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对上他那双错愕的黑眸,郑重说道:“宋驰修,我不爱你了。”
之所以原谅你,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宋驰修,往后人生,我们都不要再有交集了。
宋驰修不知道应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听见他对姜砚溪喊:“奈奈,我们吃饭吧。”
姜砚溪起身,径直朝应琮走去。与宋驰修擦肩而过时,他不可置信的侧脸看着她,几乎是同一时间,抓住她的手。
奈奈?
她是奈奈?
姜砚溪就是奈奈,奈奈就是姜砚溪?
宋驰修瞳孔骤缩,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他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化为喜极而泣,只觉得刚刚才被判了死刑的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半哭半笑地问姜砚溪:“你、是奈奈?奈奈?”
声线颤抖,像是掠过了千山万水,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她。
那般欣喜,又那般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寻找多年的、心尖儿上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老天爷,你对我,还不算太偏心。
高高在上的男人,在这一刻,丢却了他所有的锋芒、高傲,他变回了多年前那个雪夜中,满身狼狈的少年。
姜砚溪只是淡然地望着他,脸上布满犹疑。
“我、你还记得我吗?”宋驰修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比划,怆然苦笑,“我、当年,下雪天,雪、很大、很大,你、给了我一把糖果。”
那是他吃过的,最甜的糖果。
她也是他见过的,最甜最美的女孩。
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要牢牢记住她的样子,牢牢记住她的名字。
如果有幸,未来有朝一日,我能以最好的一面,去见你。
她说,我叫奈奈。
奈奈。
他记了十年。
“我找了你、很多年。”
姜砚溪心底一恸,一时茫然。
所以他找的那位白月光,就是自己吗?
两人相望良久,忽的,姜砚溪轻轻一笑。
命运真是给她开了个好大玩笑。
后来,宋驰修听到她说:“我不记得了。”
是啊,她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都是因为他,是他自私,是他擅作主张,让人消除了她的那些记忆。
不曾想,属于他的那一抹,也没有了。
宋驰修无力地垂下手。
最后,宋驰修是被江宇送回的怡园。
揽岛捌号是这座别墅群里位子最好的,位于半山腰,不管从哪个角落往外望,都能收获绝佳的山景、江景。
姜砚溪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屋外的夜色朦胧。
宽阔的草坪中央,种着不知名的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寒风吹过,平添几分孤冷。
应琮拿上羊绒披肩,走过来,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姜砚溪没有回头,不知道男人疏冷的眉眼——
满是心疼。
仅仅片刻,落地窗外,飘落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宋驰修,下雪了。
你说的那个雪夜,也有这样的雪花吗?
那时的我们,真的见过吗?
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应先生,下雪了。”姜砚溪说。
应琮伸手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情难自禁地轻抵在她的肩上,柔声回应:“嗯,奈奈,下雪了。”
奈奈,忘了他吧,就在今晚的雪夜。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