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卫若娴算计把骊珠推入太子怀里(1 / 2)

嫁东宫 妃弄墨 2556 字 1个月前

夏夜游园会是金陵一年一度的官民同庆的盛事。

有明灯千盏,照亮长街如白昼,有绝色名伶乘坐花车出游,在鼓上作舞,一舞倾城。

无数金陵的少男少女们,或戴花环,或配花枝,出门赏玩,有情投意合者,可互赠鲜花以表倾慕。

街边,有热气腾腾小馄饨,咬一口能流心的红糖炊饼,有圆滚可爱的冰糖葫芦,有各种色彩鲜艳的神仙妖怪的面具,也有赢灯猜谜,投壶作赋。

是难得一见的——

海清河晏的盛景。

好像所有的苦难都远去。

沈骊珠行走在这般的人间繁华里,只觉心中安宁。

而灯火阑珊处,有美一人等在那里。

乌黑的发,雪白的肤,穿着一袭淡薄春衫,手里提灯映照琉璃眉眼。

两人遥遥相望。

她待嫁闺中,不曾出门,但明明也没有多久未见,却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的感觉。

“表姐,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我和浅碧这丫头你不用管,我们自已玩儿去!”身旁,齐宝衣捂嘴窃笑,撞了撞沈骊珠的肩膀,然后拉着浅碧跑开。

“阿遥。”沈骊珠提着裙摆,越过人群,走到陆亭遥身边去。

靠近了,却有些羞怯。

陆亭遥轻而坚定地拉住了她的手,两人衣袖交叠处,十指紧扣,“这些时日,在做什么?”

“……绣荷包。”沈骊珠语气透出点儿赫然,道:“不过,我总是绣不好。”

陆亭遥牵着她的指尖,抬起来一看,只见莹白的指腹上交错着绣花针扎出来的痕迹。

他不禁心疼地蹙起眉,“绣不好不绣就是了,也值得我的骊珠伤了手,疼不疼?”

说罢,陆亭遥将她的手放到唇边,温柔地吹了吹。

指尖似有温软的气流拂过,似春日里的风,在夜晚令人沉醉。

骊珠红了脸,却也没有挣扎,“……早已不疼了。”

陆亭遥却依旧凝着眉,未缓半分,“回去不要再绣了。”

“可是,新嫁娘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本来连嫁衣团扇喜帕这些就已是让绣娘们绣的了。让人知道你的新娘连个荷包都没有绣……会被笑话的。”沈骊珠轻声道。

陆亭遥抬眸,弯起唇角笑,“可是,本就无需骊珠做什么啊,骊珠只要做我的新娘就好。”

他执起她的手,那般珍重爱惜的姿态,又道:“你的手,虽绣不好一只荷包,但是会世上少有人可比拟的琴艺,会诊脉施针,行医救人。”

“骊珠,你这样就已经很好,无需跟谁人比较。”

“而且……”

陆亭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沈骊珠便问,“而且什么?”

“一点小缺陷,也不失真实美好。做人太过完美,若是什么都会,那也……太辛苦了,骊珠。”陆亭遥声音清浅,一道叹息似落在谁的心上,

沈骊珠心头忽震,旋即胸口像是浸在了春水里,心尖某处变得无比的柔软。

这时,陆亭遥又浅笑道,“不过,骊珠若是怕被人笑的话……”

他唔了声,似沉吟了片刻,“那,荷包就我来绣吧。”

沈骊珠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那一刻有种连她自已都未察觉到的明媚生动流转在里面,“你来绣?阿遥会吗?”

她也实在是想不出阿遥拈针弄线的样子。

陆亭遥挑眉,琉璃似玉的人难得的透露出点少年气来,“现下不会,但应是不难。”

惹得沈骊珠这个学了十几年女红依旧惨不忍睹的人,忍不住抬手朝他胸口赏了一下,“那就你绣,我不管了。”

她难得娇嗔。

陆亭遥也失笑,握住了胸前的纤手。

远远的望着,就连卫若娴也不得不承认——

真是好一对璧人。

但她心有思量,悠悠地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二弟,沈妹妹,父亲母亲与太子殿下以及众官眷已经登上城楼,花魁表演快要开始,何不与我同去?”

陆亭遥即刻松开了骊珠的手。

两人微微分开。

陆亭遥本该跟父母同去的,只是他在此等待骊珠,耽搁了几许。

沈骊珠便点了点头道,“好。”

谁知,她话落,卫若娴竟然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沈骊珠如今本不是多么鲜活明快的性子,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亲近。

且,卫若娴瞧起来,也应是个性情冰雪的美人才是。

但卫若娴道:“其实,我本不是什么热情的性子,世上也不是什么俗人都能入我的眼。只是听说我成亲那日,是沈妹妹救了我侄儿卫琮,我心里感激,又得知沈妹妹也即将要嫁入陆家,今后你我便是妯娌,便想与妹妹亲近一二。”

沈骊珠抿唇。

原来是这样。

那便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有着性情冰雪高傲之称的江南总督府千金,竟然放下身段来,主动与她交好。

卫若娴挽了骊珠的手臂,骊珠抬眼朝陆亭遥望去。

陆亭遥回以一笑,唇边却是透着几许无奈,但这样的一笑足够惊艳,便有少女当街拦路,面含羞怯的将手中花枝,主动赠之。

这是金陵习俗,表达倾慕。

沈骊珠微微回首,恰好见到这一幕,人声熙熙嘲杂,她并不能真切地听到阿遥跟那少女说了些什么。

但她看到——

阿遥朝那少女指了指自已。

此刻,沈骊珠仿佛听见陆亭遥温柔如玉的声音响起,“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已有未婚妻,今生只倾心一人,非她不娶。”

长街尽头,一座楼阁华美而鲜艳,上书:九霄。

据说,九霄阁是仿制京城摘星楼建立,它是金陵城内最高、视野最宽阔的建筑。

平日里落锁,且有官兵把守,等闲不得打开。

除非像今日这种一年一度才有的盛事,才会由金陵知府陆敬尧打开,亲自登上九霄阁,站在城楼上与民同庆。

不过,太子如今在金陵,今夜游园会的开启仪式,陆敬尧官位只在知府,显然是要退让一边的。

他不仅退,还退得心甘情愿,连同让自已的女儿陆如薇也侍奉在太子左右。

大晋以玄墨为尊,太子今日穿着一身正式的冠冕,墨色沉潋,却越发映衬得那容色华贵俊美,肤色如珠光熠熠。

不知怎的,陆如薇觉得今夜的太子殿下跟平日见到的……很是不一样。

平日里的太子殿下虽有威仪,却有温和。

但今夜,太子殿下身上那种“平易近人”的气质突然就消失了。

莫名的,气场华贵摄人,甚至叫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陆如薇微微低下头去,余光里只瞥见太子那瑰丽的唇色,以及一线雪白精致的下颌。

那下颌随意地抬起,就已显露出一种矜傲的贵气。

陆如薇第一次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长袖善舞”了,她捏了捏汗湿的手心,哪怕她的父亲陆敬尧给她打眼色,陆如薇也只当作没瞧见。

对了。

她还注意到……

东宫那个总是戴着银色面具,身擢暗衣的男子,今夜竟然没有出现。

真是有些稀奇。

平时仿佛哪里都有他。

偏偏今夜这样盛大的场合不在。

给女儿陆如薇使眼色,却没有得到回应的陆敬尧,只得自已给太子讲起金陵的夏夜游园风俗史,以及介绍九霄阁。

太子凭阑而立。

身后,陆敬尧躬身讲着什么。

再往后,是金陵官员以及众官眷。

楼阁下,是大晋百姓,是繁华盛世。

目之所及,无她。

站在这样的高处,还真是……有些不胜寒啊。

今夜李延玺并未叫暗卫墨商扮作自已。

陆如薇似有所察觉,竟然没有像往日凑到墨商跟前那般凑上前来。

如此最好。

至于她有没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