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寒山镇上一片宁谧祥和。
家家户户的窗口早已熄灭了烛火,只余几盏孤灯,在巷弄中摇曳。
王予信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很轻,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那些村民的惨状,翠罗父亲的遭遇,无不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
他暗暗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这背后的阴谋诡计,还寒山镇一个朗朗乾坤。
“王道长,你回来啦?可有什么发现?”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予回头一看,只见翠罗正站在巷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已。
此时天色尚早,镇上人家大多尚未起床。
翠罗却已是一身素雅衣裙,青丝如瀑,显然是特意等候多时了。
“姑娘。”
王予快步上前,语带歉意:“让你久等了,适才在破庙中略有发现,却还需细细查证,眼下尚不好妄下定论。”
翠罗听罢,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但很快,她便强颜欢笑道:“无妨的,王道长为我寒山镇如此尽心尽力,我们已是感激不尽。
这妖魔诡计多端,想必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揪出马脚,道长千万不要着急,更不要勉强自已啊。”
“多谢姑娘体恤。”
王予拱手一礼:“惩凶除恶,事关民生,容不得半点怠慢,在下定会竭尽全力,直到揪出幕后黑手,还寒山镇一个太平。”
翠罗眼眶微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
她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街角传来一阵嘈杂。
但见三五个小孩子嬉闹着从巷子里跑出,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他们身后,几位老人正慈祥地微笑着,嘴里还不时念叨着“慢点”、“当心摔跤”之类的话。
王予和翠罗对视一眼。
妖魔当道,但这些淳朴的百姓,却依旧过着最质朴恬淡的生活。
“对了,王道长,听说今日镇上有集市,你若是有闲暇,不妨去看看,物品寻常,但胜在贴近民心,或许能给你一些灵感也不一定。”
临别时,翠罗像是随口提了一句。
王予颔首称谢,目送佳人离去。
兜子忽然从怀中跳出,不知为何,冲着翠罗的背影低低地吼了一声。
“兜子,怎么了?”
兜子摇了摇头,似乎自已也不明就里。
王予摸了摸它的脑袋,心中若有所思。
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晨曦初现,一缕金光穿云而出,照亮了整个寒山镇。
兜子忽然浑身一僵,耳朵竖起,四肢紧绷,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妥。
它先是低低地呜咽了两声,继而焦躁地在原地打起转来,眼神中尽是不安与警惕。
“兜子,怎么了?可是察觉到什么异常?”
王予轻抚兜子的背脊,语气温和。
兜子抬头看了王予一眼,随即猛地向前一扑,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王予立刻起身紧随其后。
兜子飞快地穿过街巷,敏捷地跃过垣墙,显然是在追寻某种气息。
它的速度之快,方向之诡异,若非王予修为精湛,只怕难以跟上。
良久,兜子终于在镇子东北角的一处废弃祠堂前停下脚步。
它对着虚掩的朱红色大门吼了两声,又用前爪使劲刨了刨地,示意王予仔细查看。
王予会意,正要推门而入,忽然眉头一皱,只觉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自门缝中溢出,隐隐透着邪性。
“嗯?这气息……莫非是妖物布下的障眼法?”
王予右手一挥,掌心中凭空现出一道金光。
王予手腕一抖,金光飞至门前,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铃音。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红光从门后爆射而出,伴随着“嗤嗤”的烧灼声。
待光芒散去,但见大门应声而开,门后赫然出现一张鲜红的符纸,正在地上缓缓燃烧,散发出阵阵妖气。
“果然!”
王予抬手一指。
霎时,一个淡蓝色的法阵在符纸上方浮现,泛着森然的寒光。
下一刻,伴随着王予的低喝,法阵迅速收缩,化作一道青烟没入符纸之中。
嗖的一声,符纸腾空而起,在半空中骤然化为齑粉,了无踪迹。
这法阵乃是王予的看家本领,名曰“破妖诛邪阵”,专门破解妖类障眼之术,斩断它们的通灵渠道。
就在符纸湮灭的一瞬间,兜子却再次发出一声焦虑的吼叫,化作一道红光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王予暗道不好,连忙追了上去。
兜子左冲右突,在镇中灵活穿梭,渐渐将王予引至一处破败的古井旁。
井口锈迹斑斑,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兜子警惕地在井口附近嗅了嗅,突然后退两步,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
王予也察觉到井中似有诡异的波动。他目光一凝,掌心再次亮起金光。
果不其然,又一张妖气冲天的红色符纸,正贴在井壁上熊熊燃烧!
“我道是何方妖孽,如此猖獗!”
王予怒喝一声,单掌一推,一个比先前更加巨大的破妖诛邪阵瞬间将古井笼罩。
咔嚓一声脆响,井中符纸再次化为粉末。
而那古井,也在法阵的威压下轰然坍塌,化作一片瓦砾。
兜子连连吠叫,转身又向别处奔去。
如是反复数次,王予和兜子在寒山镇中足足发现了七处布有妖术的地点。
除了废弃祠堂和古井,还有一座破庙,一口枯泉,一棵古树,一间民宅和一座荒冢。
各处都被王予的破妖诛邪阵摧毁,彻底斩断了妖气的源头。
令人不安的是,每破解一处,兜子的吠叫就更加急促凄厉几分,似乎隐隐有什么不祥之兆降临。
终于,在最后一处妖术被破解之时,兜子伏低身子,浑身颤抖,竟是再也无法前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