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赶紧端着油灯进来,将屋里的灯再次点燃。
乔若安惊魂未定,依旧紧紧抓住尹惜柔不放,红着眼急声喊道:“那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像鬼一样的东西……”
“乔姨娘,明明什么也没有啊。你是这些天精神不好看走眼了吧。快把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一觉。”
尹惜柔打断她的胡话。
丫鬟也觉得莫名其妙:“姨娘,二夫人说得对,你一定是没休息好。把汤喝了早点歇息吧。”
乔若安惊慌地又瞧了瞧窗户,这次什么也没有,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们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尹惜柔和丫鬟都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你看那鬼影长啥样啊?”尹惜柔好奇问道。
乔若安忽然怔愣。脸都腐烂成那样了,哪里看得出样子。可一看到那身囚服她就想起孟云谦。
难不成是孟云谦的鬼魂回来了?死了就死了,回来干什么。
她猛地摇摇头,嘴里不住念叨:“不会的不会的……”
“乔姨娘,到底怎么了?”
乔若安被这句话惊醒。
她再次往窗户处瞧了瞧,什么也没有。只是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看着桌上的安神汤,这次不再推辞,端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兴许是见鬼了,我没事。”
尹惜柔有些担忧地说:“马上就到老夫人寿宴,府里岂能有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过几天请人来做做法事吧。”
这说法放在以前乔若安会觉得有点可笑,但现在她心力交瘁,魂不守舍,竟然直直点头。
“好啊。可能真的有鬼祟,请人来清理清理。”
尹惜柔浅笑道:“那你先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了再来帮忙准备寿宴吧。安神汤以后都给你送过来。”
乔若安慌乱应下,脑子里全想着孟云谦。
就算他死得冤死得惨,她那么做也是为了寒川啊。他何苦再来找她。
可晚上的声音没有消失,仍旧扰得她不得安宁。而其他人都睡得好好的。
她问过沈寒川是否还听见大舅舅叫他。沈寒川心里在赌气,索性幸灾乐祸地笑道:“当然啊,大舅舅最疼我了。”
这搞得乔若安更加寝食难安。
又过了几天,她已经连续多日睡不好,眼底全是乌青,一点提不起精神。总感觉恍恍惚惚,心绪不宁。
有没有鬼不知道,她快要变得不人不鬼。
沈鸢关切地过来问她到底看到什么,好请大师作法驱除邪祟。
她除了说有鬼,不敢透露别的信息。
于是这天,大师真的开坛作法。
那道士对着一口贴满符咒的水缸像个疯子一样跳来跳去,一会儿浑身发抖嘴里念咒,一会儿水里点火提剑乱砍。
一通神神叨叨的操作后,突然水缸里大火冲天,他竖起两根手指怒喝一声:“中!”
然后所有动作突然停住。
大家全都屏住呼吸等着他。只见大师突然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众人:“……”
赶紧过去扶起他。
待大师一睁眼,眸中锋芒乍现,猛然弹起身往乔若安方向扑去,怒瞪双目大吼:“安安,你为何杀我!”
乔若安霎时惊恐万分,吓得赶紧往后退,慌忙大喊道:“快拦住他。”
可对方力气异于常人,硬是冲破众人阻碍,冲到乔若安身前掐住她,神色凶狠地大吼:“安安,你为何杀我?”
乔若安当着众人的面,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说什么话。只一个劲儿的大吼拦下此人。
最后乔严赶来,大家一起打晕大师。
等大师再次醒来,总算恢复正常,但心惊胆战地指着乔若安叹气:“邪祟与她有关,太强了太强了,已经越来越强。贫道有心无力,这次不收大小姐的银子。告辞!”
沈鸢赶紧让人带着银子追上去问清楚。
乔若安发疯一般吼道:“别管这妖道,他胡说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住。爹,你救救我!”
沈老夫人马上办寿宴,她一个姨娘搬回娘家住,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来人,先把乔姨娘送回院子。不准她乱跑。”沈鸢当即吩咐道。
等这事折腾完,沈鸢和沈老夫人等人都去乔若安院子里安慰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乔若安已经镇定不少,什么也不愿说。只道自已休息休息就会好。
沈鸢提议要不要给她换个院子。
她垂眸想了想,睫毛微颤,轻声开口:“我还是去寒川院子里睡吧。”
大家都没意见,只看着她喝完加大药量的安神汤,嘱咐她好好休息。
乔若安觉得自已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
心想孟云谦总不会连儿子都不放过吧。当天晚上,她到了寒川院里的屋子很早就躺下,想睡个安稳觉。
奈何熟悉的敲窗户声再次响起。
这次还听见孟云谦的声音幽幽传来,喉咙嘶哑得仿佛锯木头:“安安,安安,安安……”
乔若安一个激灵地立起身,呼吸急促,心跳如擂。
抱住头忍不住大声爆发:“你别来找我了。”
可外面声音不断,窗外似有鬼影飘来荡去。
她越来越感到心悸,精神恍惚。干脆一咬牙下床,披上衣裳走出门。
院中依旧什么也没有,稍远处便漆黑一片。
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出声唤乔严等人,可一点回应也没有。
远处漆黑的树影下,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高大人影逐渐飘近,随风飘舞的头发遮掩了血肉模糊的面容,双手僵硬地抬起,带血的五指大张,朝她继续缓缓飘来,声如鬼魅:
“安安,你为何要杀我,还不让我见寒川,我好恨啊……”
乔若安只感觉愈加恍惚,眼睛用力看也看不真切,想要跑却浑身无力,双腿犹如灌了铅。
兴许以为四下无人,她终于忍不住哭喊:“我也不想杀你。我是为了寒川啊。寒川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算为了他,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