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该死。
见简婴不说话,陆京安斜了她一眼,不由得好笑。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什么。”陆京安揶揄道,“看来你还记得。”
简婴当然记得。
那时候刚发现了陆淮生和白晓梨的事,陆淮生执意要分手,她跑去酒吧买醉,认错了人。
她一身酒味,抱着陆京安不肯撒手,一个劲地问: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你吞一千根银针,我就跟你分手。”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她一遍一遍地哭着。
简婴记得当时祁佑琛也在,只是那时候她并不认识,她还听见祁佑琛说:“原来是你那个好侄子欠下的情债啊。”
“京安,干脆你就替你侄子把债还了吧,反正都是陆家人,谁还不是还?”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语成谶。
她当真嫁给了陆京安。
“那时候才发现你力气真大,”陆京安似是回忆起往事,打转了方向盘,微微笑道,“怎么掰也弄不开你的手,又怕把你弄疼了,只能送你回酒店。”
简婴的脸不由得红了红。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陆京安把她送回酒店之后,似乎对她说了一句话。
她记不清说的是什么话了,但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陆京安的声音。
可后来她仔细回想了很久,那句话就好像是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样,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他语气温柔,带着一丝无奈。
简婴问:“你那个时候跟我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简婴的错觉,她感觉到车身似乎很轻微地抖了抖。
陆京安开车一向很稳的。
她看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良久,陆京安才很轻地说了句:
“没什么。记不得了。”
简婴看了看他的侧脸,光影划过他的面庞,棱角分明,却又温柔至极。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简婴想,那都不重要了。
……
回到嵩山别苑,简婴一进门就被刘阿姨和张阿姨团团围住,张阿姨满眼心疼。
“瘦了!”
刘阿姨附和:“可不是吗!”
简婴无奈地笑了笑:“我就出去了一天,怎么可能瘦……”
“我能看错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阿姨已经完全把简婴当做晚辈来心疼了,丝毫没有下人对主子的小心翼翼,说出来的也都是一个长辈的真心话,“我说瘦了就是瘦了!”
“对对对,”简婴笑着说,“您的眼睛就是尺,那您今天晚上多做一些吃的,我多吃点,长回来。”
张阿姨和刘阿姨这才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进了厨房。
陆京安看着她们相处和谐的样子,拉过她的手:“我还以为你会不习惯两位阿姨的啰嗦,我倒是从小被她们念叨惯了。”
简婴摇摇头。
“不会呀,她们是真的关心我。我小时候……也没人愿意这么念叨着关心我,都没人管我的。”
简云飞走得早,林若岚从未主动过问过一句她的近况。
陆京安捏了捏她的手心。
简婴却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我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和林若岚彻底没有了任何关系。
想起那个即便躺在医院里也要和她断绝所有来往、说出她不是她母亲的女人,简婴的心里好似划过一阵风。
但划过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
夜深人静,简婴已经睡下了。
陆京安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电脑屏幕反射出来的冷光映射在他本就冷峻的脸上,神色有些严肃。
十分钟前,他给凌风去了个电话。
“查一下落日余晖艺术展览中心的负责人,叫洛晖。”
凌风:“太太在入职的第一天我就把这家中心的大致资料发给您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陆京安蹙了蹙眉。
看上去没什么不对。
但直觉告诉陆京安,就是有些不对。
他沉沉道:“先把洛晖的资料发给我。”
凌风应下:“好的。”
次日一早,简婴换好衣服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陆京安站在她的车的驾驶座旁。
简婴有些奇怪:“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陆京安拉开车门:“送你。”
简婴更摸不着头脑了。
平时都是凌风来送,陆京安早上一般很忙,有时候早上连着要开好几个会,都要提前去公司看资料。
但眼看着陆京安已经坐上车了,简婴也没说什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但不得不说,比起凌风来,还是陆京安开着车让她更加安心和舒适。
她躺在副驾驶上小憩,到了中心跟陆京安说了声拜拜,陆京安说:“晚上等我来接你。”
他目送着简婴走进中心的身影,眸中的温柔神色渐渐消散。
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下了车,站在车旁抽了根烟。
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从不远处驶来,陆京安眯了眯眼。
和他买给简婴的是同一个型号。
只是不同的颜色而已。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洛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陆京安。
有过一面之缘,洛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简婴的老公。
他也几乎在第一眼就确定。
——陆京安好像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