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卦像显示,近日必有妖孽作乱,为祸一方,所过之处,必有血光之灾,生灵涂炭。”
王予摇头叹息:“难道前些日子万安镇和林中山村的惨剧,只是个开始?”
他站起身来。
“帝都乃是天子脚下,四季祥和,民风淳朴,往日里也从未听闻有什么奇形异状的妖魔鬼怪出没,怎地如今却频频生出此等惨剧?”
王予百思不得其解,在屋中来回踱步,步伐渐渐加快,显然已然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脚步一顿,抬眼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莫非,此番妖孽横行,与当朝易主,帝王更迭有关?”
王予喃喃自语:“古人云‘国将兴,必有祯祥;国将亡,必有妖孽’,如今新帝登基,举国上下,尚未见有什么祥瑞征兆,反倒妖邪横行,殃及黎庶,此其凶兆,不可不防啊。”
暮色四合,远山如黛。
天际一轮红日,正缓缓沉入山后,絮絮余晖,洒满大地。
“天意如此,吾辈修道之人,岂能独善其身,置众生于水火?”
王予缓缓开口:“待我再去求证一番,若真是妖孽作乱,我必会除恶务尽,以安黎庶!”
他转身大步走出竹舍,一袭青衫在夕阳下猎猎作响,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夜幕低垂,乌云密布。
狂风呼啸,将大地卷入一片混沌。
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骤然划破天际。
王予凝神倾听。
那惨叫声由远及近,竟是从邻村的方向传来!
“妖孽又出现了?”
王予眉头紧锁,抬步疾奔而出。
他卷起一阵烈烈风声,转瞬间已经没入夜色中。
约莫一盏茶功夫,王予已至隔壁山村。
村内一片兵荒马乱,男女老幼尖叫奔逃,俨然经历了一场劫难。
更有甚者,十数间房舍破败不堪,门窗洞开,满目疮痍。
“何方妖孽,竟敢如此作恶!”
王予只觉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他一个翻身,落在村中央,高声喝问:“何人在此为祸作乱,还不快快现身,受我降服!”
话音方落,一声悠长的狼嚎骤然响起。
循声望去,村外草丛中,一双碧绿的眸子正幽幽地望着这边,凶光毕露。
“嗯?”
王予只觉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定睛一瞧,竟是一头硕大的灰狼,浑身被血染成赤红之色,犹如修罗。
那灰狼嘴角挂着残缺的肉块,显然是方才豪饮过人血。
见王予现身,它并不惊慌,反而嘶吼一声,迈开四蹄,向这边扑来。
“畜生!”
王予怒喝一声,袖袍一甩。
刹那间,一道青光闪过,径直没入灰狼眉心。
那狼凄厉哀嚎,身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跌落在地。
出人意料的是,狼尸落地之后,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予心中一凛,急忙在村中搜寻起来。
无论他如何查找,都不见半个活口。
整个村子仿佛遭了血洗,到处散落着残肢碎块,无不血肉模糊。
“这……”
王予心头发沉,脸色渐渐阴郁下来。
忽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他耳尖一动,飞身而至。
一个血泊之中,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他双目紧闭,气息奄奄,胸口处赫然有五个硕大的爪印。
“小兄弟,你醒醒!”
王予连忙将他扶起,运功为其疗伤。
许久,那少年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双眼,目光涣散,哑声道:“我,我没死?”
“放心,你已无碍。”
王予柔声安慰:“我乃青云观王予,适才降服了为祸的妖狼,你且宽心养伤。”
少年浑身一震,眼中泛起泪光。
“女妖……是女妖害了我全家,害了村里所有人啊!”
他声嘶力竭,悲不自胜。
“什么?”
王予大惊失色。
方才击毙的分明是头恶狼,哪里又冒出个女妖来?
他连忙追问,少年哽咽道:“昨夜子时,忽闻房顶‘咚咚’怪响,我开门一瞧,竟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伫立街前。”
“她面色惨白,眼中尽是凶光,浑身更散发着一股腥臭,直叫人作呕。”
“我刚要呼喊,她已如风般扑来,张口便向我咬来!我拼死挣扎,这才侥幸逃脱,昏死在此处,再醒来时,便是这般光景了……”
王予越听越惊,面色愈发沉重。
“女妖?莫非是那日在林中消失的妖物?”
如此接二连三的凶杀,绝非偶然。
背后必有个穷凶极恶之徒,在操控一切。
具体是谁,为何要如此残害无辜,王予却又毫无头绪。
王予在少年眉心一点,令其昏睡过去,暂时不受惊吓之苦。
他负手踱步,在这片狼藉的村落中来回逡巡。
皓月冰轮高悬夜空,寒光如水,照着眼前的无尽哀鸿,化为点点泪光。
清晨时分,王予已在村外踏查多时。
他眉头紧锁,仔细搜寻着可疑的角落。
昨夜降服妖狼之处,已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几滴残余的血迹,再无其他发现。
“奇怪,那女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要行此屠戮之事?”
王予低语,语气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正要再作探查,忽听身后树丛一阵窸窣作响。
王予警觉回身,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童,正瑟缩在树后,眼中尽是惊恐。
“小娃,莫怕。”
王予柔声唤道:“我是青云山王道长,昨夜为村中除害的便是在下。”
那小童眼中的戒备稍霁,怯生生地走出树丛。
王予打量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童,心中顿生怜悯。
他蹲下身,与其平视,温言问道:“娃儿,昨夜之事,你可知道些什么?”
小童扑闪着大眼睛,怯怯地道:“昨夜,我睡在村口的破庙里,忽听外面嘈杂,便偷偷探头去瞧。”
“一个浑身鲜血的女子,正在村中横冲直撞,见人就咬!她、她还,还……”
说到这,小童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有我在此,那女妖不会再来了。”
王予连忙安慰。
小童这才止住哭泣,抽噎着继续道:“那女子还,还伤了许多村民!她、她撕咬他们,吸他们的血,好多人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