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乘风，他是乘风啊！”

说到后面，方秋心几乎是泣不成声，甚至就着坐在地上的动作开始猛猛磕起了头。

嗑一下，说一句“求求你们。”

嗑一下，说一句“放过乘风吧。”

直到额头撞的血肉模糊，方秋心也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话。

甘乘风在她的身后，憨憨的笑着。

方秋心心里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磕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于是她停下了磕头的动作，然后靠在门框上坐着，任由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滑落。

“……大家恨我。”她苦笑了一声，“是我的错。”

“是我被蒙蔽了心智，像神女像祈愿，才害的我们村子变成如今的模样。”

在村子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咚咚打鼓。

她不是个蠢货，她自然猜到这一切和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可她在自欺欺人。

她假装这一切都是意外。

她没骗过别人，也没骗住自己。

方秋心摸着门边，缓缓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抓住了甘乘风的手，压下了鼻腔涌上来的酸涩。

这是她的相公，却又不是她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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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秋心看着甘乘风憨笑的脸，额头的血落在了睫毛上，糊住了视线。

如果她的相公还活着，是不会看到她头破血流还傻笑的。

她的相公，会把她搂在怀里，厉声对面前每一个人说话，不许他们欺负自己。

方秋心这一刻，想是放下了什么执念，依偎在甘乘风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放火吧。”

“烧了我们吧。”

烧干净她的罪孽。

她会在地下，永远的忏悔，用尽一切求的死去的村民们的原谅。

不原谅她也没关系。

这是她的罪，什么样子的惩罚，她都愿意接受。

神女祠内的傅桉此时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翘在左腿上的右腿轻晃，带着脚尖一点一点的。

平心而论，方秋心是个还不错的凡人。

虽然同样是为了心爱的人犯下错误，可方秋心远远比许翠那个孩子好得多。

她分得清好坏。

不逃脱，不逃避。

说白了，她只是一个想要相公复活，却被幕后之人蒙蔽了思想的可怜人罢了。

如果幕后之人没有出手，甘乘风顺利入土，这往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谁不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呢？

俗世间的人大多爱神拜佛的。

可他们真的是为了愿望实现吗？

真的将一切都压在一个神像上吗？

傅桉默默摇了摇脑袋，不见得。

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内心的慰藉罢了。

当然也有人是真的将一切都托付在神佛上，可能成愿的，少之又少。

纵使真的成愿，也不见得真的是因为拜求才得到的。

无非是多年前种下了因，在这个时候得了果。

方秋心唯一的错，只是在发现这一切是因为甘乘风复活而引起的事情，她却抱着侥幸心理。

不说，不讲。

整日与甘乘风守在家里。

这平安村的人命因果，是方秋心甩不干净的。

傅桉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

说的是谁可怜呢，想必只有她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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