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愕然:“会是何人?又为何要如此加害玄玉观?”
王予叹息一声。
“我猜,恐怕还是与张守一脱不开干系。”
“张守一?可是他不是已经……”
重明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不错。”
王予点头道:“张守一已堕入魔道,为祸人间,最终被除魔,但恶果未尽,余孽犹存,你想,他生前犯下滔天大罪,不仅自毁前程,更连累了玄玉观的清誉。”
“如今观中诸位道友闭关忏悔,可谓用心良苦,欲洗刷污名,外人不知内情,只道玄玉观同流合污,枉顾名节,久而久之,积怨渐深,竟酿成今日之祸。”
“原来如此!”
重明恍然,连连点头。
“师父真是明察秋毫,洞悉人心啊。”
“修行之人,当明心见性,坦荡荡做人,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自可无惧流言蜚语。”
“世人愚昧,往往只看表象,不察实质,一旦误解,便会生出偏见,甚至迁怒无辜,玄玉观此次遭殃,正是因此。”
他负手踱步,来到一处断壁前。
“重明,你可看到那墙上的字?”
重明凝目望去,断壁残垣上,赫然写着几行大字:
“玄玉观,狼狈为奸,纵容恶徒,毁我寒山。”
“今日前来讨个公道,还我太平盛世!”
字迹潦草,似是匆忙之间所书。
可见写字之人,心中怀着满腔怨愤。
“师父,看来真像您所说,是寒山百姓对玄玉观心存不满,这才大开杀戒的。”
“人心向背,最难捉摸,此事虽由张守一而起,但牵连无辜,实非善举。”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总不能坐视玄玉观就此覆灭吧?”
重明急切地问,恨不得立刻去找那些暴徒理论。
王予却摇了摇头。
“玄玉观此番受创严重,但诸位道友修为精深,即便遭此大难,也断不会轻易毁于一旦,更何况,他们尚在闭关忏悔,必是难以自保,才遭此横祸,我辈外人,此时贸然出手,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
“倒不如这样,你我且暗中保护玄玉观诸位道友的安全,再从长计议,
同时,想办法向寒山百姓宣扬真相,为玄玉观正名,唯有人心回暖,方能彻底解开心结,化干戈为玉帛啊。”
他对着虚空一指。
王予施展妙法于残垣断壁间布下层层结界,可守护观中诸位昏迷的道友。
“师父,我们这便回寒山镇去,为玄玉观申冤吗?”
布置停当,重明恭敬地问道。
王予叮嘱道:“此事切忌操之过急,当以柔克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是强硬对抗,只怕适得其反,来日方长,我们且先回青云观歇息。”
他一甩衣袖,御风而行。
重明紧随其后,心中惊叹不已。
师父不愧是道门奇才,三两句话便道尽天机,几个手势便布下天罗地网。
能追随左右,实在是此生无上的荣幸。
二人前后脚回到青云观,重宁早已恭候多时。
“师父,观中可有异常?”
他焦急地问,声音都有些嘶哑。
“无碍。”
王予摆摆手,面色平静如常。
“玄玉观之事,确与妖人无关,倒是寒山百姓心中的误解所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他负手朝内堂走去。
“重明,你我尚需匡扶正义,救治民众,任重而道远啊。”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重明恭敬地垂首。
数日后,王予与重明再次踏上了寒山镇的土地。
寒山百姓终于醒悟,知晓了张守一的所作所为,与玄玉观的清白无辜。
误会冰释,人心归顺。
玄玉观内,百废待兴。
王予施展妙法,以灵力修复了破损的殿宇,抚平了伤痕累累的大地。
青砖黛瓦,楼阁庄严,钟磬悠扬。
“多谢王道长,玄玉观上下,感激不尽。”
为首的海雪峰,拜伏在地,泪流满面。
“大可不必如此。”
王予淡然一笑,将他扶起。
“公道自在人心,张守一个人的过错,不该归咎于整个玄玉观,往后但凭道心,重振玄玉观,我王某自当鼎力相助。”
“还有一事,观中诸位道友,虽已醒转,但内伤不轻,我青云观颇有一些灵丹妙药,权且送予诸位,以资调养。”
说着,他冲重明使了个眼色。
重明心领神会,忙从囊中取出几个玉瓶,郑重地递与海雪峰。
“此乃我师父的一片心意,海师叔,万勿推辞。”
“这……”
“王道长,重明施主,你们的恩德,玄玉观没齿难忘。”
海雪峰再三叩拜,感激涕零。
王予却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
“同道本就应携手并进,有难同当。”
正在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却见七八个小道童,簇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来。
“拜见王道长,小道童张小天,参见师父。”
领头的少年强撑着身子,对王予深深一拜。
“无碍,这位小友,你的伤,似乎还未痊愈?”
张小天咬了咬牙,倔强地抬起头。
“回王道长,小道童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他颤声道:“王道长,前些日子,多亏您出手相救,我们这些小道童才捡回一条性命。”
“我等心悦诚服,不揣冒昧,想……想拜入青云观,追随王道长修行,不知,可否成全?”
说罢,他再次跪倒在地,神情肃然。
其余小道童也齐刷刷地跪下,眼巴巴地望着王予。
“这……”
海雪峰惊讶之余,面露难色。
这些孩子,都是玄玉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