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渡一出雁夫人的院门,就将福福从肩头抱回怀里。
“你快下来吧,怪我给你吃得太油腻,可沉死我了。”
沈星渡一手搂着狐狸,一手捶捶肩膀。
福福像是听得懂,委委屈屈地哼哼。
“公主殿下。”
沈星渡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桂花树影下隐着个人。
“或者该叫你一声弟妹?”
雁南辉一身绛红色官袍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看不出是路过,还是特意等着。
沈星渡快速扫过他面上的戏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紧张地左顾右盼,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她当然没有忘记那日答应过的条件。
警觉地盯着雁南辉,身上的紧绷被福福发现,尾巴也不摇了,也盯着雁南辉,眼里都是阴鹜。
当初猜测沈星渡和狐狸互换灵魂的时候,就是因为那狐狸身上的气质与平日里差距太大。
如今再看沈星渡抱着狐狸。
人是矜贵娇弱的,狐狸还是同从前一样的死眉塌眼。
一眼便看出这是灵魂归位了,不禁让雁南辉心里啧啧称奇。
“我今日心情不好,想请公主殿下喝酒。
殿下不会拒绝本官吧?”
喝酒?
沈星渡思忖着摆脱雁南辉的办法,上回为了让他放过袁晓菲,胡乱地答应了下来。
可沈星渡不喜欢受威胁。
原本也不是不能用些手段,可雁南辉是雁南飞的兄长,有些手段不适合用在家里人身上。
他毕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沈星渡还是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个麻烦的二哥。
“雁大人的意思是,您的条件就是喝这一次酒,以后我们便两清了?”
还想好好地做亲戚,你最好从这台阶上走下来。
沈星渡这会儿在雁家大宅里,她可不怕雁南辉。
雁南辉却像是听见了什么趣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殿下可真是天生的生意人,算盘打得这样精。
如果您觉得袁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只能换您纡尊降贵的陪本官吃一盏酒,那您不妨试试拒绝我下一次的邀请。
不就知道是否能两清了?”
狗官!
沈星渡垮了脸色,眼神里压着冷厉。
雁南飞的兄长也不是不能坑,她得想想办法。
“殿下这是什么表情?
可是想着下毒药死我?”
雁南辉语气里带着悠闲,话里却是威胁。
“我若被你害死,你丈夫,我那弟弟会伤心的。
他就算不因我的暴毙而难过,也会因怀疑你我之间的关系而绞尽脑汁。
你和我之间若是清清白白的,何苦要毒死我?
要三思啊,殿下,莫要弄巧成拙。”
沈星渡戴了兜帽,围了大氅,大氅里抱着福福,跟在雁南辉身后,登上了一艘靠在岸边的画舫。
这画舫比上一次的小一些,她们才一登船,画舫就收起船锚,在晋河之上随波逐流,而后定在一处河中心的位置抛了锚,静静地任由画舫在河面上飘荡。
画舫之上没有别人,只有琴师在远远的另一头悠悠弹着琴。
在窗边坐定之后,有小厮将果盘酒水吃食一应摆好,又燃了香炉,恭敬退下。
雁南辉亲自为沈星渡倒了一盏酒。
“离岸很远了,摘了帽子吧。
只是吃一盏酒,又不是偷情。
我不喜欢隔着一层纱。”
沈星渡依言将兜帽摘下,露出娇嫩如玉的容颜。
画舫上灯笼的光倒映在她如波的眼眸中,闪着碎光。
如花瓣柔嫩的唇带着淡淡的粉。
轻咬下唇的时候,那唇瓣会跟着微微发白。
再松开时,则比刚刚还要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