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过境迁,白玉蔷也不知道,究竟是她真的漂亮,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她太漂亮。
玉热多见过的人有限,见过的漂亮的人更有限,便只能拿自己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脸蛋来做比较,“比你还漂亮?”
“我这都不算什么。”白玉蔷说着,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两口药喝下去,脸上红痕应该褪了,不至于引人注目。
常年遮脸蒙面的好处就是,等到真需要掩藏身份的时候,往往只需要露真脸就够用了。
她这么一说,先不论真假,玉热多就先惊羡向往起来,“那下次咱们还能看见她吗?我一定要见见她长什么样!”
“现在看只怕会失望的。”提起不想提的事,白玉蔷依然十分平静,“她喉咙伤了,所以说不了话,头发是因为被烫去了一块头皮,眼看着长不出头发,便干脆全剃了,不再蓄发。夜里看不出,白天仔细看来,其实是很吓人的。”
玉热多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我们刚才去的那个堂口,现在是她的,以前是她男人的,再之前是她父亲的。当父亲的有点头脸,女儿长得漂亮,其实有时候未必是好事。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世上还有个词叫相由心生,那个男人五短身材,长得很是难看,主要是面相不好,一看就不是好人。偏偏运气够好,做事狠毒,就得了提拔,受她父亲的赏识。既然家中无子,索性就招一个得力的手下做婿,也不管他女儿愿不愿意。”
玉热多一个局外人听得着急不已,仿佛那倒霉女子还没出嫁,近在眼前还能阻止似的,“他阿耶不是糊涂吗!他女儿长那么漂亮,我看脾气也是那么好,人肯定也很聪明,就算不能让她自己挑,那配个更好的女婿难道还不行吗!怎么能配个丑乌龟啊,我一想到她每天睡醒要看着张丑男人的脸,我都替她着急!”
“你总会发现世上有些人对值与不值,有一套不可理喻的度量方法。”白玉蔷扯了扯唇角,“把女儿配给他,一面能表示器重,让这个得力手下更加忠心卖命,另一方面,又能现出他求贤不问出处的江湖气度,种种代价,最终也不过是牺牲一个女儿而已,反正也不是儿子,并不要紧。”
玉热多不说话了,她对这些事没有太深的感触,一时只觉得可怜。
白玉蔷想了片刻,像是在自己的记忆里仔细挑拣了一番,才续上了这个故事,“但是江湖人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了,她父亲运气就不是很好,没两年就被人杀了,膝下没有儿子,堂口自然就归了女婿管。那个男的彻底没了辖制,对她非打即骂,当时怀了两个月的孩子都被流掉了,又过了两年,那男的站稳脚跟以后,更是变本加厉,怀疑她与外人暗通款曲,给她喂毒,毒伤了喉舌,又好一番折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玉热多听都不忍听,“这也太可怜了,还好那该死的丑乌龟死得早,不然她要怎么活啊!”
“是啊,还好他死得早。”白玉蔷忽然换了种语气,十分欢快似的,“还好她运气不错,遇到我正好要去杀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