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甜是真不太想相信。
薄晋然只是望向她,“你看到他时,什么感觉?”
“我……”
陆甜咬唇,歪着头烦恼道:“就感觉很奇怪,心跳很快,好像心动了。”
薄晋然扯扯嘴角,“所以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甜就沉默了。
虽然说,只凭感觉就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显得他们自已也很荒唐。
可如果不信,确实也很难解释。
而且,祁宸衍和时星没有骗他们的理由啊。
两人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陆甜凑到薄晋然面前一看,还是消费短信,这次消费额度很大。
“三十万?”
她微微睁大眼,“他们干嘛了?”
薄晋然皱眉看了看消费商铺:“应该是买衣服了?”
陆甜神色瞬间复杂:“也许,这就是他们骗我们的理由?”
“……”
薄晋然还没说话,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这次是他父亲打来的。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抬眸看陆甜:“我去接个电话。”
陆甜忙点头,“嗯。”
薄晋然起身朝阳台去,陆甜坐直身抱过旁边的抱枕,看着阳台上少年的背影。
可是玻璃推拉门被他关上,他靠在阳台护栏,背对着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握着手机的手臂好像在颤抖。
这个电话是不太好吗?
大概五分钟薄晋然挂了电话,又在阳台上站了片刻才转身回来,神色看起来平静寻常。
只同她说:“家里有事,我要回趟老宅。”
陆甜点头,“我跟你一起。”
薄晋然微怔,陆甜又忙解释:“我也回老宅,我要回陆家跟我爸爸告祁慕辞的状。”
祁慕辞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跟她爸说呢。
现在回去正好。
陆薄两家老宅本来就离得也不远,薄晋然把陆甜先送到陆家门口,说好要走的时候给她发消息来接她,才让人开车回家。
陆甜看着薄晋然的车走远。
难掩担心。
薄晋然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可自从那个电话后,他整个人情绪就没那么高了,上车后也是闭眼沉默靠着车椅。
直到他车走远,陆甜才进了陆家。
吃午餐时跟她爸把祁慕辞的事大概说了下,她爸那爆脾气当场就摔了筷子,还说要杀去京都找那黑心肝的两母子问清楚。
陆甜则趁着她妈妈哄她爸爸时重新溜了出来,去了薄家。
不到中午一点。
陆甜也没太靠近,就在薄家外面转悠。
门旁守卫的保镖也好奇看着她,在她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的时候,保镖实在忍不住了,“陆大小姐,不进去吗?”
陆甜纠结:“你觉得我应该以什么身份进去?”
保镖:“……”
这什么问题?
陆甜也烦恼。
她觉得自已是不是有点上赶着了?
她不是还没答应薄晋然吗,那刚刚分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她就这么跑来他家,倒是显得她有多急着想见他?
虽然她觉得,自已其实是有点担心。
可薄家能有什么事儿?
刚才回去也没听她爸说起,大概是她想多了。
可来都来了。
她烦恼着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他时,他已经给她发来一个消息,让她自已先回,他今天就住在老宅。
住老宅?
陆甜有些诧异。
明天要上学呢,他今天住老宅明天早上赶得起床吗?
陆甜正要回她,忽然听见了紧闭的厚重大门打开的声音,门缝中透出一声:“少爷!”
薄晋然?
陆甜几乎是条件反射朝保镖的岗位亭旁边躲。
保镖:“?”
陆甜对他比了个“嘘”,让他别暴露了她。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已躲什么,大概是想看看,他刚给她发消息说不回去,现在立刻就要出门是要干嘛吧?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陆甜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疾步跨过门槛,手中还握着手机,正垂眸看着手机屏幕。
陆甜从岗位亭旁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看清薄晋然的那瞬间,指尖轻颤,用力抠紧了岗位亭上的玻璃。
少年面容冰雪般冷白,偏右颊浮着几道暗色指痕,随着他低头看手机的动作藏进光影里。
他被打了!
这个认知让陆甜心脏瞬间收紧,泛出细密的疼。
而他身边跟着的是薄家的老管家,正快步跟着他,语气无奈:“少爷,您慢点。”
薄晋然踏出薄家大门后停下,转头看他身边的管家,“吴叔,你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
吴管家神色为难,也带着心疼,却还是劝道:“少爷,我知道您怪家主他没有跟您商量就把人带回来,您一时难以接受,可您刚才跟家主说的那些话也确实不该。
家主是您父亲,他最疼您爱您,您说什么要和他脱离关系,再也不姓薄,这不是让家主割肉般疼吗?”
少年闻言轻嗤,连低垂的睫毛都凝出霜色,“那女人才是他的心他的肉吧,他宁愿要那个女人也不要儿子,那我还留在薄家做什么?以后等那女人给他生了儿子,我这个前妻生的拖油瓶,不就成了眼中钉吗?既然这样,我不如趁早给他腾地方。”
陆甜听得睁大了眼。
薄晋然父亲要另娶?
“少爷……”
管家还想说什么,薄晋然不耐打断,“行了,你也别帮他做什么说客了,进去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却在那瞬间猝然僵住。
眼角余光看到了贼兮兮探出半个脑袋的女孩。
薄晋然颈侧动脉突跳,喉结重重滚动,在那瞬间条件反射的别开脸,试图藏起被打过的痕迹。
可不过半秒,他又转身回头,在陆甜局促的目光中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女孩手腕拉她去停靠的车边,一边拉开车门,“贼兮兮做什么?”
他语气无奈。
陆甜被他拉得差点踉跄,到车旁站稳,才对着站在旁边的吴管家僵硬点点头,就已经被他塞进了车。
陆甜:“……”
他跟着挤进来,陆甜只能朝旁边让了让。
车门关上,他跟司机说了声“开车”便闭上了眼。
陆甜正好坐在他的右侧,近距离看着他冷白侧脸上那刺目的红痕,像完美瓷器上一抹裂纹,格外刺眼。
“你爸打你了?”
她抬手,指尖轻碰薄晋然紧绷侧脸,“疼吗?”
薄晋然背脊僵了僵,紧闭的眼睫颤抖几下,睁开眼转头看她。
琥珀色眼眸中蕴着青涩克制的光,小狗似的委屈可怜,同她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