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失笑,蹲下身子与它平视:“这破庙离寒山镇不过咫尺之遥,去去就回,何须挂念?这里还有阵法未解,你若不在此守候,万一张真人前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兜子不情不愿地松开爪子,转身蹿回八卦阵前,盘成一团,眼巴巴地望着王予。
“乖,吾定会尽快回来,你且小心在意,切莫鲁莽行事。”
王予宠溺地刮了刮兜子的鼻子,转身大步离去,青衫翩跹,宛如谪仙。
兜子目送王予远去,眼中满是不舍。
须臾之后,它似是下定决心般,猛地从地上跃起,开始在八卦阵前来回踱步。
王予迈出破庙,青衫曳地,一路疾行。
不过片刻,他却蓦然驻足,眉头微蹙。
周遭的气息透着一丝异样,隐隐有妖气弥漫,令人不安。
“方才在破庙中,并未察觉到如此浓重的妖气,难道是那张真人布下了什么障眼法,意图迷惑于我?”
王予已然心生疑窦。
他抬头望向四野,但见天色渐沉,山林间雾气氤氲,说不出的诡异。
他当即运转心法,神识飞速外放,漫过山野,搜寻着妖气的源头。
一个可怖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之中。
寒山镇上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
无数道黑气在云中盘旋,如同鬼魅狰狞,透着森然的煞气。
而在镇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形成,吞吐着妖风,有一股莫名的吸力正在牵引着四面八方的妖物,朝着漩涡中心汇聚。
“不好,寒山镇有异变!”
王予已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朝着破庙疾驰而去,青衫猎猎,如同一道清风。
转瞬之间,他已然回到破庙之中。
兜子仍在八卦阵前徘徊,见王予归来,立时欢呼雀跃,扑到他怀中,亲昵地蹭着他的下巴。
“兜子,寒山镇恐有异变,你可愿与吾同去,斩妖除魔,救民于水火之中?”
兜子跃到他肩头,伏在他耳边,轻轻地呜咽了一声。
一人一狐朝着寒山镇的方向疾行。
还未等二人走近寒山镇,一股恶臭之气便迎面扑来,直冲鼻端。
那气味刺鼻难当,夹杂着血腥与腐烂,令人作呕。
更有无数嘶哑的惨嚎隐隐传来,凄厉惨烈,似是人间炼狱。
“果然!寒山镇这是怎么了?妖气冲天,哀鸿遍野!莫非那张真人已经先我一步,祸害百姓去了?!”
王予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兜子亦是浑身的毛发倒竖,发出愤怒的低吼。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惊雷滚滚,将寒山镇的惨状照得分明。
整个寒山镇,已是人间炼狱!
无数猫妖在街巷间肆虐,撕咬着无辜百姓的血肉。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上空,久久不绝。
街道上,鲜血汇成小河,蜿蜒流淌。
累累尸骸横陈,不分老幼,无一幸免。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夹杂着妖物的嘶吼,更添几分骇人之感。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空无一人。
寒山百姓们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祈祷着灾祸能够早日过去。
而在高悬的夜空中,无数妖云涌动,竟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宛若张开的血盆大口,吞噬着整个寒山镇的生机。
王予与兜子立于镇外,望着眼前的惨状,不禁悲愤交加。
他在镇中搜寻着,很快便发现,整个寒山镇的布局,竟是与他先前在破庙中看到的八卦阵法如出一辙!
“这张真人果然是个奸诈之徒!他先是布下八卦炼妖大阵,又放出大量猫妖为祸镇民,显然是要聚集怨气,炼制那个'猫魅'!”
王予捏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想来,这便是张真人的最终目的!
一旦猫魅成型,寒山镇必将成为炼狱,生灵涂炭,再无宁日。
届时,整个青云山脉,恐怕都要受其荼毒!
“我王予岂能坐视这等惨剧发生?!我定要为民除害,手刃妖孽,还天下太平!”
王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先前在寒山镇驻留之时,他曾与镇民们有过接触,知晓他们大多朴实善良,勤劳淳朴。
此番惨遭妖孽荼毒,王予岂能不管?
他正欲抽剑冲入镇中,却蓦然驻足。
小狐狸兜子不知何时跃到他身前,回首望来,眼神凝重,似有千言万语。
王予会意:“兜子,寒山蒙难,你我是否应当分头行事?你在此处伺机探查,为师先入镇中,营救百姓,如何?”
兜子连连摇头,发出焦急的呜咽声。
须臾之间,一人一兽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王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兜子的脑袋。
“你我一同前去便是,兜子,这一遭只怕凶险异常,你可要千万小心,莫要逞强,知道么?”
兜子点点头,旋即一跃而起,稳稳落在王予肩头。
它昂首挺胸,浑身的皮毛都泛起一层威风凛凛的光泽,整个儿似乎比先前大了一圈。
夜幕低垂,血月高悬。
寒山镇中,无数鬼哭狼嚎回荡在上空。
死气沉沉的街巷里,偶尔闪过几道黑影,转瞬即逝,不知是人是妖。
王予在人群中搜寻着张真人的身影。
“奇了,这老狐狸竟然不在此处?莫非他另有图谋?”
一声冷笑突兀地响起。
“王道长,你来得正好!正好赶上我的盛典,见证我登临仙境,君临天下的伟业!”
一个身影立于高台之上,黑袍鼓动,犹如鬼魅。
不是旁人,正是那奸诈狡猾的张真人!
此刻的他,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双目血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他的身后,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张真人,你这个伪君子!竟敢如此肆虐,残害百姓!今日我王予就要替天行道!”
王予高声喝斥,声音如同惊雷,在空中炸响。
张真人却仰天大笑,疯狂地挥舞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