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今年就结婚
“江窈”
“江窈!”
由远及近的声音好似一只锣鼓在江窈的耳边敲响,随之而来的,是落在肩膀上的轻拍:
“在这里发什么呆?”
“”
江窈被吓的神经猛一绷断,下意识地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公司的同事——杨离,顿时蹬蹬噔后退几步:
“你干嘛!”
“我干嘛??”杨离满头问号:“是你一直挡在这里,我进不去啊。”
杨离和江窈年龄相近,是今年才入职的设计师,一头棕色卷毛蓬松清爽,捧着杯子,歪头对江窈疑惑道:
“喊你几遍也不让开。”
“不好意思,没听见。”江窈捧着因为惊吓乱跳的心脏,侧过身:“刚刚想事情太入神了。”
“想啥事呢?”杨离一边装热水泡茶,一边随口道:
“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待会儿再说吧,Boss刚刚发微信消息让考过建筑证的高级设计师都过去开会,你可别迟到了。”
“知道了。”江窈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说了声谢谢,随即走进了会议室。
因为江窈来得迟,会议室里都坐满了人,他环视一周,最后若无其事地在舒眠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围的人见公司里王不见王的死对头今天出乎预料地坐在了一起,纷纷面面相觑。
而舒眠似乎没察觉到江窈的到来,也没感受到周围齐齐投在他身上扎人的目光,还自顾自地捧着手机打字,像是在和谁交流沟通,等到林静枫坐到主位上时,他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低着头。
眼看着林静枫已经准备清嗓子说话了,舒眠还这么大胆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摸鱼,江窈看不下去,便凑过去,敲了敲舒眠左侧的桌子。
舒眠没听见。
他右手手腕受了伤,打字有点慢,蹙着秀气的眉头,慢慢打着字,表情透露出一丝执拗的认真。
再次被无视的江窈:“”
不知道为什么,被无视n次的他,此时内心竟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平静。
蒜了,早已习惯jpg.
看着舒眠的侧脸,江窈不知道是那根筋打错了,竟然脑子一抽,胆大包天地凑过去,右臂搭在舒眠的椅背上,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了舒眠的下巴,然后凑过去,在舒眠的左耳边小声道:
“和对象聊天呢?这么认真?”
“”酥酥麻麻的热气扑在舒眠的耳侧,他握着手机的双手一顿,脖颈却被迫以仰视的角度看着江窈,双目对视间,察觉到两人之间近的快要吻上的距离,彼此心里倏然咯噔一下:
“”
舒眠似乎是没有想到江窈会主动碰他,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清江窈说话,就这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傻傻地看着江窈,一言不发。
而江窈更是尴尬,他没有想到舒眠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连一句话也不肯说,逼得他在台阶上下不来,只能保持着恶霸调戏小娘子的姿势,僵着不敢动。
“咳。”
就在气氛完全陷入凝滞的时刻,最后还是林静枫及时救场,指尖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好了,开会吧。”
他若无其事地开了口,试图轻飘飘将此事接过,而手底下的员工们又不是家里有钱的富n代,像江窈胆子那么大敢在领导面前调戏omega,于是也配合着收回刚才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赶紧进入了今天的议题。
林静枫召集大家开了一个简短的会,无非就是像之前告诉江窈的那样,告诉大家有一个项目由公司承接了,但具体派谁负责这个项目,需要大家将报名名单交上来后,再一同商讨做决定。
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就是,谁得到的支持最多,谁就能接这个项目。
江窈其实对这个项目的兴趣不大,但很矛盾的是,他之前又答应过舒启添要立出一番事业,这个希望小学建设的项目,对向来热衷于公益慈善的舒启添来说,绝对是投其所好、扭转自己“无所事事富n代”形象的最好契机。
不过,这件事一旦做下去,也就像舒启添表明了自己积极准备联姻的态度,而且一旦事情办得好,让舒启添高兴了,那么他和舒家联姻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江窈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去做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和舒启添提出“考察期”这件事,是不是只是将它作为拖延与舒眠联姻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江家和舒家的利益结盟里,作为棋子之一的他,对舒眠动心了吗?
江窈还不知道。
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虽然婚姻是绝对不可能是独立于爱情存在的东西,但是作为早已看惯利益结盟婚姻的江窈来说,忠诚和付出,才是真正能维系一个家庭的关键所在。
换句话说,在江窈心里,婚姻里,责任,是比爱情还更具有分量的东西。
如果他答应和舒眠结婚,那么他首先考虑的,不是他爱不爱舒眠,而是,他能不能承担起照顾舒眠的责任。
利益结盟里,爱情是最不重要的因素,但责任是。
倘若他娶了舒眠,他虽不喜欢他,但必然也要对他忠诚,以丈夫或者亲人的身份照顾他,疼爱他,不让舒眠在婚姻里受一点委屈和痛苦。
但是他能做到吗?
他江窈能做到吗?
这样的念头一直萦绕在江窈的心中,一直到会议散会,尽管林静枫一直在暗示舒眠毛遂自荐,江窈都迟疑着没有开口。
无奈之下,林静枫只能将这件事往后几天,并设定了报名期限和答辩时间,由想要拿下这个项目的设计师进行答辩,然后众人投票举荐,票多者负责这个项目。
江窈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所以自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情,等他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打卡下班时,这才发现公司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堵在门口,似乎是在商量着去哪里。
“?”
江窈有些迷惑,刚好杨离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于是顺手抓住了他,问:
“今天公司团建没有通知我吗?”
“团建,什么团建?”杨离被问懵了:“没有团建啊?”
“那他们为什么挤在一起,还说要去哪里吃饭?”
江窈指了指旋转门外面的同事们:“你们自己组织的。”
“啊,这”杨离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对江窈道: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窈不解:“什么意思?”
“放眼整个公司,有能力能负责这个项目的,除了老板、几个合伙人,还有你,就只剩资历最老的朱组长了。”
“这个项目还需要投票推选,你觉得,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为了更有胜算拿下这个项目,参选的人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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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朱组长是想通过请大家吃饭这件事,拿下这个项目呢。
江窈顿时皱起了眉。
但是现在是人情社会,送礼吃饭达到目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江窈这个隐藏的富N代都不得不随波逐流地看惯这个价值观。
但看惯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去做又是一回事。
江窈于是不再说话了,也知道自己作为隐藏的竞争对手,不会在受邀之列,于是告别杨离,脚步一转,往停车场走去。
然而等他来到停车场时,却发现了一个意外之中的人,竟然和他一样,没有去聚餐。
“舒眠?”
江窈惊讶地看着快要趴在车前盖里的舒眠:
“站桩呢你这是?”
“”舒眠听到声音,慢半拍地抬起头,看向江窈,耳边飘上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晕,结结巴巴道:
“我,我车好像坏了。”
“哦。”江窈绕到发动机前,帮舒眠看了一下,随即道:
“这问题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你要是急的话,我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再找人来修一修吧。”
“”舒眠想了想,觉得江窈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那,那麻烦你了。”
“没事。”江窈不在意:“一点小忙。”
江窈今天换了一辆车,开的是保时捷,舒眠坐进车里的时候,江窈凑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上了:
“坐好了啊。”
舒眠点点头,还没等他点完,江窈就猛地开车窜了出去,差点把舒眠魂给吓飞。
“车,车开太快了。”
舒眠吓了一跳,赶紧握住安全带,磕磕绊绊道。
“哈,”看着舒眠这个小冰山难得露出惊恐的表情,江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面前这个舒眠和家里的舒眠的面孔逐渐重合起来,越来越有相似性,于是故意贩剑道:
“这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舒眠像小仓鼠似的鼓起脸颊,当做没听见江窈对他的奚落。
“不逗你了。”眼看着舒眠有点不高兴了,江窈识趣地没再开口。
开头的不愉快后,两个人相安无事了一路,直到将舒眠送到家时,江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问出了那个路上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今天怎么不和老朱出去吃饭?”
“为什么要出去和老朱吃饭?”舒眠有时候装傻,有时候又敏感的不行:
“我和他不熟。”
“是吗?”江窈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回答取悦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似乎感受到了江窈话里的戏谑,舒眠动了动耳朵,对江窈瞪圆了眼睛:“你笑我?”
江窈闻言回过头去看他,盯着舒眠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坐在他面前的舒眠生的一双极其清澈的杏眼,线条形状优美,漂亮的像汪了一湖溪水,衬得整个人皮肤透净,唇红齿白,像个没有瑕疵的漂亮娃娃。
“……”
心上某处忽然痒了一下,江窈像是被蛊惑了,情不自禁凑过去,握住了舒眠开车门的手,还顺手把车门锁上了。
舒眠:“!!”
他惊的伸出手,下意识抵住江窈压下来的胸膛,但这力道却还不如鹰爪下的兔子挣扎有力,江窈对此恍若未觉,依旧压了过来。
alpha强势的信息素在狭小的车内逐渐爆发,如浪潮般席卷了舒眠的全部感官,令舒眠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迟钝地察觉到危机,头脑却一阵一阵发晕,泛粉的指尖按在江窈的胸膛上,揉皱了衬衫,不知是该推拒还是允许。
江窈将舒眠锁在了车窗和自己的胸膛中间,像是盯紧了属于自己的猎物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舒眠逐渐开始发红的脸,低声吐出沙哑的字句:
“那你和谁熟?和我吗?”
话音刚落,随着两个人身躯贴在一起逐渐升温的暧昧气氛,舒眠的脸猛地发起烫来,几乎不敢直视江窈的眼神。
完了……
alpha强势的信息素在狭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舒眠脆弱的腺体开始渴求心仪alpha的标记,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了,感觉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身后渗出,而最要命的是,身前的alpha似乎还不允许他逃离,甚至精壮的身躯压在他的身上,缓缓凑到他左耳边,低声问:
“舒眠……你喜不喜欢我啊?”
江窈伸出指尖,像前几天晚上玩/弄怀里哭泣的Omega那样,慢慢地划过舒眠脆弱白皙的脖颈,像中了邪似的,湿热的唇咬住了舒眠的耳垂,在其左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
“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那——我们今年就结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窈,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第22章舒眠的秘密
江窈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omega身上的味道馋到的一天。
因为尝过舒眠舌尖的味道,所以他竟然开始对这味道念念不忘起来,以至于在互相都不确定彼此心意的时候,就胆大包天地在车里调戏omega。
就像是面对一个香甜软滑的蛋糕,一开始没尝过的时候,就对其嗤之以鼻不以为意,但一旦吃过之后,就再也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香甜,甚至时时想着再吃一口。
车窗紧闭,将Omeg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挤压的愈发浓郁,只是单单闻上一口,就能直接让一些自制力差的alpha当场失去理智。
怀里小小一只的omega大概没有想过他的味道有多诱惑人,竟然躲也不躲,甚至当着江窈的面垂下头,毫无警惕心地将自己的腺体暴露在江窈的视线里,而身躯则因为alpha过浓的信息素而紧紧蜷缩着,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用颤抖的身体回应江窈的问话。
“”
舒眠长久的沉默让江窈迟钝地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满脸通红的omega,恍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合适。
他竟然在没有认清自己和舒眠心意的时候,就对舒眠做了那种事!
而舒眠此刻满脸通红,更是让满心懊悔的江窈误以为对方因为自己越界的行为气红了脸。
明明两个人现在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而自己却像中邪了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骚扰对方。
思及此,江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慢慢绷紧下颌线,屏住呼吸,拒绝舒眠信息素入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随即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将自己和舒眠分开,火速道歉道: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冲动说这些。”
江窈一边说着,一边烦躁地用手揉了揉脑袋,将那头发揉的乱蓬蓬的,凝眉道: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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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眠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江窈的话,保持着被江窈按在车窗上的姿势,半天没动。
江窈觑着舒眠呆滞的脸,十分心虚,恨不得自扇两耳光谢罪,片刻后硬着头皮吐出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字句: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闻到你一点信息素,胃就烧得慌。”
江窈这话还是说轻了,他不仅是闻到舒眠的信息素就容易饿,还特别想和舒眠亲密接触,好像一定要从对方身上尝出一点味道,才甘心似的。
“”舒眠不动声色地偏过右耳,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听江窈说什么,但他的神志已经完全被江窈搞乱了,尤其是那白檀信息素香,几乎将他的理智搅的一塌糊涂,根本没听清江窈贴在他耳边吐出的字句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但很快,迷迷糊糊间,身后的湿润就让舒眠陡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非发情期期间,就对身边的alpha发情了。
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在车上就对江窈发情了!
舒眠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崩溃,他垂下眉眼,漆黑的眼睫已经有些湿了,无助地呢喃道:
“江窈”
他声音有些柔软的低,还有些哽咽:
“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啊呃”江窈没有被舒眠当场打一巴掌并且大骂臭流氓,有些惊讶地挑起眉,但看着舒眠慌乱的表情,虽不知道舒眠为啥要借衣服,还是从善如流地四处看了看,随即长臂一身,从车后座捞出一件长风衣,给舒眠:
“这个行不行。”
江窈挠头:“很久没洗就是了。”
他穿过后就忘了。
舒眠根本没听清江窈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孤a寡o再共处密闭的车内肯定会出事,于是胡乱接过江窈递给他的衣服,随即示意江窈给他开门,然后披着衣服跳下车,赶紧走了。
他脚步慌乱急促,临走前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做过的位置,发现尚还干净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江窈“想要结婚”这件事表达任何的看法,表现出了异于寻常的淡定和冷漠。
“”
看着舒眠匆匆离开的背影,江窈垂下头,将额心抵在方向盘上,久久陷入了沉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舒眠不愿意。
是他太心急了,也太自信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逼着联姻的,但从来没有想过,也许舒眠也是被逼的。
他想好好照顾舒眠,但也许这只是一厢情愿。
舒眠想被他照顾吗?
江窈的眼神一暗,挫败地将头低了下去。
耳边似乎还回想着舒眠带着颤抖的音调,那圆润清澈的眼神似乎和记忆里某一个人的容貌重合了起来,江窈闭着眼,握着方向盘的指尖猛然绷紧,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因为刺激导致的大脑剧烈疼痛像是能传递般一路延伸到心脏,五脏六腑都如同被一只大手攥紧,连带着呼吸都困难。
是啊,他算什么呢?
他在还没明确自己心意的情况下,竟然擅自的
或许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内心,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江窈不敢再想下去,急匆匆地启动车子,一路往家中开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江窈在换鞋的时候,打开灯,接着光线习惯性地扫了一圈客厅,发现客厅里没有人,又去厨房晃了一圈。
厨房的罐子里还炖着汤,但江窈却没有听到水沸滚的声音。
江窈奇怪地“嗯”了一声,于是走过去,揭开罐子盖,却惊讶地发现,罐子里的汤已经完全被烧干了。
“!”
不好!
江窈看着漆黑的罐底,心重重地沉了下去,猛然把火关了。
心跳如同急促的鼓点般剧烈跳动起来,江窈心道大事不好,赶紧跑到卧室门口,打开门,正欲冲进去,岂料刚往前踏了一步,转角的视线内便赫然出现了一个倒在地上娇小的人影——
那人正是舒眠。
在江窈陡然放大的瞳孔中,此刻的舒眠整个人正以呈仰躺的姿势倒在地上,脸颊则泛着不正常的烧红,秀气的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额头的青丝凌乱地贴在眼皮处,身边散落着无数的瓷杯碎片,手已经被划破了,鲜血从他身下渗了一点出来,在大理石的瓷砖面上显得如此刺眼夺目。
“!”
江窈的魂都快被舒眠吓飞了,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来到舒眠身边的,跌跌撞撞跑过去,不顾舒眠周身散落的碎片,直接踩了上去,将舒眠从地上抱出来,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焦急:
“舒眠!舒眠你怎么了!?”
怀里的omega那么小又那么脆弱,江窈在平日里都生怕碰一下就把人碰碎了,真让他面对舒眠这幅景象,江窈整个人都快失控了,熟悉的恐惧和绝望再度涌上心头,轻轻用掌心贴着舒眠的脸蛋,小声呼唤道:
“你别吓我啊舒眠!”
“”
就在江窈的理智摇摇欲坠,只剩下一点清醒用来考虑要不要送舒眠去医院时,怀里的omega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慢慢地睁开眼睛。
“江窈”
舒眠的声音有些轻,还有些弱,眼神迷迷蒙蒙的,但在认清自己alpha轮廓的一瞬间,就下意识伸出了手,费力地想要勾住江窈的脖颈,依赖地想要和江窈贴贴: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江窈配合地让舒眠抱住自己,感受着怀里依旧温热的躯体,他语气里的慌乱终于搀上了些许的理性,还带着淡淡的责怪和深刻的担忧:
“你怎么忽然昏倒了?!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舒眠看着江窈张合的口型,茫然道:
“我听不见。”
他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是发现有什么东西掉了,于是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了摸,似乎是想找寻什么,指尖却不慎触到瓷杯碎片,又划了一道伤口。
“”江窈见此,心狠狠抽了一下,来不及思考舒眠话里的含义,便强硬地命令舒眠不要乱动,随即打横将舒眠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你别乱动。”看着舒眠逐渐清醒的眼神,江窈从床头柜摸出纱布和碘酒简单给舒眠处理了一下,随即对舒眠道: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舒眠保持着茫然的表情,看着江窈,依旧没听懂江窈对自己说了什么,但不妨碍他能看懂江窈焦急的表情,按照口型将他的话猜个七七八八:
“我没事。”
他伸出手,示意江窈抱抱他,软言温语道:
“我就是之前长时间没有接受你的信息素,然后昨天晚上又一下接受了太多,所以腺体受不了,躯体出现了防御的本能,导致猝倒。”
舒眠没遇到江窈之前,腺体一直发育不完全,直到十六岁遇到江窈后才正式进入半成熟期,腺体成熟的时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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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下之意时,江窈前几天一直不碰他,还和他分房睡,昨天又贴着他又亲又抱的,相当于人饿了几天,又一下子吃太多,身体受不了了,所以出现了问题。
话音刚落,江窈的脸色陡然变了,心中的自责又上了一层台阶,整个人的气质显而易见地变的阴郁下去。
“江窈。”舒眠感受到江窈低沉的情绪,担忧地伸出手,将自己的身体更用力和江窈贴住,气息如游丝般:
“抱抱我,别走。”
“嗯。”江窈低低地应了声,掀开被子,将舒眠整个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在舒眠的发顶上亲了一下:
“这样行不行?”
舒眠没有回应他,只是用柔软的脸蛋蹭了蹭江窈的脖颈,随即道:
“不去医院,”
他说:“陪我躺一会儿,我就会好啦,别担心哦。”
信息素相容度高的omega和alpha本就互相吸引,彼此的信息素对对方不仅有吸引的作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因为分离带来的焦虑情绪,从而缓解躯体化症状。
“”
江窈摸了摸舒眠的脸,发现他身上的高热确实有降下去的趋势,于是沉默片刻,道:
“好。”
他说:“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感受着落在脸侧的宽大手掌,舒眠久违地感受到些许安心,又凑到江窈面前,像个小狗崽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江窈的唇,被忍无可忍的江窈压在床上亲了一通,才老实下来。
舒眠似乎是很累了,刚刚和江窈的对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到最后窝在江窈的怀里,睡的很熟。
在舒眠睡着的间隙,江窈又放出了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等到舒眠终于不再对自己的离去感到不安,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江窈先是把地面上的碎片都收拾干净了,又返回厨房收拾好烧干的汤罐,才回到房间里。
他盯着舒眠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随即轻轻地伸出手,像怕碰坏了什么珍贵的瓷器一般,握住了舒眠被杯子碎片划破的指尖。
怀里的手白皙柔嫩又细腻,显然是没有干惯粗活的手,怎么看都是造物主进行创造的作品,只不过上面狰狞的伤痕却打破了这份精致,无端凸显出些许怪异来。
这本不该是出现在舒眠身上的。
都是因为他。
江窈轻轻地拂过那些伤痕,换来舒眠因为疼痛轻轻的颤抖。
“”
江窈呼吸一滞,不敢再摸了,轻轻地将舒眠的手放回被子上,生怕自己发出的动静会打扰到舒眠,于是又再度走了出去。
他没有吃晚饭,也不想吃,一个人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忽然间走到玄关前的白海棠前,这才发现一日不见,那白海棠已经完全枯萎了下去,泛黄的花瓣落了满地,看上去凄凄又惨惨。
“”
江窈蹲下身,神色变的有些晦暗不明。他的之前缓缓拂过白海棠的枝叶,心想这样的花还是太娇贵了,他养不好
也养不活。
白日里被舒眠拒绝的挫败感又如浪潮般席卷过头顶,江窈蹲在那盆白海棠前,抱着腿,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连一盆白海棠都养的不好,怎么能自私地把舒眠作为例外的实验品呢?
“江窈”
“江窈”
就在江窈完全陷入宛如泥沼的情绪里出不来时,带着睡意的含糊声音从身后传来,很快,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贴上了江窈的后背,惊得江窈猛然回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舒眠显然是还没睡醒,像个柔软的粘糕一般,死死黏在江窈的后背,像是离开他就不能生长的藤蔓:
“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睡醒了?”
江窈回过神,将舒眠稳稳地接在怀里,揉了揉舒眠柔软的头发,贴在舒眠耳侧,轻声问:
“饿不饿?我给你做饭。”
“你在说什么?”舒眠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江窈的呼吸喷在他耳侧,让他能敏锐地察觉到江窈在和他说话:“我听不见。”
“?”江窈缓缓问:“你说什么?”
“你又在说什么,”
舒眠看着江窈开合的嘴唇,不解地问:“我听不到啊。”
“”
话音刚落,江窈一怔,忽然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凉的他血液都快结冰了。
回忆起刚才舒眠是因为alpha信息素浓度过强才导致的猝倒,江窈不知道忽然联想到什么,倏然震惊瞪大眼。
他吓得整个人都快哆嗦起来,抱着舒眠的双臂发紧,几乎压的舒眠喘不过气来,在舒眠茫然的眼神中,心中宛如压着大石般艰难地说道:
“我是不是把你……弄聋了?!”
他整个人都慌乱无比,此时此刻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我他妈可真该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你活不好
“江窈”
面前这个alpha嘴唇张张合合,表情恍惚中透露着些许不对劲,舒眠既猜不出来江窈在说些什么,同时也被alpha像是要将他揉入骨血那般过大的力气挤压的骨头有些痛,下意识地推了一把江窈,软绵绵地出声道:
“疼。”
“”
舒眠那似乎带着撒娇的语气即使将江窈即将濒临出走的理智换了回来,他迟钝地低下头,看着怀里omega清润的眼睛,良心不知为何忽然一痛,猛地将舒眠抱紧,将脸埋在了舒眠的脖颈处,闷声带着歉疚道:
“对不起”
他又犯错误了
自己为何总是这样,越是想照顾一个人,就越是会害了对方?
“”alpha沉闷的吐息喷洒在脆弱的脖颈处,带着些许急促,原本温柔清和的白檀香也无端变的有些苦涩起来,昭示着面前这个alpha心情算不上尚佳。
舒眠就算再笨,此时也慢慢感受到了江窈似乎因为他听不见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反应,他心头咯噔一下,立刻反手抱住了江窈。
抱的紧紧的。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费力地仰头,伸出细细的胳膊,轻轻地拍着身形比他高挑了许多的alpha的后背,柔声细语道:
“我没事呀江窈。”
他的声音很慢,因为听觉有问题影响了他的发音系统,导致他说一句就会停一句,说的有些磕绊,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我现在听不见你在说什么,但是只要你帮我把我的助听器找出来,我就能听见你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然后我就可以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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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闻言,悲伤的洪流顿时如同被拧紧的水龙头的阀门,倏然一顿,整个人猛地怔住。
等到消化完舒眠话里的意思,江窈忽的瞪大眼睛,震惊的声音都劈叉了:
“我操,”
江窈用力握住舒眠的肩膀,带着不可置信看向舒眠,轻轻摇了摇:
“你连这玩意都准备好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面对江窈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舒眠始终保持着困惑,歪了歪头,和江窈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江窈率先反应过来,冲进书房拿了笔和纸,迅速写了几行字,随即塞到舒眠的手里——
“你什么时候买的助听器?”
“好多年前就买了。”
舒眠看着纸上的字,握着笔,坐在客厅茶几前的地毯上,用圆润的字体一笔一划写着:
“医生说,我的右耳听力要比左耳强一点,但即使带着助听器,也需要十分集中注意力才能听到别人的声音。”
“操,”搞了半天竟是虚惊一场,江窈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搞了半天不是我干的”
他缓缓从这件事情中回过味来,片刻后又咂摸道:“所以你当初不是故意不理我,也不是假装没听见我说话,是真的没听到啊?”
那这样的话,今天在停车场,舒眠没有回应他,也是因为没有听到咯?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江窈的心头竟然诡异地浮现出一丝满足,以及一点庆幸来。
满足的是自己没有从明面上被拒绝,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有在没搞清楚舒眠身体情况的前提下,就莽撞地想要和对方结婚。
舒眠看见江窈的嘴皮子又在开开合合,而自己却听不见江窈在说什么,于是蹙了蹙秀气的眉毛,耍赖般扑进江窈的怀里,柔软似蛇的双臂缠上江窈的脖颈,撒娇道:
“江窈,我听不见,刚刚我的助听器因为摔倒碰掉了,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好。”
面对Omega的撒娇,相信是个稍微有绅士风度的人都顶不住,何况这个Omega还长着一副不输于明星般漂亮精致的脸。
在遇见舒眠之前,江窈见过最好看的Omega除了曾为狙击手、军区首长之子的军营一枝花大嫂楚成宛,就是身份是国外黑手党组织首领二嫂宁枳,但楚成宛容貌过于清冷高傲,宁枳容貌过于明艳风情,都不是江窈喜欢的类型。
江窈就是喜欢舒眠这样,漂亮的像个洋娃娃般,乖巧又姝丽的容颜,可以说,要不是他之前和舒眠关系太差,两人当同事的时间久了,江窈会对舒眠的脸动心也不一定。
盯着舒眠的脸看久了,江窈就愈发觉得自己的心不够坚定,像是晋江古耽榜单上被破了无情道的师尊,随时有可能贞操不保。
思及此,江窈将舒眠轻轻推开,伸出指尖拨了拨舒眠眼皮上的睫毛,温热的指腹在对方的眼皮上滑过,轻声应了一声:
“好。”
他顿了顿,像抱小孩似的将舒眠抱直站起身,声音很哑:“起来,我们一起去找。”
别老黏在他身上,搞得他浑身发烫。
下\\半\\身尤其是烫,都快起火了。
alpha是下半身动物,江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所以为了防止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他不顾舒眠疑惑的眼神,赶紧走进卧室,在地面上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才在床底找到了舒眠的助听器。
好在舒眠在家时经常会用扫地机器人清理地面,所以床底也不算很脏,但江窈还是清理过后才交给了舒眠,小心翼翼地按照对方的指令给舒眠戴上。
“好啦!”
舒眠将那小小的一枚凝聚了最新高科技的助听器藏在头发里,这样谁就都看不见了,于是又高高兴兴地钻进江窈的怀里,仰起头要江窈亲亲:
“谢谢老公!”
江窈居高临下地看了舒眠一眼,在舒眠的催促下,低下头在那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含住,伸出舌尖和舒眠的舌尖勾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倒在床上,江窈忍不住将舒眠压在身下,捧起他的脸,再次在舒眠的口中攻城略地。
Omega的信息素很清甜,连带着舒眠整个人也变的香甜起来,像是一块怎么也吃不腻的果冻,含在口中,百吃不腻。
“”
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舒眠盯着江窈满是欲\\色的眼睛,半晌又凑过去,在江窈的嘴角上亲了一下,黏糊糊问江窈:
“做吗老公?”
“不做。”天知道江窈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说出这句话,他拿出被子,团吧团吧,像裹春卷似的将舒眠严严实实裹好,随即像亲吻一个费尽心机才得到的稀有珍宝一般,在舒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说罢,他就想翻身下床,却没想到刚穿好鞋,就被舒眠拉住了衣角,
“别去。”
舒眠从后面抱住江窈,依赖地用脸蛋蹭了蹭alpha令人安心的脊背:
“我不想和你分开。”
即使是卧室到厨房的距离,短暂陷入分别焦虑的omega也不想离开自己的alpha,万般无奈下,江窈思索片刻,只能选择了点外卖。
虽然点的过程中不确定外卖是不是能送到,但显然穿越这件事只对江窈有效,所以江窈点的外卖很快送了过来。
江窈从门把上取过外卖,拆开后喂给舒眠吃,但舒眠这个粘人精显然不会因为生病就不粘人了,反而比平时更依赖江窈,一洗完澡,就像个活泼的兔子似的往江窈的怀里钻,还要江窈抱抱。
看着怀里Omega依赖的眼神,江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倏然一沉,但因为变化的太快,导致舒眠没有看清他表情背后所蕴含的情绪。
江窈躺在床上将他搂进怀里,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盖在了舒眠的眼皮上,似乎只要不看见omega漂亮的眼睛,就不会对今天的事情产生负罪感。
舒眠听不见这件事,让本就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他的江窈,感受到一阵无比的压力。
江窈感受着掌心下的颤动,总觉得自己仿佛握住了一只脆弱的蝴蝶,稍有不慎就会破坏了它飞往天空的寓意,开口时声音轻的甚至怕影响了它的振翅:
“睡觉,好不好?”
“我要你抱着睡。”舒眠太喜欢江窈了,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江窈的怀里,抬起头,满心满眼都是怎么这个角度江窈也能帅成这样:
“喜欢你,抱抱。”
“”舒眠越是黏人,越是用这种依恋的眼神看着他,江窈就越是恍惚,越是联想到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半晌,他闭了闭眼,才用低沉的声音道:
“舒眠”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带着某种暗潮汹涌的情绪,听的舒眠心肝一颤:
“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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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握着舒眠缠着纱布的掌心,轻轻摩挲着,眉头蹙的深深的,像是怎么也抚不平一般,浑身的气息愈发低落下去:
“我总是忽视你,误会你,还总是嘴贱说一些你不爱听的话,”
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舒眠有残缺的话,江窈心中的郁闷和愧疚简直如同汪洋大海,怎么也望不到头了,恨不得以头抢地耳,颤抖的声音带着悔恨道:
“我当初怎么会当着你的面,说出那些话的啊?!”
还说什么舒眠是个有残缺的Omega,md,早知道舒眠耳朵听不到,他就不该这么胡说八道!
“没关系的江窈,”舒眠暗恋江窈这么多年,向来以江窈的喜为喜,以江窈的忧为忧,见此,赶紧出声安慰江窈:
“我没事的呀。”
他的眉眼很柔软,声音也是:
“我没有怪过你的,你不要这样难受。”
“不行,”江窈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你越这样说,我越难受。”
说道后面,江窈已经完全被愧疚淹没了理智,他倏然拿起舒眠的手,猛地贴在了自己的脸蛋上,沉痛道:
“要不,你打我吧,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
舒眠不高兴:“我不要,我舍不得。”
“那你说说我的缺点,骂我,我绝对不会还嘴的那种。”
江窈固执地拉着舒眠的手,像是对方不听他的话,就会当场暴走一般,恳切地看着舒眠:
“你骂我吧,不要客气。”
“”舒眠:“真的可以吗?”
“说吧说吧,”江窈催促道:“快点,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唔,”既然江窈都这么开口了,舒眠只能勉强接受这个不请之请。
他托着下巴沉吟了半晌,许久,才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江窈,犹犹豫豫试探道:
“就是那个你器大但活不好……这是可以说的吗?”
江窈:“哦。”
“”
“”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俺们瑶瑶在遇到绵绵之前都是处男,没有经验的,大家体谅一下。
江窈:
第24章我的小瓷娃娃公主
“我、活、不、好?”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江窈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向舒眠证明自己男人的资本,一脸森森的看向舒眠:
“你再说一遍?”
舒眠被江窈这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吓到了,他委委屈屈地噘着嘴,偷偷摸摸觑了江窈一眼,带着控诉道:
“你说好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啊。”
江窈狞笑着将舒眠掀翻在柔软的床上,伸出手去挠舒眠的痒痒肉:
“说!谁活不好!”
“哈哈哈”舒眠被江窈挠的在床上胡乱扭动着,脸都笑红了,肌肤像是雪地上晕染了桃色的粉,眉眼弯弯的笑的似月牙:
“江窈你别弄我,我不行了”
舒眠的笑点本来就低,何况被江窈把着笑穴命脉,挣扎着想要脱离江窈的魔爪而向床边滚去,却没想到床那么小,他一下就滚到床边缘,摔了下去:
“啊——”
“摔不死你。”
江窈眼疾手快地将脸朝下的舒眠捞进怀里,一只手圈住舒眠的腰,单手的力道就能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的Omega往自己的怀里拉:
“小心点。”
“呜——”舒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转身又往江窈的怀里钻,一边钻一边小声不满道:
“谁让你吓我。”
“我吓你你就得往床边滚?”江窈眯了眯眼,有些无语:
“胆子这么小,你是深闺里的小公主?胆子米粒大的?”
“我不是公主。”舒眠伸出手揽住江窈的手臂,扬起一张看上去就很乖巧的脸蛋让江窈□□:
“我是保护江窈的骑士。”
舒眠语气很认真:“我会守护你,一直。”
“我没你这么可爱这么乖的骑士,小公主。”
在听到舒眠这些话的那一刻,江窈承认自己的内心慢了一拍,而于此同时,涌上心头的,是害怕和紧张。
像是得到了宝物的巨龙,担心自己的所有物会得到觊觎,同时,也害怕自己会将这珍贵的漂亮娃娃弄坏。
江窈不由得紧了紧手臂,将舒眠往自己的怀里拉,用一种全然保护的姿态,将舒眠罩在怀里,低头看他。
他怀里的舒眠完全就是omega的身形,小小的一只,看他的时候漆黑的眼睫卷翘如扇,眼睛又大又圆,像汪着水那样干净。江窈以前没仔细看,现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发现舒眠的眼睛不是棕色,也不是琥珀色,是非常漂亮温暖的橘黄色,而眉毛天生为黛青,如远山不浓不淡,鼻梁小巧秀气,皮肤瓷□□致,一个毛孔也看不见,像个高级材质定做的bjd娃娃,连眼尾淡淡的红都显得眉目更加精致漂亮。
“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嗯?”江窈伸出手,在舒眠的脸蛋上轻轻抚摸着,感受着掌下独有的柔软触感,感叹道:
“皮肤好的简直像个假人似的不,假人都没你漂亮。”
江窈忍不住问舒眠:“你长这么好看,真的没人会想在大街上把你偷走,然后偷偷藏在家里么?”
“他们不敢的。”舒眠鼓起脸颊:“谁敢?”
舒眠抱住江窈,小声说:“我想只要去江窈家里。”
“呵。”江窈被舒眠这个回答取悦到了,他摸了摸掌心下柔软的头发,随即亲了亲舒眠的额心,沉声道:
“睡吧,小公主。”
“嗯嗯。”舒眠看着江窈舒展的眉头,也凑过去,在江窈的嘴角亲了一下,笨拙地安慰道:
“别不高兴。”
舒眠说:“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
“嗯。”江窈应了一声,催促他:“快睡,别熬夜。”
“喔。”舒眠张开双臂,“江窈,你要抱紧点我才睡得着。”
“娇气。”江窈嘴上嫌弃,但还是伸出手,将舒眠揽进怀里,两人一时间靠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
“这样可以了?”
“嗯。”感受着alpha逐渐释放出的安抚信息素,舒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在这带着些许淡香的气氛中,逐渐睡着了。
等他睡着,江窈这敢轻轻翻动身体,像是做贼似的,轻轻伸出手,不敢惊动他,解开了舒眠脖颈上覆盖腺体的颈带。
颈带下的腺体很柔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团软肉上面果不其然能看到牙印。
圆圆的一圈,还带着淡淡的血痂,不难想象用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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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腺体上面虽然有牙印,但上面没有浮现出完整的腺体标记印,昭示着他的生殖腔还是完整无损的。
生殖腔吗
一想到面前这个omega身娇肉贵的模样,却还大言不惭地说想要做他的骑士,江窈就想笑。
这样的小公主,怕是还没等他真正成结,就能痛的哭出来。
他还记得自己曾为狙击手、在军营里横行霸道了好多年轻伤不下火线的大嫂在那几天,都痛了好久;甚至身为黑手党首领、在枪林弹雨里受过伤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二嫂,刚新婚过后,江窈见他眼睛都是像个桃子似的,又红又肿,显然没少哭过。
那时候大哥二哥都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让命令omega的生殖腔打开孕育生命是alpha的本能,尽管在成结的过程中Omega们痛的会哭,他们也都一次没忍住,如果有alpha会因为omega痛而终止完全标记,那他们敬他是条汉子。
就问你一句话,都临门一脚了,眼看着omega就要怀上自己的种了,这时候谁能忍住??就问谁能忍住??
江窈可以。
江窈忍住了。
连身强体健的大嫂二嫂都能痛成这样,江窈不由得陷入沉思。
大哥二哥的技术比他好那么多都能让自己的omega痛,那自己的活还不好,那舒眠这种小瓷娃娃还不哭的哭爹喊娘?
看着舒眠腺体上的牙印,江窈就知道,他以后肯定和舒眠做过,但每次都没真正打开omega体内深处能孕育孩子的腔口,应该就是怕他的小瓷娃娃公主哭坏了。
“唉”
江窈在舒眠的身边躺下,右臂垫在舒眠的脑袋上,看了看Omega熟睡时乖巧的容颜,连伸出指尖去触碰他,都要犹豫再三。
小瓷娃娃。
小公主。
他碰一下都怕碰坏了的漂亮东西。
心中思绪起伏,往日的回忆又接连涌上心头,江窈思维飘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记忆里医院的白布,墓园的石碑,还有那盆凋谢的白海棠。
他眼神微微一暗。
那盆白海棠作为他新的试验品,可以死,可以像他从小到大养死的所有无数东西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但他不能让舒眠也像那盆海棠一样。
因为舒眠他这辈子,都不敢再起贪念将其作为试验品的心爱之物。
耳边又飘来那句熟悉的能刻在心底、宛如魔咒般温柔却又残忍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江窈,你喜欢什么,就该离什么远一些
第二天,江窈醒来的时候,舒眠已经醒了,做了一桌早饭,让江窈吃了再去上班。
他不太会弄这些东西,给江窈盛粥的时候,素白的指尖烫的通红,捏着耳朵,殷殷切切地看着江窈:
“快吃。”
“料挺多。”舒眠扫了一眼:“几点起来做的?”
“六点半!”舒眠的声音很轻快,好像给江窈做饭是什么了不得的功绩一般,骄傲道:
“我和舒宅的大厨师学的,他教我加了好多东西,因为我告诉他我的江窈要吃饱了,才有力气上班!”
“嗯。”江窈低头将粥弄凉,第一口没有自己吃,而是喂进了舒眠的口中:
“辛苦了。”
“不辛苦!”舒眠声音很脆,像是刚切开的新鲜苹果,还带水珠的那种:
“我为江窈做什么都不辛苦的。”
江窈闻言没吭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他若无其事地掩盖了下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共一个碗吃完粥,之后江窈本想把碗洗了,但舒眠不让,江窈只好一个人去上班了。
他今天去的挺早的,还在公司撞见了舒眠在打卡,舒眠似乎是有些精神不济,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江窈顿了顿,忽然想起了舒眠昨晚的话,于是绕到他的右边,轻轻敲了敲舒眠右边的桌子:
“这么早?”
舒眠没理他。
江窈也没生气,反而又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舒眠?”
“嗯?”这回舒眠听到了,他似乎很奇怪江窈会主动和他打招呼,愣了一下,才呆呆地抬起头,局促地绞着衣摆,似乎是想笑,但是因为太紧张显得面部表情更加紧绷:
“江,江窈”
他磕磕巴巴说:“早啊。”
“早。”江窈笑了:“这还是我们共事两年来,你第一次和我说早。”
“啊?”舒眠被那笑容闪了一下:“你以前和我说过吗?”
“我说过好多次,”江窈看了他一眼:“可能你忘了。”
“啊”舒眠愣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没印象了。”
江窈轻笑一声,说:“没事。”
他道:“我原谅你了。”
“啊?”舒眠还没从江窈今天主动对他笑的受宠若惊中回过神来,就听江窈又不经意地问:
“我衣服呢?什么时候还我?”
“!”舒眠顿时浑身紧绷起来,心里紧张,但惯会骗人的脸上的表情却更严肃了,
“我忘了带了。”
其实不是,他昨天晚上抱着江窈的衣服睡了一晚上,兴奋的失眠,第二天早上,差点没起来。
舒眠有些舍不得把那沾满alpha白檀信息素的衣服还给江窈,所以早上起来几经犹豫,咬牙下单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决定等到了以后剪了吊牌再还给江窈,而这件被江窈穿过的,他要留着,每天抱着睡。
“哦,没事。”一件衣服而已,江窈并没有在意,于是道:
“等你有空再带来吧。”
“嗯。”舒眠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鼓起勇气还想再和江窈说几句话,但不一会儿,江窈就被林静枫叫走了,舒眠只能掩下内心的失落,耷拉着眉眼回到了办公室。
好气哦。
讨厌的表哥。
林静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舒眠默默讨厌了十分钟,还在担心江窈的事。
“那个项目,我不参与了。”
江窈听完林静枫的话,想了想,这么回答道:
“就给老朱吧。”
“为什么?!”林静枫目瞪口呆道:“你不是答应舒家主要好好”
“我后悔了。”江窈打断林静枫的话,自顾自重复了一遍:
“我后悔了。”
“你下定决心,不想争取和舒眠联姻?”林静枫满脸写着不解:
“为什么?!他背后可是整个舒氏集团,舒氏集团的实力说是财阀也不为过,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资源背景你知道每年想娶舒眠的人有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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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枫暴躁道:“就是舒家那个支系,都有几个近亲alpha不顾被人指摘的风险,要娶舒眠!”
“这我还真不知道。”江窈之前除了在公司的工作上经常和舒眠斗法,私下里还真没怎么关注舒眠,
“但是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才是真害了他。”
“你什么意思?”
“舒眠耳朵有问题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江窈的语气很平静:“他需要戴着助听器生活。”
“然而在这之前,我都对此一无所知,还经常在他面前说他有残缺,说话刺他。”
“他是需要戴着助听器生活,但是那些话,他都听见了,难道就当不作数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静枫努力压下怒火:“你是想说,你对不起他?”
“我是配不上他,”江窈说:“你知道的,我江氏三兄弟一个从商,一个曾经半路出家从政,只有我最废,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这辈子估计也不能有什么大的建树我拿什么照顾他?”
江窈苦笑:“脱离江家,就凭我现在的工资,我连他半个助听器都买不起我倒是想照顾他,我有这个能力吗?”
“江窈!”林静枫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江窈的衣领,将他怼到了墙上。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染上了红色,看着江窈,一字一句道:
“你有种对我说这些话,你敢把这些话和舒老爷子说一遍吗?!”
他一想到舒眠暗恋了江窈那么长时间,却换来江窈轻描淡写的几句“配不上”,顿时怒不可遏,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你去和舒老爷子说,说你配不上舒眠,说你这辈子没能力照顾他,让舒老爷子明天就去换了舒眠未婚夫的人选,你敢吗,江窈?!”
江窈听到“换人选”三个字,瞬间绷紧了下颌线,表情沉了下来。
而他面前的林静枫声音越来越大,攥着江窈的衣领也越来越紧,许久,才在江窈默不作声的表情里,粗喘一口气,慢慢缓下了语气。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江窈的衣领,伸出掌心,缓缓抚平江窈衣领上的褶皱,声音低的令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令人不由自主地一阵恍惚:
“告诉我,你敢说吗你,真的舍得放弃舒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会开始修文,补一些大哥二哥那对cp的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主cp感情戏,不过对主线剧情不会产生大的影响,请放心往下看。
第25章宝贝乖
话音刚落,林静枫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优质alpha带着警告性的威压就重重地落在了他身上,一瞬间强横霸道地涌入他的血液中,急速堵住了他的喉管和鼻腔,令他几乎喘不上起来。
片刻后,林静枫脸色逐渐泛青,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弯下腰艰难地捂着脖颈处,脸朝地面,重重地喘着气。
优质的alpha人群,除了相貌要比普通人优越,连信息素也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而站在林静枫面前的alpha——江窈就是其中的一员。
江窈压下眼尾,似乎还没有从被激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面色沉沉地看着他面前的beta,表情意味不明。
他似乎是被陷入了极其暴躁的情绪里,周遭的信息素味道变的愈发浓重和苦涩,林静枫只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随后便陷入了如坠深海的窒息之中。
一股滔天的恐惧席卷了他的脑海,他脸色衣摆,双腿一软,差点被这肩上的压力抽干力气,跪倒在地。
许是他面色的不对劲终于让江窈回过神来,江窈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神志,神色变的不再那么骇人。
他抱臂垂下头,看着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喘气的beta,许久,才缓缓撤掉了周遭的信息素,打开窗户散气通风,声音低沉:
“抱歉。”
他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什么话来找补,为自己刚才冲动造成的过失道歉,但他才刚刚启唇,兜里却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
江窈拿起兜里的手机,顺手挂断,随即直视林静枫,慢慢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其实我之前”
“咚!”
一阵猝不及防的轻音乐再度从江窈的手机里流淌开来,又一次打断了江窈想要和林静枫解释的话。
江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江窈说一般,电话铃被挂断一次后又再度响起,仍旧不依不饶愈演愈烈地破坏着氛围——
“算了,你先接电话吧,等会儿再来找我。”
林静枫实在是被江窈的信息素压的快要受不了了,几乎是有些庆幸这个电话来的及时,丢下这句话就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江窈:“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林静枫的背影是在太迫切了,江窈也来不及追上去。
半晌,他只好垂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二哥”两个字,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将电话接了起来,低声道:
“哥。”
“嗯。”江瑰那边似乎是在忙着什么事,向来淡然清冷的声音有些喘,电话里伴随着旁边宁枳带着哑声的哭腔电流杂音“江瑰,我杀了你”:
“怎么才接电话?”
“刚刚上班呢。”江窈觉得江瑰的喘\\息声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忍不住问道:
“哥,你在干吗?”
“在忙。”如果说江瑰和江窈加起来有800个心眼子,那江瑰就有801个,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好了,说正事。”
他嘴上说着要说正事,实际上却还在分出心神低声哄老婆,江窈听见他压低声音对一旁的二嫂爱怜道“宝贝乖,不疼的,老公轻轻的就不会伤到里面的孩子”,哄完老婆后又对自己正色开了口:
“今天我接到妈咪从M国发来的邮件了。”
“妈咪?”江窈的指尖瞬间攥紧了手机,压下眼尾,表情有些意味不明,许久,才恍然开了口:
“她怎么会突然联系我们?”
江瑰闻言沉默片刻,连拍着老婆背哄老婆的声音都低了下去,变的含糊不清,直到几秒钟过后,他才重新恢复了冷静,漠然道:“她说她预备从M国回来了,就是近期,但是没有很准确的时间,让我们三个人提前做好准备。”
“”
话音刚落,这次,更长的沉默在兄弟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在这几分钟里,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见彼此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像是蕴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而那情绪裹挟着无数的回忆带着不允许任何人逃脱的强势一路呼啸至眼前,几乎要让人分不清今时今日,是何时何日。
那段回忆,不论是对江窈还是江瑰来说,都是一段及其惨痛的回忆。但到最后,所有的复杂情绪只化为江窈的一声叹息:
“那我这段时间,就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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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握着手机,看向远方的建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上轻松,尽管落在任何人耳中都是明显的假象:
“你让大嫂和二嫂照顾好妈咪他们,对了,家里的白海棠记得移走,还有记得把萨摩耶”
“江窈。”江瑰打断了江窈絮絮叨叨的叮嘱,沉声开口道:“江家现在早就已经不养白海棠,也早不养萨摩耶了。”
“”江窈闻言,恍忽了一阵,许久,才缓缓开了口:
“那最好了。”
是他离开太久,都记不清了。
“等妈咪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尽量不让你们碰面。”江瑰没有任由江窈沉浸在那段回忆里无法自拔,迟疑了片刻,方言归正传:“你照顾好自己,你那几张卡的权限我都给你放开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随便你。”
“知道了。”江窈说,“谢谢哥哥。”
“嗯。”江瑰还不放心:“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在外面出什么意外钱不够了或者被人欺负了就找我或者大哥,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和他都能给你摆平,千万在外面不要做小伏低委曲求全给人当孙子,听见没?”
“知道了,”江窈眼睛有些酸,克制着心中苦涩的情绪和哽住的咽喉,装作埋怨道:“你好烦啊哥。”
“你,”江瑰好心没好报,被江窈气个倒仰,磨牙冷笑道:
“挂了。”
说完,江瑰也不顾江窈接下来想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声,江窈脸上强撑的笑容终于落了下来。
他靠在阳台上,明明是在看着远方,但那视线确实空茫没有聚焦的,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低落的气息,片刻后将头低了下去。
他烦躁地将脸抵在胳膊上,掌心摸了摸后颈,感受着因为愤怒和委屈变烫的腺体,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已经飘逸四散,太强的威压惹得整层楼的同事都战战兢兢的,双腿是控制不住的发软。
在那些同事里,舒眠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omega,或许是alpha的潜意识里已经偏心了他,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依旧活蹦乱跳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舒眠担心江窈此刻的状态。
他喜欢江窈多年,江窈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敏感地猜出是什么意思,何况是这么烦躁的信息素,怎么能不让舒眠担忧?
舒眠在办公室坐立不安,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半晌,他放在膝盖上的指尖用力握紧,抬起头时已经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他在临窗的阳光房上找到了江窈。
这边远离人群,是大设计师们烦躁找灵感时经常来的地方。
江窈这边已经点起了烟,听到动静回过身,见是舒眠,下意识把烟拿远了一点,想了想,又把烟灭了,努力缓和下语气:
“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江窈?”
舒眠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不会拐弯抹角,直切切入主题:
“你的信息素好苦。”
“苦到你了?”江窈笑了一下,慢慢将信息素收了回去,从善如流道:
“抱歉。”
“不是。”舒眠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江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的这么好说话,还这么温柔,耳根慢慢红了,局促地绞着衣摆,半晌,才低头,声如蚊蝇道: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江窈不喜欢别人去猜他的心思,alpha的自尊心不容许他接受来自于omega的安慰,于是敷衍应了一句:
“你别管我,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舒眠是耳朵不好使,不代表他眼睛不好使,看着江窈蹙着眉的表情和捻烟的动作,就知道对方现在心情很糟糕,于是鼓了鼓脸颊,不仅不离开,反而上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用圆润清澈的杏眼看着江窈,乖巧可爱的脸上还带着软软的婴儿肥,此刻却布满了坚定的认真:
“江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握紧拳头,表情很严肃:
“告诉我,是谁?”
“”江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舒眠可能误解了什么,不由得有些想笑,心中的沉重也因为舒眠过于严肃认真的表情而散去些许,靠在身后的墙上抱臂,懒洋洋痞笑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语调一转,压下身体,近距离挑眉看向舒眠,一张本就能勾的无数omega为他神魂颠倒的俊秀脸庞此刻更是鲜活起来,漆黑的瞳仁深邃漂亮,几乎要让舒眠心脏停跳:
“你想帮我吗?你能帮我吗?嗯?小公主?”
温热的气息携带着暧昧的语气洒在舒眠的脸上,令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几乎不敢抬起头来。而他面前这个心仪已久的alpha则恍然不觉他如同擂鼓的心跳,话里带着些许调笑,还不慎将他和舒眠床笫之欢时他给舒眠的昵称说了出来:
“说话呀,小公主,想怎么帮我?”
“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舒眠低着头,耳朵尖已经红透了,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江窈要叫他小公主:
“只要你想。”
“”见舒眠当真,江窈脸上玩味的笑一顿,随即慢慢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看着舒眠此刻软糯可欺的模样,他心中愈发烦躁。
自己疯了吗?
不是说好离舒眠远点,不再招惹舒眠了吗?!
他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用,离我远点。”思及此,江窈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度,是骤降的冰冷,假装不耐道:
“出去。”
“”舒眠不是第一次被江窈用话刺,已经习惯了,要是换做平时,他早就走了,但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次他要是真的走了,他和江窈就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可是江窈话里话外虽然让他走,但为什么语气里似乎还参杂着很多无奈、不舍和佯做冷漠?
江窈为什么要这样?
舒眠心思太单纯,没有经历过太多复杂的世事,如同一张白纸,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他忽然抬起头,忽然上前一步,将愣怔且手忙脚乱灭烟的江窈堵在了墙边,一字一句道:
“我不走。”
他抛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令江窈彻底呆在当场:
“爷爷问我,要不要和你结婚。”
舒眠说:“我现在告诉你,我想,我要,所以现在,我不要你对作为未来结婚对象的我隐瞒任何事。”
“你疯了?”江窈被舒眠一个直球打傻眼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就敢嫁?自己上点心成吗?!万一我是家暴犯,万一我是虐待狂——”
“我不怕。”舒眠拧起眉头,说:“江窈,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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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怕!”江窈暴躁地将烟掐灭,捧起舒眠的脸,强硬的将他压向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藏着如同野兽般的冰冷和锋利,那是属于alpha才会有的野性: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一个能照顾好你的人,舒眠。”
舒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爱,多漂亮,多善良,好的我恨不得吞进肚子里,或者把你藏在家里,囚禁起来,不让你见任何人。
可是我舍不得伤害你一点。
江窈宽大的掌心游移在舒眠的后颈,换来一阵战栗的哆嗦,他低下头看着舒眠湿润眼睛,忍住了在那脆弱的眼皮上落下一吻的冲动,片刻后一字一句道:
“明天我就会去找你爷爷,和他说这件事。”
他语气含着艰难,但表情说的轻松:“你和我之间的联姻会取消。”
只有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才能保护你。
话音刚落,舒眠的眼睛倏然红了。
“江窈”舒眠哽了一哽,随即蓄力,猛地推开了面前的alpha。他眼睛像是兔子一样红,嗓子也很哑,全无往日的绵软:
“你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你不知道这场联姻是我求了爷爷和姐姐多久才求来的,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期待和你结婚。
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用这么荒唐的借口来拒绝我,显得我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可笑的像是个傻瓜。
舒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好”字,随即猛地转过头,再也没有和江窈说一句话,转身便低头离开,江窈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碰到他的手腕,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Omega挣脱了他的怀抱,绷着脸走远了。
“”江窈愣愣地看着舒眠的背影,感受着掌心残存却逐渐冷淡下去的温暖,忍不住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之中。
回想起刚才舒眠通红的眼睛,江窈不由得沉思,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太过分,或者做的太过分了?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伤害舒眠,他从始至终,都只希望舒眠好好的,他真的——
“叮!”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伴随着急促的铃声,江窈缓缓回神,片刻后,他的指尖缓缓捏紧了冰冷的手机屏,随即不耐地接起了电话:
“喂?”
“江窈?”电话那头是舒启添精神满满的声音,显然他还不知道舒眠和江窈之间发生了什么,依旧对江窈带着笑意道:
“我听绵绵说,你明天想见我,说要和我详谈很重要的事?”
“”江窈沉默片刻,心慢慢沉了下去,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舒眠没有直说联姻这件事,是在给自己保全最后的脸面,心绪愈发复杂,片刻后,在舒启添疑惑的声音里,他下了决心,慢慢道:
“是。”
他说:“舒爷爷,我想见您。”
“对,是,是关于我和舒眠联姻的事情。”
“好的,那——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大过年的虐不过三章,就问这么好这么香香软软甜甜的老婆谁舍得不要?
第26章“我喜欢舒眠。”
江窈没有想过舒眠会对自己取消联姻这件事产生那么强烈的情绪反应。
因为如果要论感情,那么从两个人相处时间来看,江窈大部分时间还是和“未来的舒眠”呆的时间要更长,就算在同床共枕的同居时间里,两个人产生了一点感情,那也绝对是江窈先对舒眠动心,而不是舒眠对江窈动心。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现在的舒眠不讨厌他,但两个人之前明明是死对头来着,就算舒眠性子软,人又善良不怪江窈之前的嘴贱——那舒眠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他吧?!
对舒眠来说,江窈充其量就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同事罢了,就算被拒绝了,最多面子上过不去,应该不会伤心很久吧?
江窈不确定地想着。
果不其然,等到下班的时候,舒眠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当初那副生人勿进的姿态,江窈和他一起进电梯的时候,偷偷摸摸从侧面看了舒眠一眼,见舒眠表情紧绷,眼底的红已经退散了些许,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而,江窈心里的大石并没有因为舒眠冷淡的态度而消散,尤其是他回到家,看到舒眠早就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他回来吃的时候,那罪恶感和莫名其妙的自责瞬间触底反弹,径直到达了巅峰。
“江窈,你终于回来啦!”
舒眠的身上仍旧穿着江窈的衣服,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江窈的信息素味道,像是一个江窈深藏娇养的小妻子,纤细云亭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t恤下,下身只穿的短的完全被T恤遮住的短裤,露出白花花滑腻的大长腿,熟练地缠在江窈的腰上。
他整个人像是个树懒似的挂在江窈的身上,像个小狗似的轻轻嗅了嗅江窈脖颈处浓郁的信息素香,随即腰间一软,整个人摊在江窈的身上,身躯如同一块柔软的溏心蛋,软趴趴的:
“你终于回来了。”
他喃喃道:“你再不回来我要死了。”
“别胡说。”江窈闻言动作一顿,将包丢到一边,单手托着舒眠的臀部将他抱起来,随即将其安置到餐桌的椅子上,半蹲下来给舒眠穿袜子:
“这么冷,光着脚跑来跑去也不怕着凉肚子疼。”
omega身体弱,又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大嫂二嫂一样身强体健,像舒眠这种小瓷娃娃,江窈真担心他在家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下次记得穿。”
“我记不住。”舒眠撒娇地踩了踩江窈的膝盖,那力道不大,和猫崽伸出软垫拍人差不多:
“你记得就好了。”
“”江窈低头给舒眠穿袜子,闻言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些许意味不明,许久,才道:
“我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舒眠用掌心托着下巴,一张脸显得愈发幼态可爱了:
“你是我老公,我要跟你一辈子的。”
江窈给舒眠穿好袜子,没说话,去厨房洗过手后坐到一边,拿起筷子给舒眠夹菜。
见江窈不说话,舒眠也不知道江窈心里在想什么,一边吃江窈夹给自己的菜,一边小心翼翼地歪头觑着江窈喜怒难辨的神色。
漫长的沉默过后,江窈终于放下筷子,他一口没动,任由铁质的筷子在瓷碗边缘滚动,摇摇欲坠,半晌,才道:
“如果我说以后,我也照顾不了你呢?你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舒眠的身体瞬间紧绷,他赶紧放下筷子,像个小动物似的爬到了江窈的怀里,用力贴住江窈的胸膛,惴惴不安道:
“江窈,你不要我了吗?”
“”江窈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伸出手,宽大的掌心摸过舒眠的掌心,似乎带着些许缱绻和不舍,惹得舒眠忍不住侧过脸蹭了蹭,又被凑过来的江窈含住唇瓣,撬开牙关,抵在餐桌上亲了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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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凉,江窈舍不得舒眠受冷,复又将舒眠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床上很柔软,舒眠半个人几乎陷了进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江窈压在床上吻住了。
舒眠的唇很软,很甜,喘息声像个猫咪似的,又轻又柔,浑身还散发着成熟期omega特有的香味,下半身的被单早就湿透了,生殖腔口微微翕动,等待着他的alpha进入后一窥真容,给予他爱的果实和结晶。
一吻毕,江窈趴在舒眠柔软的身体上,唇向下游移,灼热的吐息很快就落在了那腺体上。
那块软肉像是一块上好的糖果一般,被人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到最后,舒眠实在受不了了,抱着江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江窈,要不要做?”
你好烫。
哪里都烫。
“不做。”江窈用力抱紧舒眠,没有继续动作,但舒眠却能感到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急切,喃喃道:
“舒眠,你好漂亮。”
江窈承认自己在这几天和未来舒眠的相处中对舒眠见色起意了,他这几天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有那么乖,那么软,那么善良又温柔,和他心意的omega出现在他家里?
“江窈也好看,我也喜欢江窈。”
舒眠闻言,微微弯了弯眼眸,对江窈主动的赞美感到了无上的愉悦:
“我要一辈子和江窈在一起。”
“可是我怕我照顾不好你。”江窈更加用力地抱紧身下的舒眠,力气大的几乎要将他揉入骨髓,慢慢道: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永远脱离了江家,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变成一个穷光蛋,你还会跟着我吗?”
“没关系的呀。”舒眠说:“我家很有钱,我可以养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买得起。”
江窈:“”
你是懂感动的。
“好了,别想太多。”舒眠抱紧江窈,一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自上而下地看着表情复杂的江窈,再次问了一遍:“做吗?”
江窈:“”
他不想做,但是藏在衣服底下的手,已经自动做出了回答
到最后,还是没舍得做到完整。
舒眠一处娇嫩的皮肤已经被磨红磨破了,江窈拿出几张纸帮舒眠擦干净,随即将昏昏欲睡的舒眠抱起来,放到了温热的浴缸里。
Omega已经被揉肿了,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有些可怜巴巴的:
“疼”
“不亲那里了。”
江窈亲了亲舒眠的额头,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睛:“怪可怜的。”
“呜”舒眠说:“那你亲过我了,可别不要我。”
舒眠抱紧江窈,将脸埋进江窈的锁骨,小声道:“爸爸妈妈都走了,要是连江窈也不要我,那我就会很可怜,我会活不下去,会死掉的。”
“说什么傻话。”听着这近似于道德绑架的撒娇的话,江窈忍不住笑:
“我刚刚对你那么凶,还离不开我啊?”
“嗯。”舒眠抬起头,像小狗似的凑过去,亲亲江窈的下巴:
“我喜欢江窈。”
疼也喜欢。
“唉。”江窈抱紧舒眠,掌心拂过舒眠柔软的脸蛋,看着对方沾着水珠的肌肤,低垂着眼,想了想,又问道:
“你爸妈怎么不要你了?”
“你不是知道吗,一个车祸,一个失踪。”
许是被江窈宠太久了,提起自己的家事,舒眠也不像之前那样抵触了,低头抠着手指:
“我是没人要的小可怜蛋。”
“哼。”
江窈带着气音笑了一声,知道舒眠在撒娇,于是便故意捡对方开心的话说,以免对方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出不来:
“那我明天就和江家脱离关系,变成穷光蛋,然后和你去领证——”
“不过,”江窈想了想:“要是这样,你爷爷会气死吧。”
“没关系。”舒眠贴在江窈的胸膛上,小声说:“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窈:“我不是狗。”
舒眠乐的直用湿发蹭江窈,看上去似乎是真的被逗笑了。
“别蹭。”江窈将舒眠擦干净,又吹干他的头发,才将洗的干干净净的桃子放到床上,随即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揽住了舒眠,顺手拿了一杯床头的水杯喝水:
“早点睡。”
他说:“说不定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了。”
“我不会走的。”舒眠抱住江窈,睡衣摩擦着他胸前有点痛:“我要永远和江窈在一起。”
他小声道:“我还要给江窈生孩子呢。”
“噗——”
江窈差点一口水喷到地上,勉强将水咽下去后,他惊疑不定道:
“你胡说什么呢?”
“我就是要给江窈生孩子。”舒眠抱住江窈劲瘦的腰,赌气说:
“我还要生的比大嫂多。”
大嫂生了两个,那我就要生三个!
“咳咳咳——”江窈要被舒眠呛死了,他一把捂住舒眠的嘴,强行消音:
“别胡说。”
他道:“且不说你能不能生那么多,就算能生,你就不怕痛?”
“唔——”舒眠沉思了片刻,忽然说:“江窈,我不是瓷娃娃。”
他看着江窈,语气很认真:“你可以相信我,我可以做到任何Omega能做到的事情。不管是生孩子,还是上班挣钱,我都能做到。”
“你不用总是把我当做被照顾的那一方,我也可以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小孩。”
舒眠抚摸着腹部,好像那里真的怀了一个江窈的孩子似的:
“我说过了,我也会保护江窈、照顾江窈,当然,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舒眠,你要是再说这些,我就真的舍不得放开你了。”江窈将舒眠搂进怀里,看着对方干净清澈的眼睛,沉声道:
“睡觉。”
“哦!”舒眠蹭蹭江窈,小声嘟囔着补充道:“反正我好不容易和江窈订婚的,我就是不要和江窈分开。”
“好不容易?”江窈正想问舒眠是怎么个不容易法,就看见舒眠眼皮一重,枕在江窈的胳膊上慢慢睡了过去。
“”看舒眠被折腾了一番,现在好不容易睡熟,江窈舍不得叫醒他,片刻后,只能不甘心地,也闭上眼。
许是昨晚被折腾狠了,舒眠第二天没能起来给江窈做早饭,江窈伸出手检查了一番舒眠的伤,确定已经不再那么红肿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因为两个人都比较忙,所以江窈和舒启添白天都没什么空,于是约好了要一起吃早茶。
因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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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等待期间,江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景,发现自己来的太早,有很多在周围通宵加完班的上班族都会在这里拼桌用餐,因为茶点桌没有用屏风隔开,所以江窈还能看到不少人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
入秋后天亮的早,天还黑着。到了约定的时间,舒启添还是来了。
舒启添和他的女儿结婚生子都很早,舒眠的爹地甚至在读大四的时候就怀孕生下了舒眠,所以等舒眠长到可以结婚成家的年龄的时候,舒启添还不到七十。
他拄着拐杖,走到江窈身边,看见江窈点了满满一桌他喜欢的口味吃食,不由得“龙颜大悦”。
他将拐杖放到座位旁,坐在了江窈的身前,眯起眼睛笑,脸上的皱纹层叠:
“来这么早?”
“嗯。”江窈知道舒启添年轻的时候和这家早茶楼的老板有交情,于是特地订了这家,起身给舒启添烫杯碗,过了一遍热水才放到舒启添面前:
“我是晚辈,不好让您晚等。”
舒启添没说话,但显然是很满意江窈的恭敬态度,越看这个准孙婿越顺眼。
加上江窈对他恭敬的态度,舒启添便以为江窈同意联姻的事情了,甚至还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确认,于是面上的笑意愈发深刻,几乎要在脸上刻上层叠的皱纹:
“你有什么事,别吃边说吧。”
江窈给舒启添布菜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将碗筷轻轻搁在了面前干净的碗上。
筷子轻轻摇晃着,一直未能在碗沿停住,象征着某人的心,反复摇摆纠结。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舒爷爷说一件事的。”江窈的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表情凝重,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我想”
他艰难地将心中的心事一一吐尽:“我想取消联姻。”
“??!”舒启添手中的筷子不期而然地啪嗒掉落在地,他懵了一下,随即震惊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舒爷爷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江家。”江窈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轻声解释道:
“外人都以为我离开家是因为不想接受家里的束缚,承担责任,其实实际上是因为在我七岁那年起,我和我父母的关系已经恶化的到极其严重的地步了。”
“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当然,他们也不想见我。”
江窈的话说的越多,舒启添的眉头便蹙的越紧。
他想问江窈是什么意思,就听江窈继续开了口:
“我以后大概率不会继承江家的产业,我现在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很明确的规划,我怕我”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今天的重点:“照顾不好舒眠。”
“你这话的意思是,”舒启添太阳穴突突的疼,连饭也吃不下了,“你坚持要取消联姻,一点余地也没有?”
“是。”
江窈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段话,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花尽了他近乎毕生的勇气:
“舒眠值得更好的。”
他说:“我让您失望了。”
“哗——”
话音刚落,冰凉的水迎面泼来,透明的液体慢慢顺着江窈精致的鼻梁往下淌,他的眼睛瞬间睁不开了。
面前的舒启添气的每一根眉毛都在抖,他的脸色阴沉,黑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他扶着胸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保持平静,压下怒气,沉声道:
“江窈,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也不会再逼你。”
江窈沉默地拿起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液,动作虽然有些狼狈,但丝毫无损于他本身的俊秀,反而因为被泼了水,露出了更加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五官更加立体精致起来。
舒启添看着这样一张脸,就知道江窈是有资本将他的绵绵迷的神魂颠倒的,只不过这个男人太过懦弱,令他不喜:
“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舒眠从来没觉得你没有能力。”
江窈动作一顿,掌心里的纸巾瞬间被捏成了一个圆球,怔怔地听着舒启添怒气冲冲对他道:
“舒眠告诉我,你考过很多证,得过很多奖,是你们公司的顶梁柱和主心骨舒眠他,非常非常崇拜你。”
江窈的心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舒启添,嘴唇蠕动了许久,方道:“真的?”
舒启添没有回答江窈的话,怒气本让他不想再对江窈说一个字,居高临下地看着垂眸不语的江窈,但最后还是冷冷丢下一句:
“所以,你今天说的话,不是让我失望,是让舒眠失望。”
“舒眠未婚夫的人选,我会再换人,现在,你没机会了。”
说完,舒启添再也没有去看江窈震惊的眼神,站起身,径直离开了,徒留江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死死攥紧了掌心里的纸巾。
牙齿咬着的嘴唇渗出血来,满嘴腥味,江窈耳边不断回想着舒启添的话,几乎要让他坐立不安。
换人?换谁?
那个人会比他更好吗?
会比他更会照顾舒眠吗?
还有他真的让舒眠失望了吗?
回想起昨晚舒眠对自己说的,他没有江窈会死,那如果舒眠的未婚夫真的换了一个人,那每天都在家里等他回来的舒眠,是不是也真的不复存在了?!
无数问题围绕在江窈的脑海中,像是针一般扎向神经,他在这一瞬间几乎头痛欲裂,面前似乎隐隐约约浮现出带着失望眼神看他的舒眠,和转身离开的舒眠。
如果拒绝联姻的话,未来改变,那么,他家中那个舒眠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不会给他做饭,不会喊他老公了?!
一想到这里,江窈再也坐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迅速结完账后就向地下停车场跑去。
舒启添今天是和舒眠一起来的,舒眠在另一个包厢吃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吃晚饭就被舒启添一个电话叫下来,让他在门口等。
舒眠于是乖乖地下来,抱着衣服,眼神一直盯着停车场,似乎是在等舒启添的车从停车场驶出来。
但本来几分钟就能等到的车却一直没有出现,舒眠疑惑地“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纠结了片刻,便绕到停车场出口,出口处等,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了舒启添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舒眠心中一喜,正想快步过去,但抬头时,视线的余光接着隐隐约约的清晨天光,忽然落在车边一个焦急地敲着车窗的男子身上。
江窈?!
舒眠愣了愣,不知道江窈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去敲舒启添的窗户。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舒启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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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在被花草树木掩映的某个视觉死角,另一辆车缓缓开了出来。
这辆车本来行驶的不快,因为被树木一挡,所以车主并没有看到视觉盲区处的江窈,加上通宵工作后吃完困倦让他神经变的格外迟钝起来,所以忘了开前照灯,就直接挂了三档。
站在高台处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舒眠听到了一声踩油门的声音,他心中下忽然一惊,见一辆车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江窈的身后,而车主因为过于困倦双目低垂,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模样。
舒眠脑子嗡的一下,忽然变得一片空白,手中的衣服猛然掉落在地,等他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地,朝江窈跑去。
也不知道舒启添是真的没看到那么大一只站在他车窗前的江窈,还是故意要给江窈一个教训,竟然丝毫没有减速,江窈不得不跟着车走起来,压低身形去敲舒启添的车窗,离得近了,似乎还能听到发动机响和车轮轮胎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而在另一边,那辆没有发现江窈存在疲劳驾驶的车主就这样直挺挺地冲着江窈驶过来,没有一丝犹豫。
在千钧一发间,江窈迟钝地听到了油门轰鸣的声音,他下意识直起身体,视线内一辆黑色的车猛然蹿了出来,令他没有一点准备地愣在当场,双腿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车朝自己冲过来。
变故陡生。
在这千钧一发的几秒间,江窈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他想往旁边躲,但不料车辆已经逼近身前,转瞬间就离自己不过三四米。江窈后背出了一阵冷汗,他还没来得及迈动脚步,生理性的害怕与恐惧让江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攥紧了拳头,瞬间屏住了呼吸。
本以为自己多少会受点轻伤,却不料几秒钟过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尖利的刹车声却如同利剑般闯入耳膜。江窈一愣,下一秒,一个柔软的身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顷刻间将江窈猛地扑倒在地。
“!!!”
在危急时刻扑过来的人抱着江窈在地上滚了几圈,令江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睁开眼。
一睁眼,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就闯入了江窈的视线中。撑在他身上的人原本干净清澈的眼睛里垂着眼泪,一到晚上就会带笑的脸庞此刻嘴角向下弯,脸上是生理性的恐惧,竟是完完全全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不远处的车紧急制动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离江窈半米的地方停下了。
“舒眠?!”
江窈和车里的人都没有想到舒眠会跑过来,江窈震惊地看着趴在他身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的舒眠,赶紧坐起身,捧着舒眠满是眼泪的脸蛋,焦急道:
“你怎么会在这?!”
舒眠藏在头发里的助听器早就在刚才的碰撞中掉了,他听不到江窈在说什么,只是神经质地在发抖,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留,反反复复地只会说两个字:
“江窈江窈”
他橘黄色的瞳仁好像失了高光一般,满脸写着失魂落魄,江窈后知后觉地才知道舒眠是被自己吓到了,他慢半拍地将舒眠揽进怀里,轻声哄道:
“我没事,我没事啊”
但是舒眠听不见,他满心满眼都在想,万一自己刚才来晚了,江窈是不是就会像爸爸一样,被车撞上?
他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江窈就要被车撞上的情景里。一想到江窈有可能会受伤,会死,舒眠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用力将自己埋在江窈的怀里,似乎是想用并不宽厚的脊背替江窈抵抗外界的所有伤害,伸出纤细的手,用力抱紧江窈,一遍一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