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相助,周明才得以脱困。
而周月儿的命格,也以千年蛟族妖丹改写。
自此之后,周月儿身体日益康健,族中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周明归来之后,更是将王予如何法力通天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还特意让人绘制了王予的画像,命周月儿日日瞻仰,以表感恩戴德之意。
有朝一日,若有机缘见到王予真人,定要当面道谢,以报救命之恩。
如今时机终于成熟,周月儿北上途经此处,听闻王予的事迹,便带着族中子弟,来到青云山下。
“想不到,王道长竟然如此年轻,如此俊朗。”
周月儿叹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救了我哥哥,也改写了我命格的恩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位谪仙一般的少年郎君!”
王予神色如常,只淡淡说道:“郡主谬赞了,改写命格之说,不过是凡人一念之间的事。
在下当年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足挂齿,郡主如今康健如常,许是慧根深厚,与那灵丹妙药,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的巧合罢了。”
周月儿却是莞尔一笑。
“王道长,若非当年你赐予的妖丹,我哪有机会长途跋涉,来王道长的道观讨教?如今我北上帝都,路过此地,也算是有缘。”
王予神色淡然,微微颔首,道:“郡主谬赞了,天地之间,万物有灵,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一切都是缘分注定,非我能左右。”
周月儿一笑:“王道长说的极是,只是无论如何,我周家欠王道长一份恩情,总要表达谢意才是。
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青云观借宿一宿,明日再做打算,不知王道长意下如何?”
王予微微蹙眉,只觉此举于理不合。
青云观向来不收女客,岂能破例?
周月儿见状,嫣然一笑:“王道长莫要多虑,我们通晓礼数,断不会做出什么失礼之事,入宿青云观,应当不算僭越吧?”
王予心知周月儿执意要留,若是拂了她的意,只怕事情会闹大。
无奈之下,他只得吩咐重明收拾出几间静室,安顿周月儿一行人。
他淡然道:“郡主既然一片诚心,在下也不便推辞,只是青云观地处偏僻,一应事物,都甚简陋,郡主贵为郡主,想必养尊处优惯了,恐怕难以习惯山中的清苦生活啊。”
不多时,重明回禀,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王予这才对周月儿道:“郡主,静室已经收拾好了,请随在下去看看吧。”
周月儿忙起身跟上。
王予领着周月儿来到一处幽静所在,推开房门,便见房中陈设简朴,空灵澄澈,颇有仙家气韵。
“这间静室虽然简陋,却也清雅宜人,郡主若是不嫌弃,就暂且在此小住吧。”
周月儿环顾四周,却是撇了撇嘴:“这哪里像是我一郡主该住的地方?也太简陋了些,我那一应侍从,可都还等在外面呢,难不成也让他们都挤在这间破屋子里?”
王予神色如常:“郡主见谅,青云观乃修行之地,本就简陋,不比郡主府中富丽堂皇,若是郡主觉得委屈,不如就此告辞,改日再来吧。”
他说着,作势便要送客。
周月儿连忙拦住他,嗔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王道长这就要赶我走啊?也罢,这静室虽简陋了些,但勉强也能凑合,既然来都来了,莫非还怕几日清苦不成?”
她说着,踏进静室,又道:“王道长放心,我的侍从无需劳烦你们,自有他们自已打点,倒是我随身的几个贴身丫鬟,就让她们在隔壁歇息吧。”
王予见她执意要留,便不再多言,只吩咐重明去安顿那几个丫鬟。
周月儿见状,心中暗笑:这小道士年纪不大,倒是有些道行。
我故意刁难,他却不卑不亢,气度非凡。
她暗自思忖,莫非这王予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方能让哥哥对他如此推崇?看来此行不虚,值得好好试探一番。
她正胡思乱想,却听王予淡淡开口:“郡主远道而来,想必乏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周月儿回过神来,忙道:“有劳王道长挂心了。”
王予颔首,大袖一甩,飘然而去,留下周月儿在静室里,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重明在一旁看得分明,等王予走远,忍不住问道:“郡主这般娇纵,师父怎么就由着她了?她既然无心修道,留在青云观做甚?”
王予却是淡淡一笑:“无妨,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重明恍然大悟,忙躬身道:“师父教诲的是,弟子这就去打点,定当善待郡主。”
王予次日一早醒来,只觉心神清明,颇有悟道之感。
他信步走出静室,只见晨曦熹微,寒意袭人。
青云观外,积雪未消,山野间一片苍茫,天地间一片空寂。
他正欲漫步闲庭,忽闻一阵呼喝之声,夹杂着刀剑撞击之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王予微感诧异,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练武场上,一抹红影正在舞剑纵横。
那道红影正是昨日到来的周月儿。
此时的她一改昨日的柔弱娇媚,英气勃发,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只见她手中长剑起落有致,招式凌厉狠辣,剑光如电,所向披靡。
王予望着她飘逸的身姿,不禁暗赞:不愧是周明的妹妹,当真是英姿飒爽,武艺不凡。
他正这般想着,忽见周月儿收剑而立,周身霞光渐消,却是已经察觉到王予的到来。
“原来是王道长。”
周月儿莞尔一笑,朝王予盈盈一拜。
“打扰道长清修了。”
王予抱拳还礼,淡然道:“郡主剑法精妙,招式老辣,颇有大家风范,在下实在佩服,只是郡主贵为金枝玉叶,又何必如此勤练武艺?”
周月儿嫣然一笑:“王道长谬赞了,我从小跟着兄长习武,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是略懂一二,习武强身,防身自保,总是没错的。”
这时,重明也已经起身,见王予与周月儿在练武场言谈甚欢,不禁有些惊讶。
昨日见周月儿娇媚柔弱,颇不以为然,不想今日竟然如此豪爽洒脱,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躬身上前,朗声道:“师父,郡主,早膳已经备好,请二位移步用膳。”
王予对周月儿一抱拳,道:“郡主请。”
周月儿莞尔一笑:“王道长客气了。”
重明恭敬地躬身,又道:“师父,郡主,请随我来。”
说罢,便领着二人往膳堂走去。
一路上,周月儿四下打量,只觉得青云观简朴,但处处透着清幽雅致的气息,心中不禁暗赞王予眼光独到,择此处作为修行之地,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待到了膳堂,周月儿却是微微蹙眉。
堂内陈设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再无其他摆设。
桌上倒是备了些素菜和粗茶,但在周月儿看来,实在是太过寒酸。
她忍不住嗔道:“王道长,你这青云观可真是简朴啊,连个像样的膳堂都没有,就这样招待贵客,不怕人笑话吗?”
王予却是不以为意,淡然道:“青云观本就是清修之地,膳食向来简单,不比郡主府中的山珍海味,郡主若是不习惯,也无妨,在下不强求。”
周月儿听他这般说,心中更是不快,但碍于面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勉强入座。
重明见状,暗叹郡主果然娇纵,这般挑三拣四,也不知师父怎么忍受得了。
他正想着,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却是周月儿的属下们也跟了进来,一时间将膳堂围得水泄不通。
小道童们见了这阵仗,都吓得缩在一旁,窃窃私语:“这位郡主好威风啊,连吃个饭都要带这么多人,也不嫌累赘。”
“我们师父向来清静惯了,哪受得了这般吵闹。”
“可不是,师兄你说,师父会不会被郡主气走啊?”
重明听了,连连摇头,低声道:“师父心如止水,郡主还奈何不了他,郡主毕竟是客,咱们要好生招待才是。”
小道童们听了,连连点头,不再多言。
周月儿对青云观的简陋颇有微词,但到底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世家女子。
她见王予神色如常,并未将自已的挑剔放在心上,心中颇为惊讶,暗道这位小道士果然不简单,竟然如此淡定,莫非当真道行高深?
周月儿也觉得方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便放下心中的不满,与王予闲谈起来。
王予年纪尚轻,但见识却是不凡,周月儿与他谈天说地,竟也觉得颇有意趣。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竟是沾着一口小菜,喝了一杯清茶,倒也其乐融融。
重明在一旁伺候,见师父与郡主相谈甚欢,也松了口气。
王予与周月儿用罢早膳,信步来到青云观后花园。
此时朝阳初升,晨曦微露,将一片花木染上淡淡金辉。
清风徐来,花香悠悠,不觉沁人心脾。
二人正谈笑风生,忽然一道火红的身影自花丛中窜出,在周月儿脚边绕来绕去,宛如一簇跃动的火苗,甚是惹眼。
周月儿低头一瞧,只见一只小狐狸,通体红艳似火,双眸清亮有神,煞是机灵可爱。
此时正仰头打量着她,黑溜溜的眼珠滴溜溜直转,显然对这位陌生的美貌女子充满好奇。
“哟,这是何方神圣,竟生得如此俊俏?”
周月儿蹲下身子,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抚摸小狐狸的皮毛。
谁知那小狐狸灵活地跳开,绕到她身后,窜上一株桂树,隔着枝叶朝她呲牙咧嘴,俨然一副调皮捣蛋的模样。
“郡主莫怪,这小东西名唤兜子,乃是在下的宠物,最是顽皮,却也通灵性,颇通人性,还望郡主见谅。”
王予淡淡开口,语气虽淡,却也透着几分宠溺之意。
“原来是王道长的宠物,怪不得如此与众不同。”
周月儿啧啧称奇,眼角眉梢都盛满笑意:“能得王道长如此疼爱,想必这小狐狸的来头也不小吧?”
“兜子调皮,却也懂些规矩。”
王予若有所思地看了兜子一眼,淡淡道。
兜子见主人提起自已,不禁得意地甩了甩尾巴,昂首挺胸,颇有几分小狐狸的骄傲。
它一跃而下,重新绕到周月儿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裙摆,却是与方才判若两狐,显然是认定了眼前这个美人没有恶意。
周月儿银铃般的笑声在花丛中回荡,清脆悦耳。
她伸手挠了挠兜子的下巴,只觉手感温软,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