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搂在怀里,沈骊珠青丝散在他雪白的寝衣上,她轻声问,“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
李延玺自然没有隐瞒她的必要,将梦境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阿姮,这一次,在你及笄那年,朕就迎娶了你。”
鸾帐里光影缱绻,男人低眸看她,目光如灼。
他的眼底,是沈骊珠熟悉的情。欲。
对现世的人而言,天熹帝只是突然原因不明地昏睡了几日,但是对李延玺本人而言,在梦境中,或者说在那个过往的时空,已度春秋,待了数月不止。
在年少的自已动心后,在年少的骊珠说那句“殿下,我很幸福”后,他才离开,历时弥久。
眼下,即将传皇位于长女雪时,大局已定,又逢月夜,帐内缱绻,这些时日隐忍的欲火就再也压制不住的喷薄了出来,“阿姮……”
黯哑地唤,轻解罗裳。
这具身子是他疼爱惯了的,两人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温度。
沈骊珠很快就眩晕在这种令人崩溃迷离的冲击里,她喘息、颤抖、眼尾湿红、讨饶低泣。
只是,沈骊珠也没想到,自已在累倦沉沉的睡过去之后,竟然也入了李延玺所说的梦境。
或者说,她梦到的是身为天熹帝的李延玺离开后,那个时空里年轻的太子以及年少的骊珠的婚后生活。
年轻时的李延玺矜傲又自负,但认清自已动心后,也不再纠缠于沈骊珠是不是贵妃的侄女。
他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生。
或许是那段记忆太殇,或许是就连上苍也对年少的自已心生眷顾,不忍那活色生香的眉眼间染上一丝一缕的轻愁,沈骊珠并未像李延玺那般进入到这个时空的身体,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
在属于天熹帝的那抹魂魄回到现世后,将身体彻底交还给那个时空里年轻的太子后。
年轻太子一面阴暗地嫉妒、吃醋、猜度——
骊珠是不是更喜欢另一个自已。
一边笨拙学习着那个自已是怎样待骊珠好的。
傲慢骄矜的上位者也逐渐学会了温柔、宽容、和爱人。
年轻的太子和太子妃婚后的情意,如同新酿的酒,经过时间的沉淀与发酵,慢慢的浓烈与醉人,最后圆房。
不止是年轻的太子惊讶,就连旁观者的骊珠也没想到,那个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年轻的太子和来自后世的天熹帝他们的记忆并不互通,在他的视角里,另一个自已有着更成熟的阅历,更温柔,也更懂得讨骊珠喜欢,他以为骊珠和另一个自已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却不曾想……
年轻时的李延玺自然惊喜。
毕竟,他连自已的醋都吃。
圆房后,他们的感情越发的好,往往一个眼神都似乎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年轻的小夫妻也少不得夜夜缠绵一榻,很快,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
依旧是个女儿,取名雪时,封号长乐。
就如历史上一样。
但,也不一样。
此雪时非彼雪时,她不是穿越而来的,就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这个时候,明德帝还在,就连明家的“枯木逢春”秘术都未施展,所以那个雪时还只是长乐郡主,不是长乐公主。
又过两年,他们的第二个女儿也出生了。
这一次,虽无穿越而来的雪时告知,却有来自后世的天熹帝预警,年少的骊珠也同样避开了难产早亡的结局。
哦,那个本名灵珠的宫女,也没有被明德帝赐下,这次连东宫的门都未踏得进来。
只是太子妃连生两女,未免被朝臣诟病,还是为了想将自已家族中的女孩塞进东宫获得恩宠的私心说的那一套陈词滥调。
无非是强调储君无子不行,太子妃为将来国母,还是得大度一些,应该主动为太子殿下纳侧妃良娣。
就连明德帝也被朝臣煽动,想为年轻的太子赐几个美人。
哪怕明德帝自已独宠贵妃,却希望儿子能够粉黛三千,雨露均沾。
但,被年轻的太子给拒绝。
他在金銮殿上立下誓言道:“除了沈骊珠,孤此生绝无二妇,也绝无异腹之子,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有违背,苍天诛之。”
这样狠的誓言,既堵住了满朝文武和明德帝的口,也绝了自已的退路。
这下,谁还敢逼太子纳侧妃姬妾?
那个时空里的沈骊珠和李延玺年少夫妻,孕育了两女一子。
女,长乐,永安。
子,名曰李羡。
一生恩爱,惹人艳羡。
…
走马观花般地看完了那个时空里的自已和李延玺的结局,沈骊珠痴痴地想——
原来,就像李延玺所说的,哪怕没有那三年痛苦、五年别离,哪怕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相知相遇,他依旧会爱上她。
动心则是一生。
岁月就算不曾凄美惨烈,似水流年的结局也未必成殇。
…
一梦浮生。
她只用了一夜。
醒来时,被男人捧了脸,入目是他满眼的关切,“阿姮,怎么哭了?”
时至今日,她的一滴泪,依旧能令李延玺的心狠狠揪起,然后紧张起来。
爱是常觉亏欠。
他总是怕予她的不够多,怕她这些年不够幸福。
沈骊珠抬手在眼尾上轻抹而过,原来有泪依稀。
“没事。”她说,“我也梦到了……”
梦到了年少时的他们。
李延玺怔了怔。
神色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外,就再无多少波澜。
他看起来像是并不关心那个时空的他们的结局。
沈骊珠道,“就不想问问我,那个我们的结局吗?”
李延玺勾了勾唇,将骊珠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的一字一顿道:“不必问,因为我知道……”
“必定是恩爱一生,羡煞旁人。”
沈骊珠不禁失笑,唤道,“李延玺。”
“嗯?”
“就这么自信么?”
“当然。”
李延玺了解自已——
他认定了谁,动心后,便是一生。
不过,沈骊珠还是跟他讲了讲,“嗯,确实如你所说,那个时空的我们,也得到了幸福。”
“只是,雪时没有成为太子,那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她被娇宠长大,没有能够承担起整个大晋江山重担的能力,所以李羡出生了……”
李延玺忽然低头,吻住臂弯里的她。
唇舌被缠绵地交缠,沈骊珠再说不下去。
最后,她的唇颊皆覆艳色,眼尾薄媚,微微喘息地问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怎么突然……”
李延玺抵着女子的眉额,“阿姮,对不起。明明只要年少时的我不那么傲慢,你也就不必受那么多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