可你们却非同小可。
如今青云观多了些积蓄,正好置办些过冬的衣物,待明日一早,便随为师下山采买,莫要推辞!”
“师父英明!弟子们谨遵法旨!”
小道童们大喜过望,忙一齐跪下磕头谢恩。
“行了行了,还不快回去休息?”
王予摆摆手,吩咐众弟子退下。
小道童们叩谢着退出静室,一路雀跃不已。
“师父真是太好了,想着给咱们添衣裳呢!”
“那可不?咱们有福了!今冬有望不再挨冻喽!”
“嘘,小声点!师父法力无边,别让他老人家听见,说咱们娇生惯养!”
“哎呀,师兄怎的还不回来?也不知他听到这好消息,会是何等欢喜?”
小道童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他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回房梳洗歇息。
王予坐在静室内,微微而笑。
弟子们坚强懂事,让他欣慰不已,但到底还是孩子,需要悉心呵护的。
他暗暗盘算,明日除了棉衣棉裤,还要给他们每人置办双棉靴。
最好再采办些羊羔皮的毛料,给他们赶制几件御寒的斗篷。
还有那一向怕冷的小狐狸兜子,也要给它缝个狐狸棉背心才好。
越想越觉得弟子们可爱,王予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窗外,寒风凛冽。
窗内,炭火熊熊。
守着这一方宁静温馨的小天地,王予竟也生出些许度过寒冬的惬意来。
他端起砂钵,给自已沏了壶热茶。
茶水飘香,氤氲雾气中,王予的眉目渐渐舒展。
第二日,晨曦微露,王予已经早早起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古柏下打坐修炼,而是径直来到了重明的房外。
“重明,起床了,为师有事要吩咐你。”
王予轻敲房门,语声平和。
“师父?”
重明的声音略显诧异。
他连忙起身,胡乱披了件外衫,恭恭敬敬地打开房门。
“弟子参见师父,不知师父大清早找弟子,有何吩咐?”
重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打起精神,恭声问道。
“也无什么大事。”
王予摆了摆手,语气淡然:“只是今日为师要下山一趟,替众位师弟置办些过冬的衣物,这观中的事务,便交由你全权处置,切莫懈怠。”
“师父要亲自下山采买?”
重明顿时清醒了三分。
他面露喜色,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师父法力高深,弟子岂敢劳烦?不如让弟子代劳,也好让师父省些心力……”
“你留在青云观主持大局,已是勤劳得很,这点小事,为师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王予笑着打断了爱徒的话。
重明见状,也不再多言。
他躬身一礼,恭声道:“弟子遵命,青云观事务,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父所托。”
“很好。”
王予满意地点点头:“早膳后,为师即刻出发,你且去吩咐膳堂,备些干粮,免得路上挨饿。”
他袍袖飘飘,远远望去,宛若天人。
重明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师父不愧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从不以繁琐俗务劳神,却又处处为弟子们着想,连这置办过冬衣物,都要亲力亲为。
“师父真乃仙人也……”
重明喃喃自语,慌忙起身,前去吩咐膳堂备餐去了。
用过早膳,王予便准备启程了。
他大步走到观门前,只见一只火红的身影,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兜子,你也想跟吾下山么?”
王予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
兜子“嗷呜”一声,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一脸乖巧地望着王予。
“也好,你跟吾一起,也省得留在观中惹是生非。”
王予轻笑一声,将兜子抱入怀中,起身迈步。
重明连忙送至观门。
“师父,路上小心。”
他恭声叮嘱道。
“放心,这一趟,不过是例行公事,有何危险?”
王予淡然一笑,大袖一挥,人已然踏空而起。
重明目送师父离去,他转身朝观内走去。
青云观里,尽皆由他打点。
他须尽心竭力,方不负师父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