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
黄梅领着五个看热闹的人上了楼,她伤心的叹了口气,打开叶珍珠原来的卧室,也是钟盼盼‘现在的卧室’。
“那孩子,到底是和我们有仇了,怎么补偿就不行。”
“这个卧室,就是她现在住的卧室。”说着她打开衣柜,最边上挂着的是钟盼盼来时穿的衣服,一条藏蓝色的宽腿裤子,一件鹅黄的衬衫。
两件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也都看着很旧很旧了。
黄梅指了指其他的衣服,和最下层放着的两个黑色包包,“这几件,都是珍珠当时挑给她的衣服,和包包。”
“还真是那个钟盼盼的房间,那磨毛了的黑布鞋,叶珍珠可没有。”
“那一身衣服,也是钟盼盼的吧?那衬衫那么丑,肯定不是珍珠的。”
“我一直都相信珍珠,珍珠虽然娇气,平时还骄傲,但从不喜欢说谎。”
“阿姨,我们能看看珍珠现在的房间吗?珍珠真是可怜,亲女儿回来,把她都逼的让出衣服,还要让房间。”
黄梅暗恨这些人,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明面上关心他们,眼巴巴的瞅着他们家出事儿。
她点了点头,带着人到了叶四哥现在的卧室。
也幸好,她没偷懒,铺了个床单,换了枕头。
“家里就这么几个房间,没有多余房间,小星现在不怎么回家,所以当时就让珍珠搬到了他的房间,小星一个大男孩儿,哪里都能挤一挤。”
几人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看到粉格子床单,同色枕头,黄色被子,桌子上的小镜子,小梳子,雪花膏,便尴尬的笑了笑,退出了房间,没进去。
“珍珠的房间还真是整洁,香喷喷的。”
黄梅笑着关上了门。
男孩子的屋子,总是有股子男孩子的味道,所以她刚才着急,喷了一点一直舍不得用的香水。
几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毕竟,钟盼盼闹得突然,他们来的突然,黄梅怎么可能提前预知,而有所准备?
“娟娟,你带着你张奶奶他们先下去,阿姨这会儿难受,进屋子喝点药。”
罗娟娟担心的说道:“黄姨,您没事儿吧?”
黄梅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沉声道:“没事儿,年纪大了,这么折腾,累得慌。”
众人关心了两句,下了楼,黄梅看到众人下楼后,心慌的赶紧回了卧室。
从藏东西的地方,拿出两个存折,她翻看看了看,把上面刚取完钱,还剩两千二百块的存折放进衣柜,剩下的一个存折八千的,放入内衣口袋,柜子里的两个黄金镯子,一个玉镯子,都塞入胸衣里。
恢复原样后,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卧室,没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后,出了房间,又把其他房间检查了一遍。
家里本就没什么,前几年运动开始后,娘家给的那些东西,该藏的都藏了,这点金子和玉镯都是前段时间给叶珍珠准备婚礼用品去黑市,用稀缺票换来的,给了老大老二各一件,这点留着给叶珍珠。
叶珍珠一直不稳重,她担心东西在她手里出事儿,所以想了好几天,想着她再大一点给她,还没来得及藏。
而楼下,钟盼盼沁着一股冷笑,等着看笑话。
那个老白莲,还真是勇气可嘉,竟然不怕人拆穿,还敢带着人上去。
几人没五分钟就下了楼。
全都眼神怪异又鄙视的看着钟盼盼,使得她皱起了眉。
“呵呵,盼盼啊,虽然你二十年没在叶家养,可你爸妈毕竟生了一场,现在也是尽力补偿你,你可不能恨他们啊。”
李姨李朝华拉着钟盼盼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啊,盼盼,你爸妈又不知道你跟珍珠抱错了,咋能恨他们?还左一个走资派又一个走资派,咱都是左右邻居,平时感情好,我们可以当做没听见,但你以后还这样,难免被有心人听了去,害了你爸妈,你能好过了?”
她是真担心叶家出事儿,一来,他们两家交好,感情也好,认识二十多年了,还有,男人跟着叶首长一路上升,属于叶首长一派的,叶首长出事儿,他们也好不了。
钟盼盼抿了抿唇,她何尝想让叶家出事儿?
背靠大树好乘凉,她岂会不懂?
“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我怎会盼着他们不好?就是个外人,我都不会多管闲事。”
“我既然回来,肯定是想跟亲爸亲妈在一起,可他们何曾当过我是他们女儿。”
“就算他们不当我是他们亲女儿,给口饭吃,给件衣服穿,养到我嫁人,给我找个工作,我自已养活我自已,这都可以,可他们不当我是人啊。”
“自从我回来,叶珍珠背地里小手段不断,各种陷害,嘲讽我,还说,我回来又怎样,爸爸妈妈和哥哥都是她的。
我爸妈我哥哥他们全是真眼瞎,叶珍珠做的多过分,他们都仿佛看不到,只要我说一句叶珍珠不好,他们就不准我吃饭。”
“住的卧室,我不要求多好,不用像叶珍珠的卧室那么大,但不能是杂物房,放一张单人床后,连个下脚地方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窃窃私语,嘴角闪过笑意。
呵!
他们这下还真是彻底了解了钟盼盼这个人啊。
罗娟娟仿佛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看着她,“到底是小家庭养出来的,心思恶毒,贪得无厌,谎话成性。”
厨房的叶珍珠听到这句,爬到厨房门口调皮的笑道:“娟,你可说错了,有些人,可能是本性就坏,跟生养他们的人,养他们的人可没关系。”
“我昨天去钟家看我亲生父母,他们可是忠厚老实,心地善良之辈,钟家的两个哥哥也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可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我给他们孩子十块的见面礼,他们吓得魂都快没了,一个劲的拒绝。”
罗娟娟是房前的邻居,比叶珍珠大两岁,跟原主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也经常一起玩耍,一起逛街。
“你去看你农村那对儿爸妈?”
她呵呵一笑,“我爸和我妈说,毕竟是生我的亲人,如果他们是好的,就让我经常去看看他们,尽尽孝,我结婚了,肯定要去看看他们,所以,我昨天和君泽一起去了一趟。”
“相处了一天,他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没那么多心思。”
叶母红了眼眶,她的珍珠,这能怪怨她偏心吗?
一个时时刻刻的想着他们,去看亲生父母,还要给他们美名的女儿!一个是时时刻刻想要算计他们,心肠恶毒,满心报复他们的女儿。
亲的怎样,养的又怎样?谁对他们好,才是实实在在的。
更何况,那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啊。
钟盼盼怒的咬碎了一口牙,怪不得她知道她订婚的事儿,原来是原主那对重男轻女,想要母凭女贵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的那对养父母一直重男轻女,之所以让她一直念书,常挂在嘴里的就是,文化高,即使找不到工作,将来也能嫁个好点的人家。
哼!嫁个好人家,还不是想多要点彩礼,婚后好帮衬帮衬他们?
就比如,原主一订婚,他们不就把自行车扣下了吗?
如果真的对她好,不陪嫁也就算了,怎会扣彩礼?
咬牙切齿冷笑连连,“老实本分?心地善良?心地善良的天天想着卖女儿,换高彩礼吗?”
“你心地善良?我就等你,待会儿的谎话不要被揭穿了!”
“到时候,可不要收不了场!”
钟盼盼之所以这样想,那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就是这样,原主的记忆里,那对儿贫穷的爹娘,每次分窝头,哥哥们两个,她一个,家里有大米白面,给她带的饭从来都是黑硬的窝头,水煮菜,冬天连菜都没有,她不得不用水泡着窝头吃,她丢人丢了高中三年!
整整三年,她在班里,连头都抬不起来,别人耻笑她,都不敢还嘴。
更重要的是,那老两口,天天就盼着她赶紧高中毕业,找个有钱有工作的嫁了,还不是想捞彩礼,还让她结婚后帮衬两个没用的哥哥?
只是,她闻着厨房里传出浓郁的肉香,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心里开始慌乱。
随即,她狠狠的甩了甩头,绝不可能!叶珍珠绝不可能会做饭!
叶珍珠挥了挥铲子,呵笑,“盼盼妹妹,那你也不要忘记自已的诺言,我做出饭,也不让你倒立吃屎了,还能入口,你就自已去报名下乡,可别又到处败坏我们的名声,说我们逼你下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