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你要赶我走吗哥?
和魏川敲定探班时间后,卫听澜就产生了一些焦虑。
被摸大腿的事,怎么个提法?
还有,影视剧呈现出来的效果和现场拍摄,完全是两回事。
单看现场拍摄,有时候还挺疯魔的。
不过焦虑并没有比期待多。
重生后,他还是第一次和魏川这么久不见。
以前最多九天,这次都十天了。
不知不觉,魏川已经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锚点。
知道有这么个人在,他心里就踏实又开心。
再多私人情绪,拍戏时又都收敛起来,卫听澜的业务水平一直都很稳。
在郑导暴躁喊咔后,他自发站的离汪帆帆远一点。
郑导训斥眼底无神的汪帆帆:“你是在拍戏,不是来度假,这么爱睡觉,回家睡去!”
乱七八糟的注视下,汪帆帆的脸一下子羞的通红。
剧组人多眼杂,有些事瞒不住,比如汪帆帆和白影帝有一腿。
群演们天天吃的瓜都最新鲜。
比如汪帆帆昨晚又从影帝房里出来,今天精神萎靡,腿脚看着也不利索,啧啧啧
也不知道郑导这次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点这个事呢。
郑导是刻意的点汪帆帆。
演员的私生活他不会管,前提是不能影响到拍摄进程。
那么爱睡,自己开房去啊。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就差把床搬他镜头底下了!
他气冲冲宣布全体休息十五分钟。
汪帆帆很冤枉,这次他真是冤枉的,他腿疼腰疼是被打的。
白元清很有分寸,从不往明显的地方招呼,怕被人看到,也怕被镜头捕捉到。
你说被影帝打,证据呢?
之前两人的聊天记录,白元清措辞冷淡,汪帆帆却能看出是上赶着。
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
汪帆帆知道他这次是彻底被踹了,什么好处也没得着的踹。
卫听澜不知道汪帆帆挨打的事,非要说,他只觉得汪帆帆太着急了。
能从童星熬出来,和许多导演都有香火情。
三线虽然不是大红大紫,但是不愁戏拍,业务能力也可以,完全可以生活的舒舒服服。
运气好等到爆剧,资源自然而然会提升。
他没有嘲笑汪帆帆,也没多看,回躺椅上裹着羽绒服缩着了。
郑导过来,看着卫听澜惬意的模样挺羡慕,也佩服。
就汪帆帆这样扯后腿,难得卫听澜情绪还挺稳定,他问:“下午的戏准备的怎么样?”
下午是新增的高光戏之一。
他和编剧商量过,想先看看卫听澜能不能扛住这种难度。
都拖到后面拍,万一出问题,全都得傻眼。
郑导其实不太担心卫听澜不行,答应下来也是给团队的人一个定心丸。
他担心别的。
下午的戏是君临天下的周王回到故居,恍惚中看到自己少年时。
大小周王会有对话。
这其实是周王的幻觉。
小周王对周王有释然、欣赏和鼓励,他肯定了长大后的自己。
戏写的很丰满,但小周王前几天才被大周王骚扰过。
郑导也看出来,卫听澜软硬不吃,凡事有条有理,有自己的界限和行事风格。
在卫听澜这,白元清这个影帝怕不是和垃圾差不多。
谁会对垃圾欣赏又鼓励?
卫听澜知道郑导担忧什么,抬眼说:“他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昨天阿七给白元清吓够呛。
郑导摆出个你口气可真大的模样,就要教育两句,调度几百号人的导演,对看得上眼的演员,话确实比较多。
卫听澜又说:“明天我哥来探班,晚上一起吃个饭?”
郑导一肚子教育就悄悄咽下去了,想问点详情,时间又来不及,只能扼腕的说回聊。
汪帆帆听不清卫听澜和郑导说了什么。
但郑导站着,卫听澜坐着起都没起来,这才哪到哪,就开始翘尾巴了?
他收回视线,努力忽略身上的疼痛调整好状态。
再开拍,多年的底子到底在,戏总算顺利的拍了下去。
中午,副导演才有机会劝汪帆帆收敛着点。
不论做什么,本职工作要拿的出手。
再说,郑导可不是一般的小导演。
让他厌恶,名声在导演圈子传出去,就是攀上白元清也得不偿失。
副导演说:“下午没你的戏,回去好好休息,别再乱跑”
他的话因为汪帆帆揭了下袖子卡住。
汪帆帆今年才二十,皮肤正是最好的状态,还打过美白针,可现在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分可怖。
副导演当下惊骇的说不出话。
汪帆帆阴着脸:“我们闹掰了,下午我观摩他们拍戏总成吧。”
他就不信卫听澜和白元清对戏,NG是因为白元清。
还有,白元清会忍住不为难卫听澜?
卫听澜右眼皮微微跳了两下,没管,吃了午饭又直接在化妆室眯了一会儿,上工的时候就又到了。
到的早半小时,他要和白元清对戏。
没想到白元清已经到了。
卫听澜远远看他,神色淡淡,他身后,阿七热情的笑了下。
白元清正和导演说话,看到阿七的笑,右手臂就控制不住的颤抖。
被卸掉关节又装上,身体好像一点伤害都没有。
但是一个人能这么熟练的卸人关节,就不会更熟练的做更可怕的事?
他不敢往深了想,只是一晚上做了许多噩梦。
郑导也看到卫听澜,压低声道:“戏里最好不要带私人情绪,元清,我这是为你好。”
在那位卫先生挑明身份之前,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郑导没有见过那位神秘的投资人。
对方派人接洽投资的事,自己只来过一通电话,说是卫听澜的兄长,拜托他照顾自己的弟弟,
郑导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金主爸爸姓卫。
白元清点点头:“我知道。”
他温和的近乎温驯,郑导都惊到了,却见白元清已经迎过去,十分礼貌的问卫听澜要不要对戏。
卫听澜点点头:“麻烦白老师了。”
小演员和有资历的演员对戏,其实就是讨教和学习,得感恩。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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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但卫听澜心里当然不会感恩白元清,各种意义上都是。
他前世拍的电影,得的是国际最有分量的最佳男主角。
而白元清是国内拿的影帝奖项,后来他塌房,扯出这奖也有水分,反正瓜瓜都惊人。
两人友好的对视,又友好的讨论剧本。
没有人知道白元清始终在一种头皮发麻的状态,因为阿七就在卫听澜身后。
汪帆帆过来,就见白元清和卫听澜分别坐在两个椅子上,都拿着剧本。
他不远不近的站过去。
白元清说:“这段戏很细腻,眼神很重要”
他恨不能把心剖给卫听澜看。
昨夜睡着了是噩梦,睡不着白元清就剖析过往,阿七那句“他哥很能赚”简直是一把无法丈量的屠刀。
今天的戏很难把握度,对新人是这样。
他真怕卫听澜拍时NG太多次,误以为是他故意使坏。
卫听澜沉默的听,这戏不难,难在业务之外的情绪。
这个他也有办法。
到时候看着白元清,脑子里想他哥就成。
等白元清说完了,卫听澜补充了两点。
在他看,白元清对角色的理解有些浅,万一郑导不满意,还得再拍,麻烦。
卫听澜说完,特地忐忑的道:“我直觉是这样,乱说的,白老师觉得呢?”
这剧有原著,他来前通读两遍,十分喜欢。
剧本更侧重画面感,许多东西都精简了,远不如原著来的细腻。
汪帆帆嗤之以鼻,暗道真是蠢货。
在青年演员中,白元清算不错的,天赋和长相都好,恃才傲物,最讨厌别人给自己提意见。
要是导演的话还能听一听,卫听澜这样,怕不是要被训斥。
卫听澜说完话,周围有短暂的寂静。
身后传来掌声,郑导冒出来,激动的说:“对对对!就是这样!说的很好!”
他刚才也觉得缺点什么。
白元清也不由惊愕,点头道:“是这样,你不说我都没意识到。”
汪帆帆愣住,脑子里一团浆糊。
后来发生的一切快的让他恍惚,很难的一场戏,只光影就比较复杂。
但那都是复杂别人的。
卫听澜和白元清的镜头,除了白元清NG两次,几乎一条过。
郑导兴奋的直嚷嚷。
白元清其实也很恍惚,他看过卫听澜的戏,只以为比汪帆帆好一些。
现在明白,卫听澜在将就汪帆帆。
若卫听澜以现在的水准拍,汪帆帆本来状态就糟糕,更接不住他的戏。
他自己也险些接不住。
他的底气和骄傲,在卫听澜这被轻易的比下去。
白元清最开始以为这少年有些天赋和美貌,借此来搏富贵。
昨天后,他以为是富家子弟来玩票。
现在他彻底知道,卫听澜分明天生就适合这一行,也庆幸,幸亏他们不在一个年龄段。
戏拍完,他跟在卫听澜身后出了拍戏的房间。
汪帆帆看到白元清下意识的谦卑。
他见过这样的谦卑,在很多宴会或者酒局上,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姿态,很多时候是重叠的。
原来是这样吗?
郑导的偏爱,白元清忽然中邪一样不敢再垂涎卫听澜,反而恨上了他。
一切的一切,忽然有了解释。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汪帆帆不禁懊悔又害怕。
因为是试水,下午卫听澜只有和白元清的这一场戏。
白元清还有别的戏要拍,卫听澜已经可以下班,但是下班不代表彻底放飞。
卫听澜就卸妆的时候玩了一会儿。
之后回酒店房间写作业,背单词,晚饭都是阿七从外面带回来吃的。
这期间,卫听澜也有摸鱼玩手机。
景晟说可能过段时间要来京市,生意上的事,问卫听澜有空的话一起聚一聚?
卫听澜并不知道,景晟说这话时,机票都买好了。
他自然答应。
过段时间约等于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戏拍的差不多,说不准他人都要回安市了。
贺青临让卫听澜给他推荐一些安市的特产,说有几个朋友要。
卫听澜还真不知道安市有什么特产。
贺青临:[你喜欢什么,随便说几样,我再问问其他人,凑个差不多]。
卫听澜最喜欢程妈妈的鸭脖。
再别的,他生活贫瘠吃饱就成,饮食上的爱好都是魏川培养的,不能算特产。
李佳佳告诉卫听澜,陶辰要和肖有林订婚了,日子就在年后。
她说:[我在商场碰到他俩,手拉手看戒指,陶辰还问我哪个戒指好看,他就是在炫耀!]
长文字后跟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这件事卫听澜也不知道说什么.
前世很多事都变了,但不变的是他依旧讨厌陶辰,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只要不在他眼前晃,他无所谓。
又想,陶怀谦大概挺高兴。
在李佳佳问时,卫听澜只说不会去陶辰的订婚宴。
话题太沉闷,卫听澜又加了一句:[你的我肯定去]。
前世李佳佳什么情况,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李家开明和睦,李佳佳聪明漂亮,日子不会差。
李佳佳回:[你的我也一定去!]
她又说:[悄悄问一句,你真喜欢男的?喜欢什么样的?]
两次宴会,这个事儿一直没问出来个结果。
卫听澜想到前世,很快回复:[性别男,爱好男,不婚族]。
卫听澜是真的不想结婚,也想象不出要喜欢个什么人,现在的生活他已经满意。
他继续写作业,九点半去洗漱。
十点整,卫听澜发信息给魏川:[哥,视频不?]
除非有夜戏,他的生活一直这么规整。
这时候回头一看,一整天魏川都没给他发信息,这很少见。
他又发过去一条:[今天很忙吗?]
魏川并不忙,但他没有立即回卫听澜的消息。
他心不静。
昨晚的梦一直持续到今天,记忆有时候很可恶,会不受控的播放一些画面。
魏川给自己合理的解释,他是个成年男人,身体强健精力旺盛,会有欲.望很正常。
昨晚卫听澜穿成那样,入梦也很正常。
如果他看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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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做过这样的梦,前期是因为他忙着争权夺利,后期是因为腿受伤,疼痛无法产生绮念。
但是今年身体状态好很多,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十分钟后,魏川回复:[刚忙完]。
卫听澜:[这都十点了,这么忙,明天要不然别过来了,我找机会回去一趟]。
魏川:[不用,已经安排好了]。
所谓的安排是指他的行程会列表严格执行,明天下午已经完全空了出来。
其实魏川犹豫过,要不然就不去了。
那种梦之后,最佳方式也许是一个机动性比较强的冷却期,直到画面模糊。
但是为什么要冷却,他在怕什么?
魏川这样问自己,然后没有选择逃避。
遇到困难,退缩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这是他的生存经验。
他偏要当面确认。
确认养在跟前的小孩儿,或者说已经成年的男孩子,只是弟弟。
在这之外
也许是不想让弟弟失望,还有想念,也占据一些分量。
这分量的轻重,魏川没有去想。
打字费劲,卫听澜打过去视频。
响了很多声,没被接。
魏川:[还有个会要开,你先睡]。
卫听澜:[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拍戏,卫听澜发现汪帆帆变了。
像回到一开始。
他刚来剧组,汪帆帆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介绍剧组的主创人员,非常好相处。
那时的热情其实是假的。
卫听澜知道,汪帆帆是在摸他的底。
现在的热情就真实许多。
也许是看了昨天他和白元清对戏,被惊到了?
汪帆帆确实被惊到了,但不是卫听澜以为的那个惊。
他注意到更多细节。
譬如卫听澜所有东西都不是牌子货,但细细看,样样质量都很好,也很协调,简洁又大方。
还有沉默的助理,衣着也很好。
汪帆帆感受到一种低调内敛的不俗,他更确定卫听澜有来头。
不过他没继续探究。
中午的时候,真相就开始在眼前拉开大幕。
除了拍戏一直鹌鹑一样缩在衣服里的卫听澜,忽然朝某个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下就亮了。
沉稳褪去,他好像一个小孩子。
汪帆帆顺着卫听澜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人群形成一个包围圈,好像被无形的东西隔开。
包围圈里是个坐轮椅的男人。
长相极其俊美的男人,很年轻,却极有气场。
汪帆帆听到卫听澜喊哥。
只看这个男人,都不需要再见证什么,他就知道,卫听澜出身特别不俗。
原来这就是卫听澜那个做点小生意的哥哥。
卫听澜跑过去,那男人很自然的攥了下他的手,好像问了句什么,卫听澜摇头笑。
汪帆帆一直觉得卫听澜长相太扎眼了。
在这个行业都太扎眼,太压人,他压根不想往他身边站。
但是当卫听澜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两个人不论容貌气质,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赏心悦目。
郑导也没想到卫听澜家的基因这么厉害,弟弟绝了,哥哥也不遑多让。
就是怎么坐轮椅
他生出一种美玉有瑕的遗憾。
不过等靠近了人,什么心思都没了,被那双眼睛一掠,脊柱都好像被掰正了。
魏川任由卫听澜问很多问题,说很多话,看他眉眼身材飞扬,俨然还是个孩子样。
就是孩子么,有什么的。
束着头发,脸部轮廓更清晰,很精神,很漂亮。
他没有多看,和郑导说了几句话,无非打扰了,孩子有没有添麻烦,晚上一起吃个饭之类。
下午魏川在片场呆了一会儿,被卫听澜劝去酒店了。
天冷,外面再冻着。
郑导昨天和那位万助理聊过,知道魏川不留宿,也没安排房间,一下子就有些慌。
卫听澜和魏川都没觉得什么,他们常住一块。
魏川去了卫听澜的房间,房间还算干净,设施陈旧了些,不过该有的都有。
这些阿七都报备过。
他视线落在挂在那里的浴袍上,呼吸一滞,看向别处。
晚上吃饭在剧组附近的饭店。
这算周围十公里最好的饭店,但是却是魏川带卫听澜吃过最差的。
不过他早有准备。
后厨被分出一半,由阿七带来的厨师团队占领,晚餐内容以海鲜为主。
自酒店房间出发前,魏川看卫听澜吃面包,就说:“晚上有大龙虾。”
这话很不严肃,像哄孩子。
阿六和阿七都笑。
卫听澜却惊喜,面包立即放下了:“那我要留肚子。”
说着话手掌按了下肚子的位置。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长款,一直包到小腿肚,宽松版,个儿高撑得起来,有种清隽气。
手掌一按,衣服压下去一层,平平的。
确实很平,腰部会有很漂亮的弧度,单薄却不嶙峋,有种轻盈的好看。
魏川见过。
不是那个梦,是很久前他看他的伤。
更久远的记忆居然没有模糊,甚至动态到利落的扯掉睡衣时,腰背手臂伸展时的柔韧
卫听澜坐在车里,戳了戳魏川的手臂:“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今天收工早,但冬天黑的早。
夜色已朦胧。
车里的灯很柔和,魏川的侧脸却很冷漠,他说:“没有。”
卫听澜凑过去,伸着脖颈看魏川的脸:“可是你脸色很差,是腿疼吗,还是胃疼?”
他的脸凑的很近。
因为并排坐着又有点侧着,睫毛呼扇的弧度很明显。
没有很淘气,满是担忧。
魏川说:“房间那么小,浴室也不大,怎么不早说?”
其实这些早就知道,也强迫自己习惯,木秀于林不是好事,总不能让他住的比主演还好。
副驾驶,阿七诧异的从后视镜看了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卫听澜没退开,手肘顺势支棱他腿上,歪脑袋说:“挺好的,供暖很好,打扫的也干净,我很喜欢,再说也没几天。”
魏川就再没有说什么。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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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的很好。
全部都是在亭园吃惯了的东西,很久没吃自然想念,也没怎么说话。
他哥在呢,自己的脑子就可以不带。
只在郑导敬酒的时候,卫听澜下意识道:“我哥不喝酒。”
郑导就没有再劝。
谁都看出他是不敢劝。
魏川却接了杯子:“澜澜年纪还小,给导演和各位添麻烦了,身体原因只能小酌一杯,大家尽兴。”
郑导红光满面,之后夸奖卫听澜很多句。
卫听澜不满的拍了下魏川的腿。
魏川捉住他的手,稳稳攥着,另外一只手稳稳端着杯子喝了酒。
白元清偶尔看一眼这位卫先生,不敢直视,也没敢多吃桌上的东西。
这一桌食材,粗略估计得六位数。
还不包括外来厨师团队以及阿七现场开的,拍卖级别的红酒和白酒。
他还注意到,卫听澜对这些酒水被齐刷刷打开,一点珍惜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习以为常。
站在角落的阿六和阿七也一样。
阿七已经很可怕,居然还有个阿六,是不是还有三四五或者八九十?
如果回到过去,白元清宁可让自己右手早就骨折。
他感觉卫先生应当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否则他不会好好坐在这里。
白元清只祈祷卫听澜什么都不会说。
同样在席的汪帆帆,祈祷之外还下定了某个决心。
他记得卫听澜提过,很喜欢他的一个角色,那是他十八岁拍的,男二号,非常吸粉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经下起大雪。
饭局结束是八点半,魏川原本会在送卫听澜回酒店后直接回京市,十二点前会到家。
但是雪太大。
阿六还收到消息,要走的高速出了连环车祸。
卫听澜立即说:“那明天再走。”
郑导和魏川交换了联系方式,正高兴,热情道:“这种天气上路太危险,不如留宿酒店。”
魏川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卫听澜。
什么都在眼睛里,真是个孩子,他说:“那就留宿。”
只是天留客,酒店却早已满员,附近的酒店都是,年关前很多剧组赶工,加上下雪,没空房。
郑导立即让出自己的房间,说正好有些事要和副导聊,反正哥俩住一屋也是常有的事。
魏川自然同意。
阿六也说正好和阿七一屋。
至于暗处的保镖,只要钱到位,自然有人出让房间,不用他们管。
卫听澜却注意到阿七和阿六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的意思。
没问。
但凡他哥或者阿六阿七不说的事,肯定问不出来。
酒店很快收拾干净郑导的房间。
卫听澜送魏川去房间,进去就皱了下眉,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但生活气息还在。
这是没办法的事。
郑导时常熬夜开会,许多人凑他这抽烟喝酒
魏川毫无异色,让卫听澜回去休息。
等房间没有其他人,阿七立即开窗通风,床褥之类的只略翻看了一些,确认安全。
没仔细看床铺的卫生状况。
他知道魏川不会沾这些,不算洁癖,只是很讨厌靠近其他人的气息。
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
那时魏川腿还好着,也宁肯坐沙发上一夜。
卫听澜回房间,关门后立即给万云打电话。
他问万云怎么没来,知道万云在安市处理事情,又问安市的天气,又关心万云的日常,还说今天饭好吃。
万云心里暖烘烘,说过两天到京市,去剧组探班。
卫听澜说天冷路也不好走,反正也没几天,让万云别跑了,累得慌。
两人聊了不少。
卫听澜渐渐的问魏川最近的身体情况,又不动声色的问到睡眠上。
挂电话是十来分钟后,卫听澜快速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他的被褥包括床单这些都是阿七带来的,今天刚换过新的,还有洗衣液的味道。
洗衣服也都是新的洗衣机,阿七置办的。
卫听澜当初只觉得阿七爱干净,现在就知道,完全是条件反射。
还有洗手间、浴室台面、桌上摞起来的书本,茶几上的水果和面包。
房间不乱,卫听澜没乱扔东西的毛病。
迅速的处理了几个小瑕疵,譬如大喇喇挂在那里的浴袍后,他跑着去坐电梯。
巧了,十点整。
开门的是阿六,房间内有些冷,魏川坐在窗户边,衣服整整齐齐。
窗外零星灯火,夜色很浓,魏川的身后几乎一片黑。
卫听澜心里有些气,眼眶却很不争气的酸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攥住轮椅推杆的那里:“去我房间。”
阿六愣住,旋即就没动了。
魏川侧了下脸,冷脸:“闹什么,回去睡觉。”
卫听澜:“我回去,你准备在这坐一晚上?坐也行,我也坐着!”
他有八百个反骨,从未在魏川跟前露过,因为没必要,魏川一直都护着他。
现在反骨支棱起来,语气就挺硬。
阿六低下头,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心里暗暗诧异,小少爷现在真刺儿啊,厉害。
他有些害怕,又不由期待。
魏川看他气鼓鼓,有些想笑:“谁说我不睡?一会儿就睡,现在太早了。”
是阿七还是万云?
他已经决定秋后算账,只是小孩子气性大,得先哄一哄。
魏川耐心的说:“明早一起吃午餐,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
卫听澜说:“去我房间睡,小了点,但是很暖和,被褥都干净,全新的,只有我用过,现在也洗干净了。”
他觉得他哥不至于嫌弃他。
今晚包厢桌子上有公筷,但哥俩在家吃饭没用过这个。
他还披过他哥的西装,在去人办公室玩感觉冷时,转头他哥和他一起出门,直接穿身上了。
反正一家人之间,不讲究这个。
魏川说:“阿六,送他回去。”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无端就有种无法抗拒的严肃,严肃到卫听澜感觉可能会被打晕带走。
阿六迟疑了一下,走过来,
这他手熟,打晕带走放床上,不会像那个姓林的那么危险。
回头卷被筒里,一觉到天亮。
卫听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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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可能和阿六动手,昨天才看过阿七动手,阿七可还叫阿六哥。
没胜算,只能智取,
卫听澜飞快一头扎魏川怀里:“你要赶我走吗哥?”
他难过的说。
有一门技术就是好。
他眼泪说来就来,顺势就准准的蹭魏川脖颈上了。
卫听澜又控诉:“你今天一直很不对,很冷淡,看都不看我。你是不是嫌我碍事?不用阿六动手,你说一句,我肯定头都不回”
他演的真情实感。
当然,也不全是演戏。
天上掉下来个很好的哥哥,太突然,像一个美梦。
卫听澜其实经常幻想一些场景,譬如有一天魏川忽然说不要他了。
这种可能让他心里反倒踏实很多。
心里演练多了,接受度提高,才能每天都坦然的过,才能不至于失去的时候要死要活。
反正幻想的场景比这悲催多了,眼泪早攒着。
魏川也听到哽咽的声音,脖颈还有些湿漉漉。
第二次了。
又是因为他哭,潮湿的感觉蔓延到心里。
理智告诉他,这是苦肉计。
但是比理智更多的东西,却因为这点哭诉很不舒服,哪怕是假的,也很不舒服。
而且真赶走了,即使哄的回来,到底伤人。
卫听澜听到头顶一声很轻的叹息,魏川说:“动不动就哭,多大了?”
他声音是柔软的。
卫听澜嘀咕:“多大你也是我哥。”
魏川摸摸他脑袋,试图讲道理:“你的床太小”
卫听澜声音还带点鼻音:“双人床,我睡沙发,反正你得睡我那。”
魏川说:“真是个孩子。”
两分钟后,阿六推着自家老板的轮椅从走廊经过时,还有些恍惚。
卫听澜走在一边,牵着魏川的手带路。
他的房间比郑导的小一半,但魏川进门一刹那就感觉鼻子和眼睛都舒服了。
阿六也感觉舒服很多。
烟鬼的房间,空气都油腻腻。
卫听澜进门就安排起来。
让阿七送来全新的洗漱用品、浴袍以及睡衣,知道阿七有私人存货。
他又和阿六说:“我要看剧本,一小时后睡,洗手间卫生间都不用。”
阿六立即知道,小少爷比他想象中还聪明。
大概他早就知道,老板为什么从不在亭园留宿。
卫听澜安排完又觉出不妥,他哥什么时候和别人挤过一个房间。
就算他睡沙发,到底他哥会不方便。
卫听澜就说:“那什么,我去外面睡,随便和谁挤一挤,我在剧组很多朋友”
魏川说:“不准去。”
卫听澜看他。
魏川神色淡淡:“不是说双人床?你的房间,我也不熟悉。”
他不可能让他睡沙发,别的,更想都别想。
阿六叹为观止,默默的缩去角落。
卫听澜挺高兴,其实要是去别人房间,他肯定也睡沙发,和外人一个床一床被,睡不着。
阿七很快送来各种用品。
然后两人在魏川的示意下,全都离开了。
卫听澜自觉替代阿六的位置,问翻看他卷子的魏川:“哥,我做点什么?”
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魏川看他小狗一样凑过来,眼睛里满是亲近和信任,心里一软,更谴责之前的梦。
他温和的说:“去洗漱,你先洗。”
卫听澜就赶紧去了,他哥已经退了一步,再掰扯更晚了。
即使明天上午没他的戏,原本有的,但是魏川说探班,郑导就麻利的调整了时间。
他快速洗完,用毛巾把浴室地面擦干。
这时候正好有敲门声,卫听澜就又急匆匆的奔出去。
这样的深夜,在剧组,还刚洗完澡,卫听澜不可能给谁开门。
但魏川在,他就没多想。
想着是不是阿六或者阿七过来。
门打开,一个人影飞快进来,还麻利的关上门。
卫听澜猝不及防,只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穿着浴袍,眉眼在水冲过后越发鲜明,皮肤更有光泽,有种水灵灵的好看,像青葱,又像秀竹。
同样穿着浴袍的汪帆帆一时看呆。
他化了妆,是比较接近卫听澜曾经称赞过的,那部剧男二的味道。
乍一看,清新俊俏又干净。
家长就在背后。
明白汪帆帆意图的卫听澜头皮都要炸:“你干什么?”
他下意识回头看魏川。
很想解释,他日常没这么乱。
不是!
是从来一点儿都不乱。
汪帆帆比卫听澜矮许多,并不知道被挡住的视角还有人。
他只以为卫听澜的紧张来源于自己。
看着就是雏儿呢。
他也紧张,但更多是冲动和羞涩。
比起白元清,卫听澜更年轻更干净也更有权势,就是长期发展他也乐意。
以前是竞争对手,汪帆帆自然看卫听澜很不顺眼。
如今心态变了,就觉得运气好遇到极品。
他笑了下,自信的拉开浴袍的带子。
如果不和卫听澜比,他在人群中是很闪耀的帅哥,在娱乐圈也算中上,脸是,身材也是。
他身体上还有些白元清留下的伤痕。
但是汪帆帆照过镜子,带着伤痕的身体看着更有种特别的感觉,有些人就喜欢这个。
再说了,卫听澜心还软。
他见过卫听澜教群演拍戏
汪帆帆暧昧的说:“两个人一张床,很舒服,很刺激,试一试,你会喜欢的。”
第63章他睡觉很不老实,又很老实。
卫听澜应付爬床的人也算有些经验。
像汪帆帆这种还没上床的,又在门边,薅着脖领子往门外一推就是。
但是汪帆帆浴袍大敞。
里面未着寸缕,一身的伤。
不是那种行为留下的伤。
青青紫紫,像挨过打,还被打的不轻。
所以最近汪帆帆萎靡不振腿脚不便,是因为这个?
卫听澜一时就怔住了。
下意识皱着眉,他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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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帆帆被问懵,更意外的是,他没有从卫听澜的眼睛里看到别的。
暧昧、狎昵,幸灾乐祸,都没有。
有的是震惊和不赞同,还有从人性本能出来的关心。
这种眼神他今天接受过两次。
上一次是剧组的副导,对方是他的亲戚。
暧昧还没升起就散去,汪帆帆感觉有些冷。
还有些无地自容。
但长久以来的本能还在。
他坚持道:“这不重要,我喜欢你”
等情到浓时,也许可以给白元清上点眼药,但不是现在。
这时候,汪帆帆的视线里出现第二个人。
轮椅无声驶过地毯。
坐在轮椅上犹能看出十分高大的男人,深黑色的眼睛没有半点情绪的看过来。
他不惊讶所看到的任何东西。
好像深渊,无论什么在他面前,都会被吞噬。
汪帆帆听到他说:“滚出去。”
汪帆帆脚底一寒,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他不明白。
都这个点了,这位卫先生怎么还不去睡觉,兄弟俩好到他弟弟洗澡都要看着?
汪帆帆没空想卫听澜那时的眼神了,他讨厌去想。
在汪帆帆离开后,卫听澜就十分有觉悟的反锁上了房门。
空气里都是尴尬。
他站在门边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魏川看着发梢还泛着潮气的少年:“我想的哪样?”
卫听澜:“他这是第一次,不是,我是第一次,我第一次遇到这个,我没鬼混,之前我和他还不对付,今天肯定是你来,他误会我们他发现我奇货可居,然后投怀送抱。”
他越说越顺溜。
怕吓着他哥,又道:“这种事在剧组很常见,不过大多数人都认真工作,赚钱养家,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魏川问:“误会我们什么?”
卫听澜卡住,回忆了两秒刚说了什么,挠了下眼角:“就那个,我们的wei听着像一个,你看着就是大佬,他们都以为咱俩一家呢。”
魏川深呼吸,一时不知深夜有人给自家孩子投怀送抱,还有这小呆子还清晰明了的划分他们的界限,这两件事,到底哪个更让人气结。
总而言之,他脸色很不好看。
卫听澜不由忐忑,真是无妄之灾。
风评被害!
他走过去,单膝蹲在他哥面前,手指搭人膝盖上:“真和我没关系,阿七一直陪着我,不信你问他。之前那谁撩闲,我一点都没搭理”
魏川垂眼就看到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近在咫尺,鬓角潮湿乌黑,脖颈白莹莹,胸口也是,因为半跪,一边的膝盖和腿从衣料里露出一些。
他脸色更不好:“去换衣服!”
卫听澜就有些委屈,这两天他哥脾气真的很坏。
他低头,就悟了。
身上还穿着浴袍呢,不过他带子可老实系着。
大小伙子,一点潮气怎么的了?
而且又不是他对别人投怀送抱。
好吧,到底算理亏,卫听澜沉默着去换衣服了。
卫听澜换好睡衣,把有点潮的浴袍挂起来。
本着地主之谊,他又把魏川的换洗衣服都拿出来放床上,特意摆的很整齐。
这间房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已经快十一点半。
卫听澜从卧室出来,和魏川说:“哥,要不然先洗漱?我在客厅等你?”
他没问魏川要不要帮忙。
阿六偷摸给他发了信息,说不要多问,不要多做。
魏川看着谨慎站在卧室门口的少年,抬手:“过来。”
卫听澜开心的走过去。
魏川说:“低头。”
卫听澜蹲下来,仰头看他:“哥,你不生气了?”
魏川把他翻折进去的领口整理好:“在生气,想想你刚才说的话到底哪儿错了。”
四目相对,他说:“再胡说八道,一个月不准吃海鲜。”
魏川去了卧室,门半开,他说:“半小时内,不准进来。”
卫听澜应了声,把卧室门合上。
魏川看到床上的衣物,忽然又后悔起刚才的语气。
他做了荒唐的梦,却严苛要求全不知情的那个。
他在依仗他的信赖欺负他。
魏川并不是完全不能站起来,只是要借助工具。
轮椅是专门定制的。
两侧能取出类似拐杖的支撑体。
独立完成洗漱并不难,也可以延伸至日常使用。
但魏川没这个意思。
躯壳的完整与否,躯壳功能的齐全与否,并不重要。
事实就是,他的确是个残废。
魏川从不因此觉得痛苦,也不觉得遗憾。
卫听澜一直站在门边。
耳朵里能听到水声,不知道是洗脸的还是洗澡的。
他不放心。
但凡有异常动静,肯定要进去。
再别的,也想汪帆帆那个样子。
是白元清做的?
半小时不到,魏川叫卫听澜进来。
他已经上了床躺好,占据了一半的位置。
轮椅在床边。
再其他的。
换下来的衣服都整齐放在床尾凳上。
卫听澜站在另一边,再次确定道:“哥,我上床了啊?”
魏川说:“嗯。”
卫听澜两辈子的时间算起来,只和程风柏睡过一张床。
但程风柏糙的很,他也是。
卫听澜尽量离魏川远一点,免得不留神碰到魏川的腿。
侧卧,脸对着魏川的方向。
过了几秒他忍不住说:“哥,你鼻子真挺。”
以前没从这种角度看过,他哥这脸长的,骨相一看就很好,得是特别耐老那种。
又说:“我能拍张照吗?”
魏川平躺着,侧脸看他一会儿,叹气:“拍吧。”
他并不知道有颜控这个词或者这一类人,但卫听澜除了爱吃饭,也就这个爱好比较鲜明。
卫听澜翻身起来摸手机,又躺回去,拍了好几张。
拍完才意识到失礼,这又是床又是被又是枕头,他哥还穿的睡衣,这不妥妥的床照吗?
可不敢说出来,又鬼祟的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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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川看他玩够了,问他:“刚才,哪儿错了?”
这个卫听澜真想明白了,低声说:“陶家和我没关系,我没亲哥,你比我亲哥还亲。”
他说的那不是一家人,虽然是事实,但很难听。
魏川说:“我们的关系由你定义,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妄自菲薄,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
卫听澜说:“记住了。”
他当然知道魏川对自己有多重要。
说句似乎很烂大街的话,如果魏川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会把自己的命让出去。
要是带入魏川也是这样,哪怕一半,卫听澜都很高兴。
主要矛盾解决,魏川问:“撩闲有人骚扰你?还有谁?”
撩闲说的就是摸大腿那个事。
卫听澜特地想了个婉转的词,没想到他哥这么敏锐。
他更婉转的说:“要不先关灯?”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有些话说起来也不会那么尴尬。
魏川说:“好。”
卫听澜麻利的关了灯,又爬起来定了个闹钟,早上六点半响铃,铃声改成了震动。
他把手机塞枕头底下。
这下彻底踏实了。
卫听澜往魏川那边凑了凑,说了白元清摸他腿的事。
他终于能抒发自己的感受:“他喷了香水,难闻的很,手也没你的好看,忽然碰过来,感觉腿上爬了个蜘蛛”
魏川没说话,如果开着灯,他的脸色估计会让卫听澜吓一跳。
但是黑暗中,卫听澜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说到撅手指头,还有阿七卸胳膊这一段。
他补充道:“阿七非要告诉你,我没让,我亲口说感觉好一点。”
魏川暂时把阿七从惩戒名录上划掉。
卫听澜又说:“今天那个叫汪帆帆,他一直想要我的角色,使过绊子,没成,他和白元清有一腿咳咳他们好像有地下情,那个伤,大概是闹翻了吧。”
魏川每天会和卫听澜视频,阿七每天还会汇报卫听澜在剧组的事,郑导也是。
他没想到这样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事。
魏川等卫听澜说完,哪怕他还八卦了一遍郑导的小女儿特别可爱。
他说:“我找人换了他们。”
卫听澜戳一戳他胳膊,表达被隐瞒的不满。
他说:“要找人换啊,是不是要找剧组的投资商?听说剧组换了个大投资商,财大气粗”魏川握住他作怪的手:“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听澜说:“猜的,我还炸了炸他。郑导是个很厉害的导演,对个小演员爱护有加,多奇怪”
他脑袋抵过去:“谢谢哥,我好好演,争取不让你亏钱。”
魏川就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谢。”
两人也讨论了一点正事。
卫听澜不想让魏川换演员。
不论是汪帆帆还是白元清,虽然对他有过企图但都铩羽而归,今天之后估计就都很老实了。
戏拍了一小半,换演员成本太大。
他不想让他哥浪费钱。
而白元清塌房还在几年后,也不会影响到这部戏。
魏川说:“要换,虽然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但品行不端,你放过,别人未必会放过,我的剧,不要定时炸.弹。”
卫听澜没想到魏川这么敏锐,竟能料到将来白元清的塌房。
那时很多剧和品牌方都被白元清害惨了。
魏川准确的呼噜到卫听澜的脑袋:“生意上的事,不能意气用事,听我的。”
卫听澜迟疑:“也许他们好几年后才倒霉,不会影响咱们。”
魏川:“经典的东西不会过时,这部剧如果成为经典有备无患。”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他不关心剧,也不关心其他人。
但是这是卫听澜第一部剧,剧的男一号差劲成这样,魏川不允许。
卫听澜没有读心术,但他知道魏川的决定一定不会错。
他就说:“那行吧。”
魏川:“只是要辛苦你,年后可能要补拍。”
至于其他人,一个项目只要钱给够,哪怕忙到天荒地老,正好,他有的是钱。
卫听澜说:“那没事,你的剧,我拍一整年都行。”
魏川又叮嘱他:“这件事你只当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
卫听澜答应了,脑袋抵他肩膀上也懒得挪,不知打了第几个哈欠,再后来他就睡着了。
魏川睡不着。
明明身边人呼吸规律而浅淡
卫听澜努力找到枕头,又捕获一个大抱枕,一晚上都睡的很安稳。
熟悉的气息,两个人还有相同的味道,就是有时候会比较热。
魏川不得不在他嘟囔的时候揭开一点被子,过一会儿再盖回去。
他们共用一个枕头。
卫听澜的那个冰冰凉凉的摊在那,被彻底遗忘。
但这不是最让魏川难以适应的。
卫听澜整个人都往他身上爬,爬舒服了才会不动。
感觉很不老实,又似乎很老实。
魏川好气又好笑。
纠正过几次,后来就随他了,床就这么大,再往后退两个人都得摔下去。
魏川这天晚上也没有做梦,但他想洗澡,最好是冷水澡。
黑暗中,他不好下床。
要是腿没坏就好了,很久违的,他这么想了一下。
不过魏川这次没有那个梦那样慌张。
哪怕生理反应更强烈。
但是少年孩子气的窝在他颈部,生出任何的旖旎都似乎很罪恶。
只是生理反应而已,很正常,他再三告诉自己。
早上六点半,铃声响起。
卫听澜转身按掉又窝回去,几秒后才察觉不对,手臂摸索了一下,身后好大一片空着,还都是凉的。
他自己枕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整个人都侧贴上去。
老天爷!
他贴的不是被子吗?
卫听澜一直有抱着被子睡的习惯,像虾米一样。
他以前和程风柏睡
想起来了,和程风柏睡一人一条被。
卫听澜彻底清醒。
他悄悄往后退,把搭人腿上的一条腿也撤回来,还掖了掖被子。
还好他哥没醒。
睡眠不是挺好的么,他为昨晚带人回来自得。
卫听澜开了手机灯换衣服,手机半搁在床头柜,灯筒朝下。
灯光微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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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掉睡衣睡裤,莫名的,朝后看了一眼。
奇怪
说不清哪里奇怪。
就忽然感觉整个人像被攥了一下,魂儿都有点缩了一瞬。
在亭园时,周末卫听澜总能和魏川一起吃早餐。
他不想魏川这么早过来。
那时候才知道,魏川原来雷打不动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卫听澜周末睡懒觉,九点吃早饭,魏川时间一点都不赶。
卫听澜这才没再就一起吃早餐有愧疚感。
今儿上午卫听澜没排戏。
郑导昨晚还特意提醒他,说让他陪魏川在剧组好好转转……
剧组睡懒觉的机会少。
按照以前的习惯,卫听澜能一气儿睡到九十点钟。
但他要睡着,他哥不好起床。
悄声且迅速的穿好衣服——新衣服忘找出来,将就套上了。
卫听澜关上卧室门出来。
没出门,拿下衣帽架上的羽绒服当被子,在沙发上睡回笼觉。
卧室,魏川揭开被子。
身上的热气好像游走在血液里,半点不退,还愈发汹涌。
他确实得洗个冷水澡。
这次不是梦里。
很淡的光线,轮廓太清楚了。
毫无瑕疵的漂亮。
而且少年人也正在精力旺盛的时候,偶尔一侧身
魏川没有再想下去,他下床洗漱,洗了个很久的冷水澡。
记忆不受控制。
神经薄弱的时候,他没有克制。
只是等一切平静,魏川心底涌出极其浓厚的自惭和自我厌弃。
不能再这样。
世界对他并不友好,他因此还击。
但落在怀中的一点点美好,太珍贵,不应该毁在私欲中。
魏川撑着冰凉的浴室墙壁瓷砖想,或者他需要找一个人疏解欲.望。
这很简单。
只是念头起来,厌恶便随之而来。
他放弃这种想法。
也许只是因为冬季房间暖气太足,过段时间就好了。
魏川冲洗干净浴室,重新穿上睡衣,外出的衣服稍后会有人送过来。
坐回轮椅,心烦意乱仍在。
他整理床铺,又将卫听澜七零八落丢在凳子上的睡衣叠好。
还在床边捡到两只袜子。
魏川陡然想到,今早卫听澜起床,根本没有去柜子里找新袜子穿。
记忆再回溯。
睡觉前床铺很干净。
卧室的其他地方也是,绝对没有多余的衣服或者袜子。
魏川不记得有没有房间的开关门声。
他那时候只很是松了口气。
打电话。
隔着门板,很轻微的震动声执着的从客厅传过来。
第64章魂不守舍?
魏川知道,卫听澜一向很注意保暖,宁可穿多也绝不会连袜子都不穿。
剧组拍戏又多在室外。
京市的冬日还比安市凛冽的多。
他果然在客厅找到卫听澜。
卫听澜一直在长个儿,最新身高是一米八四。
羽绒服盖不住脚,他只能侧蜷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羽绒服的连体帽,勉强把自己包裹严实。
十来分钟前,魏川从浴室出来,决定和卫听澜有一个安全距离。
最起码,不能碰他。
揉揉脑袋,攥个手腕,都不行。
他心里不体面,所以不行。
十来分钟后的现在,少年歪在沙发上,像只被赶出来的潦草小狗。
被爱护他的心赶出来。
平常多爱赖床的人
魏川不由顺了顺小狗乱七八糟的头发,低声喊他:“澜澜,去床上睡。”
卫听澜仰头,眯眼睛瞅他:“哥?你醒啦!”
魏川问;“怎么睡这?”
卫听澜说:“起床了才记起今儿上午没排戏,都换衣服了,上床,不卫生。”
魏川没有拆穿他。
他见过真睡迷糊的卫听澜,赖叽的很,不会这么多话。
话多不说,还如此条理分明。
魏川只说:“没事,上床去睡,回头换一套新的。”
一个人天生看另一个人顺眼,当然有。
但天长日久的看顺眼,甚至更顺眼,许多东西是从细处攒起来的。
魏川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无奈。
如果卫听澜再小几岁,小小孩子,他能拢在自己怀里睡。
又或者,不用叫醒他。
他毕竟健康过,知道自己体格和力气的范围,如果腿没坏,直接抱起来放床上
卫听澜伸了个懒腰,半攥着的拳头快杵魏川脸上了:“不了。”
他并不十分困。
古装剧妆造繁琐,有时化妆要好几个小时,为了不耽误进度,演员们三四点起床是寻常事。
卫听澜饰演的小周王失眠多梦,常常早起。
郑导又喜欢捕捉自然光影中的小周王,卫听澜起早都习惯了。
两个人一坐一躺,安静的对视。
客厅没有拉窗帘,稀疏的淡金色晨光攀爬到窗户上,魏川背着光,眉眼半陷入黑暗中。
卫听澜看不太清魏川的神情,但感觉被很深切的注视。
睁眼就看到最惦记的人,这感觉特别好,他便很想和魏川说说话。
最深切的倾诉总似乎带着委屈,也很少有契机说出来。
卫听澜说:“我以前一直住在卫建国家的杂物房,窄窄的一条,一边放了张木头的单人床,据说是以前卫建国他妈睡过的,老太太就死在这张床上,床边不到半米宽,堆着一些烂木头,总有虫子跳床上,有一次还爬我脸上,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屋子,没有虫子,能晒到太阳,还得有把锁,卫有财总翻我东西,他找不到什么,就撕掉我的作业和书,幸亏我们不是一个班级”
他伸手,指尖落上一点碎金。
卫听澜得意的说:“以前住狗窝,现在住金窝,赚大了!”
魏川攥住眼前的手指,慢慢包在掌心里。
他从不说废话。
所以他在心里说,要是早知道,我一定早些找到你。
卫听澜感觉他攥的有些紧,手掌还很热。
热是好事。
夏大夫说人的体温太低了不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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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澜感觉到魏川的一点不愉,也许是很多点。
他哥心疼他呢。
卫听澜就又说:“都过去了,听说卫有财摔断了腿,他从小就坏,卫建国又爱胡搅蛮缠,邻居们大都忍着。现在卫建国出去躲债,被卫有财欺负的那些孩子没事就揍他两顿”
他舒服的叹口气:“哥,我有时候总觉得做梦一样,你是真的吧?”
魏川便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腕:“是真的。”
卫听澜拉过他的手,树懒一样抱住,脸枕在他掌心:“要是当初爸妈出事,你是我大伯就好了,也不对,大伯年纪太大,小叔小叔也行,不过现在也很好,特别好。”
魏川问:“我有那么老?”
也许是老的吧。
十八岁和二十六,八岁,人生又有几个八岁。
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
十八岁的魏川照顾不了他,二十六岁的可以。
卫听澜:“那倒没有,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还读书呢,硕士或者博士,我到二十六,能有你一半就好了。”
魏川动了动手,手掌里软乎乎的面颊便跟着颤了颤。
他说:“现在就很好。”
又想,原来在卫听澜心里,他虽然哥哥,但其实是长辈,大伯、叔叔辈的长辈。
那就做个很好的长辈。
他没有养过小孩,也没有很亲近的关系,卫听澜需要哪种关系,就可以是哪种。
这天上午,卫听澜没有带魏川去外面。
太冷了。
也没什么看头。
影视剧拍出来看着好看,其实剧组现场很乱,那些仿古的建筑还没他哥家里的宅子来的有韵味。
窝在房间就很好,暖和,热闹。
卫听澜让阿七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副五子棋,他只会下这个,规则简单,他哥听一遍就会了。
两个人杀了好多盘。
卫听澜最开始一盘就输掉了。
不过之后大概感觉上来,虽然费力,他还是杀翻他哥好几盘。
魏川换掉了身上的睡衣,他还是去卧室。
卫听澜跟上去关上门。
魏川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他想到亭园,又否决了某个念头。
不合适。
至少不是现在。
等到荒唐的梦远去,等到他自己也不是这么荒唐。
中午吃饭,卫听澜紧挨着魏川。
他抱怨他一会儿就要走:“下次我去找你,我提前打电话,我要一大桌好吃的。”
魏川心说,不用下次,今天晚上就可以。
午饭后,郑导亲自过来。
他对魏川说,汪帆帆违反合同轧戏,被他开除了。
所以,卫听澜的戏可能要重拍。
又说可以放卫听澜三天假,他在这几天找合适的演员。
卫听澜没想到汪帆帆胆这么肥。
轧戏是常有的事,一些演员不愿意放弃机会,会接很多活,上午在这个剧组,下午可能就在千里之外的其他剧组。
这种奔波很熬人,有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忙。
但轧名导的戏,还轧到人脸上,分明得不偿失。
郑导看着卫听澜吃惊的样子,又隐晦的往卫听澜身边的男人身上看了眼。
怪谁呢,就怪汪帆帆心太大。
大晚上往人家弟弟房里钻,他是家长他也生气。
让人胆寒的是,卫先生的人不知和汪帆帆怎么聊的,汪帆帆主动投案自首说轧戏,今天就会退出剧组。
汪帆帆微博都发了。
说是为了反思和严格要求自己,他两年内不会接任何工作。
一次献身两年封杀,这样的代价,挺大了。
卫听澜昨晚并没有提汪帆帆疑似给他和白元清拉皮条的事。
只当看在那身伤的份上。
昨晚魏川说换掉汪帆帆,卫听澜还说算了,毕竟汪帆帆只大他两岁,比起白元清的劣迹斑斑,杀伤力也有限。
没想到汪帆帆还作这种死。
他反应过来,问魏川:“那咱俩能一块儿回家?”
魏川:“当然,晚上的菜你做主,厨房现在就能开始预备。”
郑导眼睁睁看着这俩人讨论做菜的事,家长里短,听的他怪羡慕。
看的他都想和媳妇要二胎了。
至于别的。
汪帆帆的确轧戏了,但就轧的隔壁剧组,来回半小时的事,什么都不耽误。
但是有些东西,不追究就算了,追究起来
合同明确规定演员不准轧戏,这次汪帆帆得退片酬,还得赔偿。
魏川没就此事发表意见,他只说:“知道了。”
其实对他来说,汪帆帆比白元清还危险。
才大两岁,基本就是同龄人。
整天搔首弄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他家孩子带坏。
魏川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汪帆帆的离开,在剧组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因为郑导本人很淡定。
虽然很多场戏要重拍,但财大气粗的投资商并不在意这个,还表明过年剧组该放假放假,损失他来填。
但白元清却直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他简直要给郑导跪下了,逼问道:“是不是和卫听澜有关?那位卫先生做的?”
是杀鸡儆猴对不对?
白元清并不知道汪帆帆深夜献身的事。
但他知道汪帆帆平常对卫听澜并不好,所以,这就给踢走了?
他是男一号,卫先生不好动他。
毕竟卫先生看着是有钱有势,但剧组那位神秘的大投资商也不是虚的。
想换了他,代价可不小。
这只是一种警告?
只是单单是警告也让人不安,汪帆帆的事处理的太快,太干净了。
郑导看白元清这么心虚,心里一沉:“你还做什么了?”
白元清就坦白了。
他在郑导愤怒的眼神中伸胳膊:“我现在胳膊还不舒服,他气也出了,应当没事了吧?”
郑导真想天上立即降道雷劈了这个混账:“卫先生的人真没找你?”
白元清摇头,努力淡定:“找了也没用”
郑导怜悯的看他:“你不是一直打听那位大投资商,真佛到眼前,反而看不出来吗?”
白元清愣住,旋即道:“不可能!”
白元清见过的投资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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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库库往剧组塞艺人,还是昭告天下的那种。
卫先生要真是投资商
过亿的钱,只给卫听澜一个小角色?
还是悄悄的给。
再疼孩子的家长也没有这种浪费法吧。
郑导说:“有没有可能是人家孩子先挑的角色,家长后追的投资,就为他玩的安心?”
说到这他不由惭愧。
人家大笔钱砸下来,他这个导演看护的却很不到位。
郑导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比起白元清,汪帆帆做的那点事才哪到哪。
到底是男一号,不好直接丢开。
郑导建议白元清立即找卫听澜和卫先生道歉,认打认罚,反正态度要先有。
白元清不肯。
他不信卫先生真敢换了他,影帝的片酬不低,违约金更不少。
而且戏都拍了三分之一。
林林总总算下来,卫先生赔的起吗?
其他投资商肯干?
郑导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给卫先生发了条信息,说要不然他物色个新的男主角?
很快他收到回信。
那头只回了一个字:[可]。
郑导心里一凉,吓的,卫先生下手真硬,然后又是一热。
这大腿可太粗了。
没问后续的损失之类,看汪帆帆就知道,这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他没有再和白元清说什么。
本来就不怎么熟,该说的也说了。
人的命运藏在性格里,改不了扶不住。
戏还照常拍,郑导心态轻松,暗道只当是排练了。
魏川回复完郑导,夏大夫刚进门。
对魏川忽然要诊脉这件事,夏大夫很高兴,每次都是他主动,哪怕给恩公看病,那也心累。
夏大夫诊脉后说:“身体状态很好。”
魏川:“腿呢?”
夏大夫诧异:“您从来不问这个。”
魏川沉默两秒,又说:“你曾经说,我有站起来的希望,虽然很渺茫,是安慰,还是真的有机会?”
同一时间,卫听澜正被景晟惊住:“你在京市?”
景晟站在别墅二楼的窗前:“不是说了要来,有空吗,出来见见?或者我送上门?”
昨晚大雪,外面茫茫一片。
他不喜欢京市,太干燥,也太冷。
但卫听澜在,又觉得白茫茫干干净净,挺好。
魏川的家在这,卫听澜就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地主之谊的情绪。
他说:“我请你,我想想怎么弄,回头给你消息。”
景晟就说:“谢小卫哥赏脸。”
卫听澜就笑起来。
他暗自庆幸,幸亏导演给他放假三天,要不然景晟极聪明,拍戏的事怕是糊弄不过去。
卫听澜住魏川隔壁的院子,几步路就找过去。
看到夏老在,他不由问:“我哥的身体还是腿”
夏大夫心里苦涩,面上却是笑呵呵道:“例行诊脉,小少爷来了,那正好,一块儿摸个脉。”
说着给卫听澜也把脉。
夏大夫说:“越来越健康,那药今天之后就停了吧。”
夏大夫离开后,卫听澜跟魏川说了景晟在京市的事:“我答应请他吃饭,只是这里我不太熟”
魏川说:“想家宴还是外面玩?”
卫听澜:“家宴?”
魏川:“这是你家,想在家里招待,吩咐阿六去办,外面,问阿七。”
卫听澜说这个得想想。
他凑近魏川:“哥,我在剧组拍戏的事,别告诉他,行不?你装不知道,让谁都别说。”
魏川问:“为什么?”
卫听澜:“拍的还不是很好,我怕他笑我,反正先保密。”
魏川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就这么在乎景家那小子?
他说:“好,不说。”
卫听澜其实不是在乎景晟,也不是真觉得自己拍的不好。
就是不想。
大概是有关的记忆不好吧。
前世,不论是景晟还是贺青临,他们都瞧不起他干这个。
景晟投资他参演的剧,逼他喝酒。
贺青临唯一一次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说的是:“你能不当艺人吗?”
可见那时候自己多碍眼。
这辈子年轻的景晟和贺青临,都还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但人的喜好大概不会变。
卫听澜不想败自己的兴,也不想败他们的兴。
以后
高考之后,如果他们看不上他的职业,那没招儿,只能各自安好。
还是他哥好,他做什么都夸他,还不遗余力的支持。
卫听澜说:“谢谢哥!”
最后请景晟吃饭的地点定在了外面。
阿七提了几家餐厅,卫听澜选了个比较幽静的。
景晟看到卫听澜发过来的地址就乐了,这是他姑妈家的产业。
挺好,自己的地盘。
他查了下,卫听澜定的包厢是最好的。
总想做点什么。
景晟最后添了两道菜还有几样零食和一瓶红酒。
菜和零食都是卫听澜喜欢吃的,回头就说是餐厅赠送,红酒是卫听澜有次请客拿过的,想来喜欢。
这次碰面卫听澜定在郑导给假的第二天。
运气好,餐厅给客人赠送许多东西,高档的餐厅出手也大方,红酒都是顶顶好的。
卫听澜对酒水没什么了解。
但餐厅赠送的这瓶酒,他哥给他拿过,他哥给过的,都是好东西。
都成年了,又是好朋友很久不见,卫听澜就没拒绝景晟说一起喝点儿的提议。
反正药也停了,喝多也没事。
卫听澜没喝多,出门前他哥说,晚上等他吃饭。
景晟原本邀请卫听澜去家里玩,很久不见,干脆在他家也住几天?
卫听澜拒绝了。
景晟又说:“那我送你回去?”
卫听澜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已经响了,魏川的电话。
魏川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在附近,去接你?”
卫听澜说:“刚刚吃完,那我等你。”
景晟只能把卫听澜送到餐厅门口,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把人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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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晟心里特别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如果具象化,大概是把人从车里拽下来,带回家藏起来。
凭什么啊!
又不是亲哥哥!
只是他不能。
权势地位不等所以不能,卫听澜是个兄控,魏川说什么是什么,所以不能。
景晟在门口站的有些久,久到他特意找来这儿的表兄都看不下去。
表兄把人拽进门:“冻感冒了再!小霸王栽了?哪家少爷,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景晟说:“别胡说!”
表兄直乐:“提前两小时来视察,包厢让你布置了个遍,还赠菜,那酒我平常都不舍得喝。怎么,这是还没追到手?”
景晟不说话。
追到手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
他没这么想过,从来没有,可是,为什么不能想?
景晟只感觉心跳的很快。
表兄哪里知道景晟心里一刹那的曲折,他一脸过来人的了然:“别装!喜欢一个人什么样,当我看不出来?”
第65章撒谎不是好小孩。
景晟还看着卫听澜离开的方向。
他的神色有几分迷惘,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低头笑了声:“你说的对,我喜欢他,很喜欢。”
说出这句话后,景晟心里总会出现的闷滞终于被理顺。
这闷滞似有若无,由来已久。
大概从第一次在宿舍见到卫听澜就已经开始。
这时候,黑色轿车正停在红绿灯前。
车厢里有淡淡的酒气。
不难闻,还有点醇香的劲儿,这是卫听澜嗅觉的反馈。
不过喝酒的人和没有喝酒的,感觉可能不同。
卫听澜问魏川:“哥,熏着你没?”
阿六透过后视镜看过去,只等魏川点头就开窗。
他知道魏川对气味很敏锐,不论难闻还是好闻一概不喜欢,香水都少用。
这辆车之后,阿七开车跟在后面。
魏川说来接,卫听澜就应了,之后才想起阿七送他来,回头也会送他回。
车里,
魏川看了眼卫听澜带着点水光的眼睛:“不难闻。”
红灯,车子继续往前。
阿六对魏川的反应不怎么意外。
他总有种感觉,小少爷可能单独开辟了个世界,这世界的一切,老板都喜欢。
京市的车流量一向很大,带着特有的喧嚣。
不过车内安静许多。
阿六忽然听魏川说:“喝了不少?都腌入味了。不过味道不错。”
卫听澜抬袖闻了闻:“是吗?”
他现在还没有前世那样的酒量。
如今偶尔喝一些,神经在无知无觉中有些轻微的亢奋。
卫听澜又说:“我也觉得味道不错,上次人太多,太热闹,都没好好尝”
他说酒的巧合。
又说餐厅赠送菜品和零食的周到服务。
总之,这顿饭吃的很舒服。
因为魏川仔细的倾听,卫听澜搜肠刮肚的说每一个细节,包括和景晟的聊天内容。
在听到餐厅赠送菜品和零食时,魏川垂下眼,唇角微勾。
那并未愉悦。
大抵是看透一些拙劣表演的无语。
他在卫听澜说完后,叹息道:“外面的餐饮现在做的真不错。”
卫听澜便说:“是吧!我们晚上也去外面吃?我请客,我这次片酬不少呢!”
他兴致勃勃,简直想代替阿六开车。
魏川说:“明天吧,中午或者晚上。”
卫听澜自然没有意见。
外面的世界很繁荣,可魏川总似乎兴致缺缺,偶尔有些兴趣,卫听澜恨不能三百六十度的让他哥顺意。
在回去的路上,卫听澜开始犯困。
他熟门熟路的歪过身体,抱住魏川的胳膊,脑袋也靠过去:“哥,我睡会儿?”
魏川说:“好。”
阿六就把车开的更稳一些,也慢了许多。
晚饭后,卫听澜和魏川一起选定了明天中午外出吃饭的地方。
一家中餐,阿七介绍说是御厨后人坐镇,据说一座难求,定餐的人已经排到两个月后。
卫听澜问:“两个月后?”
阿七笑:“这是对别人,每家餐厅和酒店都会给贵客预留位置。”
阿七习惯了小少爷对他哥的实力一无所知。
他心里并不会生出嘲笑,只觉得可爱,人人都在努力往上爬,但人人都希望是自己本身更有魅力。
冲着魏川的钱和权来的人太多了。
只有卫听澜,一开始看见的就是魏川本人,这他们都清楚。
卫听澜点点头,迅速的在手机上搜了一下这家餐厅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搜到。
那这家一定很贵。
他佯装警告的对魏川说:“我要付钱,全部,你可别蒙我。”
这种事,魏川有前科的。
魏川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那可就要让小少爷破费了。”
他有着轮廓极鲜明英挺的面容,日常正经又肃厉,二十六岁的年纪是几乎六十二岁的深沉和端正。
这一下却罕见的有些符合年纪的,青年的鲜活气。
阿七和阿六没见过魏川这样,想看又不敢看,最终还是偷摸看了,然后迅速八卦给夏老和万云。
卫听澜却是满意的点点头,大气一摆手:“小事。”
后来,这一餐饭果然很破费,总共花费将近六位数。
魏川点菜一点没客气。
他熟知卫听澜的喜好,这里菜量又不大,看着点的多,其实两个成年男人吃,总量也就合适而已。
魏川也想别的事,譬如养孩子是要花钱的。
虽然他养的晚,但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每个月孩子都该有零花钱,尤其是大家族,还会有专门拨款的人。
之前在安市,陶家在那儿,一时没想起这个。
如今卫听澜住在魏家大宅,实实在在的一份子,该从他这个家长这儿领零花钱。
卫听澜只关心两点,饭好吃,然后,挺贵呢。
他不后悔请魏川吃饭,但也是真心觉得这一餐很贵,前世最有钱时也没吃过这么贵的饭。
当然,前世这地方他也没门道进来。
魏川问他:“心疼了?”
只要小孩儿一点头,他顺势就能提一提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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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澜挺直了腰背说:“你放心,我将来会很能赚钱,以后经常请你吃。”
从到片场的那一刻,他心就静了。
那时候卫听澜就知道,他真心喜欢拍戏。
这就是他一辈子的职业。
谈职业当然绕不开收益,毕竟圣人也要吃饭。
巧了,这一行越往上走收入越高,努努力,每天请他哥吃这一顿也没问题。
卫听澜还是肉疼,他曾经捡纸板和饮料瓶去卖,一天赚几块钱的时候很多。
挣钱不容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经验。
不过花给该花的人,那行。
他看着魏川沉默的眼睛,凑过去认真说:“我说真的,郑导说我很有天赋,将来会是顶尖的演员。”
什么行业,顶尖的那一撮收入都不弱,更何况他曾经登顶过。
魏川当然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在说大话,他从小就养活自己,很厉害,也很坚强,
魏川摸了摸卫听澜的后脑勺,又攥了攥他的脖颈。
很奇怪。
明明手掌塞的满满当当,人也就在跟前,但他心里好像坍塌了一块,总觉得填不满。
他说:“我信,我魏川的弟弟,不会差。”
晚上卫听澜就回了剧组,第二天起太早,睡剧组更方便。
他走后,夏老就出现了。
夏老是夏家这一代,不也许是上下五代最有天赋的医者,而夏氏的祖先是皇室御医,曾经做到太医院院使。
夏老脸色凝重,又有些不忍:“老板,疼的厉害的话,针灸随时可以中止。”
魏川神色淡淡:“开始吧。”
第二天,卫听澜见到了代替汪帆帆的演员许琼。
对方没有汪帆帆那么出名,但是脸和身材更优秀一些,演技也是。
一开拍,还挺合拍。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就像汪帆帆说的那样,站到台前的人,未必是最优秀的。
卫听澜和他相处的很融洽。
这天中午,白元清请全剧组喝奶茶,卫听澜的是他亲手拎过来的。
许琼受宠若惊。
卫听澜礼貌的道了谢。
白元清对许琼说想和卫听澜聊点事情,许琼就走远了一些。
白元清热情的对卫听澜说:“这家的奶茶很好喝,卫老师尝一尝。”
他之前都叫卫听澜的名字,或者叫小卫。
阿七嫌弃死白元清,低声说:“小少爷,我想喝奶茶。”
白元清说:“阿七哥,你那有一杯。”
阿七撩起眼皮,半死不活的说:“我想喝两杯,怎么,有意见?”
卫听澜把他的奶茶推给阿七:“都是你的。”
白元清气了个仰倒,但是并不敢表现出来。
剧组现在除了郑导的亲信,就他知道卫听澜是投资商的弟弟,他没告诉任何人。
对艺人来说,投资商就是唐僧肉。
白元清给卫听澜道歉,说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
卫听澜摇头,淡淡道:“都过去了。”
反正白元清这一茬的事他哥会给他讨回来,卫听澜压根不会记仇。
白元清看卫听澜态度冷淡,心里总不太踏实,和他聊了几句成年人的话题。
先说这圈子,之前的现象很正常,实在是卫听澜太优秀,他没忍住。
卫听澜也没忍住,这孙子现在还敢糊弄他。
他说:“银行满大街都是,你怎么没一个没忍住抢两把?”
阿七闷笑几声,他喜欢卫听澜这种生机勃勃的样子,暗道这件事得给老板好好描述一番。
白元清脸就青了,觉得卫听澜过于不依不饶。
其实也是卫听澜压根没什么少爷架子,如果是那些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白元清未必敢这样。
再有,白元清另有底气。
这两天他也没闲着,打听了一些姓魏的富豪,涉足这行业的倒是有几个,都是中等门户。
他便猜测,卫听澜家的产业,也就那样。
白元清在圈里混了这么些年,很认识了一些有钱人。
他本身也有一些积蓄,大概十个亿左右,算是个小资本,卫家综合起来,资产约莫比他多几倍?
但是他的可都是现金流,比许多富豪能拿出的现钱要多。
为什么那么多富豪要迎娶女明星,多半还不是看上艺人恐怖的现金流。
头也低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白元清就说:“卫老师,这一行水深,和我交好你绝不会吃亏,这部剧有我顶着,你家里也不会吃亏,这是双赢的事,你说是吗?”
卫听澜说:“你说是就是吧。”
白元清看他没明白,低声说:“你很讨厌我,但我还在这里,还是男一号,卫小少爷”
啪的一声,脚底砸了个空奶茶杯子。
阿七淡淡的看过去。
白元清瞳仁一缩,默念玉器不和石头碰,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卫听澜把奶茶杯子捡起来放到一边。
阿七蹲在他跟前,看上去有些无奈:“和他啰嗦什么,秋后的蚂蚱”
卫听澜说:“挺有意思,也许哪一天会演这样的角色,多看看,攒攒灵感。”
原来是这样,阿七颔首:“看戏的话,那还挺好。”
他又问:“喝奶茶不,我重新订。”
卫听澜说喝,看许琼走过来,就说:“订两份。”
许琼是个清秀安静的青年,二十四岁,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
他没问卫听澜和白元清说了什么。
奶茶很好喝,卫听澜也很好相处,看着很单纯,就是长的太好了,助理还十分闷,这很不好。
许琼偷偷和卫听澜说,离白元清远一点。
很多圈内人的事,圈子里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但外面的观众、粉丝,被瞒的严严实实。
许琼以前是白元清的粉丝。
他因为白元清报的影视学院,后来又进圈。
然后滤镜就碎了。
索性经纪公司给力,并不强制艺人去交际,只是资源总体没有会交际豁得出去的艺人要好。
近距离接触白元清,许琼还是会激动,但理智还在,眼睛里的担忧也明晃晃。
卫听澜慎重的点头:“我知道,我不理他。”
许琼觉得这个弟弟很不错,演技还比他强多了,他说:“加油,将来你肯定比他还要红。”
那个他指道貌岸然的白元清。
卫听澜点点头:“你也是,你以后一定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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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偷偷查过许琼,小康家庭,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本人也循规蹈矩,经纪公司风气也可以,是个正派的小青年。
他将这些汇报给魏川,附带许琼和卫听澜的合照。
魏川照例截图卫听澜的单人照,看他歪着脑袋,想必很满意新的对手戏演员。
他喉头一痒,忽的又咳出血,整个胸口都跟着抽痛。
夏大夫劝道:“平心静气,手机还是不要看了吧”
卫听澜的确喜欢许琼,但这喜欢伴随着心痛。
他记起来了,许琼就是那个跳楼的许琼,前世他和许琼住在一家酒店,不过不在同一层。
他因为许琼从楼顶一跃而下才知道他。
媒体报道许琼是抑郁症,家庭的原因。
但圈里有流言,说他是被下药玩弄后受不了这段经历,最终自杀。
卫听澜那时候很忙,压力很大,他和许琼没接触,看到媒体的报道,唏嘘过,警惕过,再就没了。
但是活生生的人在跟前,这感觉很不一样。
他和许琼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刻意和对方交好。
生命最为珍贵。
一个人在遭受到困难时,多半会向外求助,卫听澜希望许琼也会这样。
他虽然现在混的不怎么样,但会努力,而且他还有他哥,必要时护许琼一把应当没什么问题。
可惜前世的报道很模糊,凶手也不确定。
这天晚上,景晟打电话过来,约他去看梅花。
景晟说:“往年开不了这么多,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在京市,我们在园子里烧烤,怎么样?”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又好似温柔小心许多。
卫听澜今天戏份重,都快累瘫了,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说暂时没空。
景晟想到贺清临也在京市,问他:“忙什么?”
卫听澜:“我哥我陪我哥出国疗养,明早就走,可能要去好几天,梅花你拍个照片给我,也算看过了。”
几天还是十几天,他说了算,反正景晟总会回安市的吧。
卫听澜胡说八道完,转头就和魏川串供。
魏川没接视屏,过了会儿打电话过来,他声音有点哑:“不帮,撒谎不是好小孩。”
卫听澜:“你感冒了?”
魏川说:“没有,刚刚在睡觉。”
卫听澜就说:“那你睡,睡醒再说。”
魏川听他慌张的催促,生怕把他的困意惊走,那点类似家里的乖小孩被小流氓拐带走的情绪就下去了。
魏川柔和道:“本来也该起了,说说,要我做什么?”
卫听澜苦恼:“我也不知道,国外有什么地方很适合生活和养病吗?我就那么一说”
魏川说了个地名:“我在那有个庄园,还有马场。”
他又说:“过年我们去那儿?”
卫听澜说:“行啊。”
他习惯了和魏川在一起,过年过节当然也是。
毕竟他们彼此再没有别的亲人。
卫听澜挂掉电话,看到景晟发过来的梅花的照片,称赞说很好看。
他有些心虚。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吧,只是婉转的拒绝而已,又没有骗财骗色之类。
但是卫听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问阿六:[今天我哥干什么了,忙不忙?]
阿七:[不忙]。
阿七只以为卫听澜想联系魏川,但是又怕打扰到魏川工作。
这种事很寻常。
但他还是在魏川很痛苦时,把这件事告诉了魏川,每次魏川听到卫听澜的事,哪怕是很小的事,都会感兴趣。
这种兴趣很能冲淡痛苦或者冷漠。
卫听澜知道魏川其实精力非常旺盛,腿的伤并不能影响他什么,除了针灸那天会有些疲惫。
他再三回忆魏听澜说话时沙哑的声音。
魏川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沉稳冷清,天然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但卫听澜没听过魏川刚刚睡醒时的声音。
第二天下午,卫听澜回了市区。
昨天太晚了,第二天上午的戏很多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他不能翘班,一直熬到现在。
他没收了阿七的手机,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只是回去看一眼,看一眼就放心了,京市的冬天太冷了
卫听澜请了一天的假,下午和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
掏钱的人总有些特权。
比起艺人三天两头出通告,搞幺蛾子,卫听澜这种实在算省心的,进组后还是第一次请假。
郑导批准的很痛快。
因为卫听澜说是他哥的生日,要给人惊喜,郑导因此没有告知神秘的卫先生,他亲爱的弟弟翘班了。
卫听澜是晚饭时到魏宅,正碰到夏老在外面转悠。
夏老看到他,就说魏川在书房。
卫听澜见他神色轻松,就觉出这次的冲动,他面不改色的去书房,说今天休息。
夏老看着那匆匆过去的背影,叹息一声。
魏川果然在书房,他正和人通电话,声音严厉,说一些卫听澜听不懂的词,很有气势和威严。
注意到门口探出的脑袋,他招招手,语调就和缓了。
魏川挂掉电话,问他:“怎么忽然回来?有人为难你?”
卫听澜为自己的猜疑羞愧。
他甚至准备好魏川要是真病了,一定逮住这个机会立一立规矩,让他保证不准在这方面瞒着他。
卫听澜理直气壮的说:“我想吃火锅,家里的好吃。”
魏家的厨房超级大,准备的火锅材料也五花八门,几十个小碗,每一样都好吃。
魏川说:“好。”
吃火锅时,卫听澜发现魏川额头上冒汗很多:“太辣了吗?不能吧,比上次要淡很多”
阿六说:“正常,夏大夫说老板身体好转,基础代谢也提高了。”
卫听澜就没再问。
只是还是不放心,他倒了豆奶,又拿空碗倒了水,让魏川把菜涮涮,要不干脆别吃了。
魏川给他夹菜:“就你事多,吃吧。”
同一时间,景晟和贺青临在梅花林旁的房子里弄烧烤。
景晟有话对贺青临说。
他很介意卫听澜对贺青临的不同,但是一切都会过去,他会告诉贺青临自己喜欢卫听澜。
原本今天该表白的。
既然卫听澜出国了,那就办另一件。
贺青临在想卫听澜,忍不住发信息问卫听澜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在做什么?]
卫听澜回了个照片:[火锅,和你小舅舅]。
贺青临喜欢他吃好喝好过好的生活,看周围的布置应当是在魏家,他便拍了烧烤的图片:[我也在京市,什么时候见一面?]
他拍到窗外的梅花树,灯光下树和花都有种朦胧的美。
烧烤,还有梅花?
也在京市。
卫听澜脑子里闪过一些东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巧吧。
景晟看到贺青临的笑,贺青临不常笑,尤其是这种欢喜温柔的笑。
他问:“谈恋爱了?”
谈恋爱好啊,哥俩各谈各的,也省的尴尬。
贺青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听澜也在吃饭,火锅,他总是喜欢吃火锅,说是热闹”
前世的卫听澜就是这样。
许多媒体总拍到他拉着经纪人吃火锅,粉丝都建议他开个连锁火锅店得了。
贺青临因此也总吃火锅,只是只能一个人吃。
两人相对而坐,景晟看到聊天框的图片,伸手:“我看看?”
贺青临把手机递过去。
景晟放大照片,完全中式的环境,大方桌,古典到能拿去拍卖的餐具。
他说:“我问问他在哪儿?”
贺青临说:“不用问,他和小舅舅在一块儿,在魏家,他们家宅子只修缮不改装,那桌子几年前就那样。”
他在那桌上吃过饭,十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