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摸了摸鼻子，手上的黑灰顺势遮住了脸上的雀斑，“应该是吧？”
他眼睛一转，盯着距离我们还有好几百米的海军，一脸警惕，“遭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回船上！”
我和丢斯对视一眼，他无奈地垂了垂眼眸。
嗯，我都懂的，辛苦你了丢斯，没看好他不怪你！
我在这一瞬间决定，回去之后，只要没人问，我就只说是艾斯引起的海军注意，半个字都不会提自己！
237。
丢斯和艾斯都很确定，遇到这种情况，留守在船上的那些人一定已经把船开走了，所以，我们不应当回到镀膜的地方去，而是该考虑船应当会去的地方。
听他们这么说后，我闭上眼沉思片刻，随后睁眼和他们同时说出答案：“斯卡尔的骷髅标记！”
那里距离我们镀膜的地方不算远，而且是斯卡尔说了一定会去的地方。
我们被艾斯带着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多亏他在这三天的不断觅食，再加上伊丝卡告诉我们的海军部署，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
穿过树丛后，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地方，海浪的声音舒缓有力，是海岬，但映入眼帘的，只有蔚蓝的大海。
忽然，一声“艾斯船长——！”。
我们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从一旁驶过来的船，后面追着海军的军舰，炮火溅起的浪花在船尾不停地绽放。
甲板上堆着乌黑的人墙，见我们看过去后，人墙一阵攒动，沸腾的欢呼声中，斯卡尔挥舞着手臂喊道：“老板们，快点！”
来不及停船了，我们加快速度，冲刺着一口气跳上了船。
“为什么？”
艾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这才注意到，跟我们一起逃了一路的伊丝卡独自停留在了岸边。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海军的士兵……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伊丝卡笑得很无奈。艾斯不甘心，紧紧靠着船沿，伸出的手像是想要把她拉上来。
可船一直在前进，距离海岬越来越远，与伊丝卡的距离也渐渐变得遥远。海军的军舰在逐渐逼近，我们的船无法停下。
“为什么啊！？”
伊丝卡没有回答，只是挥手祝福道：“可别死掉啊，艾斯。谢谢你！”
她的身影越变越小，连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刚才，是不是拉住她的手比较好呢？”艾斯颓然收回手，自言自语道，“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连握住那家伙的手都没法做到。我是海贼，而这只手也只会变成火焰……”
艾斯用力按了下帽子，遮住眼睛，不让我们看清。
他总是这样。
在艾斯心里，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应当被人所爱的存在。而当这一点被人戳中时，艾斯的脸上、眼睛里，霎时间就会笼罩上阴影。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艾斯他是宛如太阳的男人。
船上的每个人都是钦慕他而来，他是我们所有人的中心。没有他，我们这群半吊子根本不会聚集在这艘海贼船上。
然而，正因为太过耀眼，所以太阳永远是孤独的。无法被人靠近，也无法靠近任何人。因为只要站得近了，就会引火上身。
艾斯为我们创造了归宿，可现在看来，我们似乎并没有成为艾斯的归宿。
伟大航路的旅程还剩下一半，我们能否在剩下的时间，将黑桃A号变成一个能让他从心底露出安稳微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必掩饰的地方呢？
海军的舰队已经逼到眼前，倾注而下的炮弹伴随着震耳的轰鸣砸向海面，数道水柱被炮弹激起又落下，飞溅的水花像雨点洒落在甲板上。
水柱在凝成一缕缕的黑色发尖滴落，洗去艾斯脸上沾染的灰黑，他像是突然惊醒。
火光乍现，一条烈火铺就的道路在海面上蔓延。
“要上了，伙伴们！”
他用所有船员都能听到的声音奋力高喊，带领着我们甩开海军的追击，甲板上铺着的柔韧的透明泡泡膜充气，穿过我们化为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幽暗冰凉的海水阻挡在外。
潜入海中一段距离后，阳光渐渐变得温柔，四周也恢复寂静。
当船员们都在为又一场战斗的胜利欢呼时，艾斯背靠船缘，仰望射入深海中的柔和阳光，面色平淡，与一旁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他不会还在为了伊丝卡的拒绝而伤心吧？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揉着手指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低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抱歉，其实……这些海军都是我引来的。”
艾斯扭头，瞪大了眼：“啊？”
第36章36
238。
“抱歉，其实……这些海军都是我引来的。”
说出这话时，我并没有控制音量。丢斯站的位置距离我不远，即使周围的人还在为深海之下的奇妙景色感叹，他也应当听得很清晰。
可丢斯没有对我不听嘱咐惹出大事有任何不满，他只是转头惊讶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和艾斯一样傻。
“我说啊……虽然你和艾斯关系一直都很好，但也没必要。”丢斯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模样有些无奈，眼中闪烁的光芒疑似感动，“大家都知道，他不惹事才叫奇怪。”
艾斯大概是被他带偏了，眼中染上了同样的光彩，连连点头。我只觉好笑，但看艾斯恢复活力的样子，便不打算多说什么。
“我没替艾斯掩饰，不信你们问沃雷斯。”
说着，我们转头去寻找沃雷斯的身影。
沃雷斯还穿着那身鲜血和尘土混杂的破烂衣服，伤口虽然被我治好，但身体里的疲倦应该一直存在，可他现在却混在热闹的人群中，像个导游似的，领着一群人蹦蹦跳跳，从船头蹦到船尾。
丢斯眼神都变得奇怪：“这个月的零花钱给少了吗？”
我猜他大概是觉得沃雷斯已经穷到没钱买新衣服，然后不知道去哪里薅出来一件本该丢掉的衣服穿吧。
实际上，因为香波地群岛的繁华，再加上要待三天的时间，丢斯这次发给我们的零花钱比以往多了将近一倍。
“要不把我这件给他？”艾斯脱下自己本就没有好好扣上的短袖外衣，抬脚就走，“喂，沃——嗯？”
我一把拽住他拿在手上的衣服，感受到两个不解的目光后，嘴角不禁抽了下，“有没有可能，他是被打成这样的？”
船上这一角忽地被沉默裹住，充气膨胀宛如外壳的膜外，泡泡翻涌，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微声响。
反应过来后，艾斯蓦地攥紧手中的衣服，“……谁？”
丢斯也眉头紧蹙。
“是谁不重要，我已经让他付出非常严重的代价了。”声音因心里飘起的情绪上扬，我没忍住昂首叉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两。
他们没辜负我的期待，“干得漂亮！”一边夸，一边抬手揉乱我的头发。一股寒风在那瞬间袭来，于我的身后打转，吹得我脊背发凉。
我顶着那股寒气，硬是等了几秒，才轻哼了一声，拍开他们的手，垂眸慢条斯理地扒拉额前的散发。
再不拍开，有的风就要忍不住窜到头顶去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阿帽说：“倘若没有我、我们的帮助，你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知道他想要听什么，但……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我直接问他：“那你想听什么？”
他不吭声了。
239。
艾斯两人没有详细询问我在香波地群岛惹出的事，但我对他们惹出的事有很大的兴趣。只是我怕让艾斯回忆起不开心的事，就暂且压下好奇心，去处理亚基的事。
在寻找沃雷斯的身影时，看到缩在角落里一脸茫然，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孩，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被我带回来了。
“……就是这样的。”
蹲在亚基身前，我指着锁住他双手的镣铐，给身后两个人讲了下不小心触碰到后的奇怪感觉。
“这个描述好像有点——”丢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斯一阵呜哇哇的怪叫打断。
他垂眸，望着单手抓着镣铐，在我身边的甲板上摊成一张猫饼的艾斯，目光一言难尽。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艾斯的声音非常虚弱，由于脸埋在下面，还有点闷闷的。
“那你放手啊笨蛋！”
“哦，对啊！”
艾斯松手，片刻后原地蹦起来，扭扭脖子，揉揉手腕，随后一脸严肃地蹲在我身旁盯着镣铐。
“这东西真奇怪啊，像碰到海水一样。”
“可不就是海水嘛。”斯卡尔不知何时从兴奋的人群中脱离，挤到这个冷清的角落，“这种石头叫做海楼石。据说组成成分和大海差不多，可以说是大海的结晶，或者固态海水。”
斯卡尔拎起镣铐，随手往艾斯手臂上一怼，在对方如融化的雪人一样瘫地上的过程中，慢悠悠继续道：“正如老板们所见，海楼石跟海水一样，除能让恶魔果实能力者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以外，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不过，海楼石异常坚硬，对于非能力者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挣脱的枷锁。”
斯卡尔说完就丢下锁链，艾斯也没在意他的动作，爬起来好奇地盯着表情一直没变的亚基。
“这么说来，他也是个恶魔果实能力者？”
我从记忆里捞出当时在资料上看到的信息，“是的。他吃的是拥有多刺小鼠形态的动物系鼠鼠果实，再生能力比一般的动物系能力者要强许多。”
说到“再生”两个字时，亚基身体一颤，抬眸看来，目光仍旧没有焦点似的，却给我一种阴冷如毒蛇的凝视感。
我不由得蹙眉，他已经对这样一个词语有条件反射，由此可以想象，那些实验到底有多么频繁残忍。
他似乎误解了我不爽的理由，倏地低头，凌乱的长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抿起的唇角，配上不注意就会忽略的颤抖，像是在强忍恐惧。
这也是我遇到亚基后见到的他情绪最外露的时候。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安抚一下，眼前噌地亮起一束橙红的光。定睛一看，原来是艾斯指尖摇曳的火苗。
丢斯扶额：“你小心别又碰上去了。”
“不会啦，我只是试试，要是能烧断就好了。”艾斯目不转睛，比平时用他的火在掌心烤肉还要专注。
斯卡尔转身盘腿坐在堆积的木桶上，“虽然我觉得还是海楼石更强一点，但毕竟咱们是一伙的。加油啊艾斯老板！”
不是……火焰怎么可能烧断石头？这真的科学吗？
关于这方面，我的成绩不太好。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不行的吧。
左看右看，发现这两人都不打算阻止艾斯做徒劳功，我考虑片刻，抬手帮忙拿起锁链的两端，将其拉直方便他烧。
“谢啦！”艾斯偏头笑了下，又转回去专心致志烧海楼石。
丢斯也凑到斯卡尔旁边坐下，两人小声嘀咕着打赌，赌艾斯多久才会停手，是锁链断还是不断，赌注是下个月的零花钱，因为这个月都在香波地群岛消费掉了。
由于这个赌约，他们也目不转睛盯着那缕火苗，跟艾斯一样专注，而我也不禁沉浸在这个氛围中。
240。
黑桃A号甲板的某个角落里，一群傻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跃动的火苗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我原本不是想问，为什么自己碰到海楼石会有一瞬间的异常感觉吗？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场景？
身边的四人还在继续盯，尤其是坐在木桶上的那两位，自诩是智囊团的成员，做出的事却和被他们分出去的武斗派的艾斯没两样。
他们甚至还一直在数数！
连默数都不会，丢人！
我试图忘掉刚才犯傻的举动，把自己从他们中摘出来。
然而，散兵毫不客气踹了我一脚，“事实证明，傻气是会传染的。”
我无话反驳，只能沉默地闭了闭眼，挪开视线，再睁开眼时，甲板都多了一个黑窟窿。
“所以，你们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给出回答的是阿帽：“你还记得我曾提过的世界规则吗？”
第37章37
241。
虽然已经过去将近半年的时间，但我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阿帽刚刚来到我的身边时的感受。我想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同画面一起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够从深处浮现。
可我反复揣摩那段话好几遍，还是没能找出自己提出的问题答案。
我只好干干巴巴地回答他：“当然记得。”
阿帽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感到奇怪，“我当时提到的那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所谓的世界规则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许多。”
在知道手铐是本世界特产海楼石之前，阿帽无法确定我当时出现的情况到底与什么有关，因此无法给出最正确的那个答案。
而现在，他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我，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两个世界规则碰撞产生的。
“碰撞？”我不太理解。
听到我的疑问，阿帽叹了一声，“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这样就明白。简单而言……”
接下来，阿帽用很长一段话，跟我好好地讲解了一遍所谓的世界规则。
由于过于复杂，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将其化成我能够理解的形式记忆下来。
一般来讲，一个世界通常只会存在一种完整的力量体系，就比如提瓦特的元素力，这个海贼世界的恶魔果实和霸气。
附在海楼石上的那部分规则，在接触到我时，感受到了我体内有特殊力量存在。
没有自主意识的它无法察觉到那种陌生感，自然而然以为那是恶魔果实，需要压制，可这却让我体内属于提瓦特的元素力规则感到了冒犯。
元素力愣了一下，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才让我感受到了一瞬间的虚弱。
随后，它猛地撞过去说：“你以为你是谁呀，管得那么宽？”
从来没有感受过反抗的海楼石毫无防备地被撞晕了，心想：诶，这怎么不是恶魔果实？那我还能压制吗？
本世界规则：算了算了，真的管不住。
最后产生的结果就是海楼石对我无效，但我也不能对它原本的作用造成什么影响。
“哈？”听了我总结的一场大戏，阿帽沉默片刻，突然笑出声，“哈哈，你总能在不经意间打破我对你思维方式的认知，真有意思。”
我挠挠头，就当这是在夸我了。
242。
斯卡尔与丢斯的赌约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分出了胜负。
看着和艾斯肩并肩在角落抱腿缩成一团的丢斯，和叉腰幻想、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把普通苹果涂成金色且大赚一笔的奸商的斯卡尔，我真的毫无意外感。
毕竟，艾斯为了不灼伤亚基，把火苗压得仿佛风一吹就能熄灭。这样的火焰对海楼石能够造成的伤害自然也微乎其微。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艾斯和丢斯就跳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凑到亚基面前，用另外的方式继续尝试打开海楼石手铐。
可能是两个莽撞大汉堵着一个男孩的画面太过分，也可能是兴奋劲头已退，需要找点新乐子，其余的人也纷纷凑过来给出自己想的解决办法。
就连越来越少离开船舱的米哈尔都忍不住扒着门，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眼里写满了好奇。
丢斯可能被下个月没有零花钱的事实给刺激到了，彻底把脑子扔出去，跟一群武斗派的家伙们混在一起，使出的方法一个比一个暴力。
只不过，普通人的力量毕竟是有极限的，即使锻炼得再强壮，没有恶魔果实，没有霸气的帮助，他们根本伤不到海楼石手铐几分。
话说，斯卡尔明明很擅长开锁，直接让他来不就好了？
乘着泡泡膜包裹的船，在幽暗的海底世界缓慢下潜的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他们终于放弃了。
这时，在一旁抱臂看好戏良久的斯卡尔悠悠地来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们神奇的安老板来试试呢？”
“啊……对！安德的能力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可恶，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拜托了安德！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别担心，小子，我们神奇的安德可是很厉害的！”
这群人真的很擅长营造热闹的氛围，可能是宴会开多了的缘故，总之，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吹到了亚基的面前。
“那我试试？”
说着，草元素顺着锁孔往里钻，像侦察兵摸出了所有的轮廓回来报告。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会跟斯卡尔聊天，把各种情报当作故事听。
有时，斯卡尔会跟我吹他在各种海贼船上打杂时学到的技能，一边说还一边带着我实践。
开锁这项技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实践，平时的话……暴力破坏不是更有效？
这样想着，草元素在我的指挥下，根据提供的信息，凝成钥匙的形状。
我捏着钥匙插进锁孔，旋转，只听咔哒一声，这副坚实的海楼石手铐终于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将木板砸出一个浅浅的凹坑，欢呼声骤然爆发。
沉重的响声发出的那一刻，亚基的双眸都亮了，仿佛那些在头顶消失的阳光都融化在了他海蓝色的眼底，如刚潜入水中看见的海洋，充满生机与希望，是如此的美丽。
他好像从此刻开始，才算重新活了过来。
243。
如何安置亚基成了我们的一个难题。
严格意义上来说，亚基只是一个母亲的委托，并不算我们的伙伴。我们不可能带着他走完新世界。
只是，我们已经在前往鱼人岛，也就是伟大航路后半段的途中，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乐园，茫茫深海中，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可以将他放下去。
我们船上的房间虽然不算多，但也能够给亚基腾出一间单独的卧室。可不知是不是雏鸟心理，他始终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回头都能看见他面无表情，睁着一双海蓝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说实话，怪毛骨悚然的。
晚间休息时，我撑着自己的房间门，盯着抱着枕头和被褥站在门外的亚基，心中满是无奈。
“是房间不合心意？”
亚基不说话。
“那是认床？还是害怕一个人？”
他还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我实在是有些无奈。
老实说，我的房间不是狭窄的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它甚至宽阔的可以容纳四个人。但那是我为了阿帽、散兵和倾奇者准备的空间。
除了属于我的那一角，其他地方都空着，等找到丢失的身体后，再让他们自己收拾。
出于某种类似于礼物拆封的心情，我不太想让还不算同伴的人先他们一步踏进我的房间。
待在甲板上和瞭望台守夜的同伴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我说安德，你就让他进去呗，反正睡哪里不是睡？”
我抬眸：“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把他安排在你房间里了！”
“诶别别别！那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黑脸一红，摸着鼻子嘀咕道：“大人的事，不好跟小孩说，反正就那点事。”
“……”
你说谁小孩呢？我真的成年了！
244。
最后，我选择带着亚基一起去祸害丢斯。丢斯今晚守夜，走过去时，他正抱着毯子缩在船尾，盯着散发着点点柔光的海洋发呆。
“丢斯，我来找你聊香波地群岛上的事啦！”
丢斯转头，眉头微微上挑一下。他似乎对我来问这件事毫不感到意外，却有点惊讶我还带着亚基一起。
“没办法——”我摊手说了句，随后，回头拿过亚基手上的被褥枕头，在地上铺开后才让他坐下，“他一直跟着我，也不说为什么。”
丢斯听后，偏头对上亚基的视线，“可能……他觉得我们船上就你最无害？至少外表上是。”
“好吧。”这个理由我是接受的，“先不提这个了，你快说，我都等不及了。”
“好好好，事情是这样的……”
245。
我们离开香波地群岛之前，艾斯收到了由伊丝卡和另一位中将多洛，送来的书信。
信中内容是身为世界政府最高权利者的五老星，向艾斯探询加入王下七武海的意向。
而本身就看不惯这项制度的艾斯，毫不犹豫拒绝了邀请。
然后，多洛便率先动手，想要把艾斯狠狠地打趴下。
他有奇怪的武器，可以喷射出强烈的火焰，将贫民窟的孩子们困在火场里，明明身为正义的海军，却毫不顾及他们的死活。
这样的行为，连我们这群不法分子都感到不耻。艾斯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了。
丢斯被揍的鼻青脸肿，才拔掉了那奇怪武器的燃料罐，给艾斯创造了进攻的机会，却没想到多洛竟然会霸气。
虽然最终打倒了多洛，但伊丝卡的信仰却在之前的对峙中破灭。
多洛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因为憧憬才加入海军，却没想到，当初在她村子里放火的，就是多洛。
艾斯就是在这个时候，对伊丝卡发出的邀请。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我看到的那样，伊丝卡没有选择上船。
“大概就是这样，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说的了。”丢斯这样总结道，“说起来，霸气这东西，可能真的很重要……要不改天我们也学一学试试？”
“霸气吗？”我有点心动。
无论是可以令人的五感变得敏锐，察觉周围生物的气息、感情变化，也可用于预判并回避危险的见闻色，还是能够提升自身防御力和攻击力，并且能够捕捉到自然系流动的身体的武装色，都十分实用。
可我却不得不拒绝，“抱歉，我就算了。不过，艾斯他们一定要试试！马上就要到新世界了，我们当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不过，等以后找到倾奇者的身体了，倒是可以让他也学一学……如果他不打算解除巴尔泽布的封印的话。
我无法学会霸气是因为，每个人体内最多只能存在一个世界规则下的力量。就像我拥有了提瓦特的元素力，就不能再吃恶魔果实，也学不会霸气。
知道这点后，我并没有多少遗憾，毕竟，单纯的草元素应用我都还没有琢磨透彻，更别说还能从阿帽和散兵那里借来的风雷两种元素。
贪多嚼不烂，这种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而倾奇者身体里虽然有巴尔泽布留下的力量，但却被封印得死死的，完全不可能冒出来排斥其他世界规则下的力量。因此，他可以选择吃下一个恶魔果实，学习两种霸气。
只不过，做出这个选择，就意味着他永远也无法解开巴尔泽布的封印。
我的这个想法没有被倾奇者拒绝，他大概也知道这个世界不太安全，没有实力就无法好好地生存下去。
只不过，“抱歉，我可能不太想解除……的封印。”倾奇者这样说道。
“没关系，我们能够理解！”大家都是一个人，谁不明白那种复杂心情呢？只是，他明明还没有经历那些，大概是被我们的记忆影响了吧，“不过，看来从现在起，我们可以开始留意恶魔果实的消息了。”
虽然还没有一点关于身体的消息，但我们已经在脑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关于倾奇者日后果实的选择。
我比较支持自然系，像艾斯那样的，不觉得很帅吗？而且，自然系也是三系中最强的。
阿帽觉得超人系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很有意思，有没有战斗能力都无所谓，有趣就行。散兵不知道是跟我们作对，还是真觉得动物系好，毫不犹豫就选了这个，连个理由都不屑于给。
至于本人嘛，他说：“谢谢你们的推荐，但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38章38
246。
最后，我还是让亚基躺在了我的房间里。
脑内投票三比一，唯一投反对票的是散兵。投票结果出来时，我都能感觉到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问怎么感觉到的，问就是我想象力超好。
至于他为什么瞪我……因为我是临阵倒戈背叛了他。
本来我是坚定的拒绝党，可思来想去，实在不忍心让这么个漂亮小孩缩在我的房间门前，像个蔫哒哒的小蘑菇，感受深海里的天寒地冻。
然后，一个不注意就在散兵投了票之后，果断选择了让他进来。
倾奇者是第一个投票的，以他的性格，当然是不介意亚基进入房间。而阿帽本来是投的拒绝，可看到我选了另一个选项后，顶着散兵的压力硬是光明正大改成站我这边。
他真的，我哭死。
247。
总而言之，我多了个小尾巴。
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之后，我已经可以熟练地无视他干自己的事了。
但亚基好像并不甘心只做我的小尾巴。他从一开始的只是盯着看，逐渐开始动手。
比如，在我刚拿起一颗土豆准备削皮时，他会抬手默默将它从我手里夺过去，然后乖乖蹲在垃圾桶边，皱着眉不太熟练地用小刀刮。
我有点怀疑他想成为我的伙伴。
这点怀疑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终于某天我忍不住开口问：“你是想成为黑桃的一员吗？”
亚基眨巴眨巴眼，似乎在思考，良久，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怪了……现在的小孩子，心思这么难猜吗？
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248。
说到做饭，就不得不提我们船上的粮食储量。
身为黑桃海贼团唯一的厨师，我拥有库房唯二的钥匙。另一把在丢斯手里，他负责采买，有时需要进去查看情况。
原本库房和冰箱都是没有锁的，但架不住我们有个饭量超大的船长，常常偷吃。为了防他——虽然也没防住——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我偶尔会在做饭前，顺便简单清点一下食物剩余的储备。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
那么多吃的都哪里去了？
因为不确定需要在海里潜多长时间才能到达鱼人岛，所以，我们在离开香波地群岛前，负责采买的人直接将库房和冰箱全部塞满了。
本想再怎样吃，应该都能够坚持到我们抵达鱼人岛，却没想到……
被我叫来看一眼的丢斯脸色铁青，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出去，怒吼声在泡泡膜内回荡，惊得四周游鱼摆尾。
“艾斯！你又偷吃！”
片刻后，以艾斯为首的偷吃小队排排坐在船舷上，头上顶着硕大一个肿包，手里拿着鱼竿，在丢斯的监督下，为我们的库房补充肉类。
“这个泡泡膜真的不会破吗？”
围观的人望着在船周围游来游去的大鱼，用颤抖的声音询问。
我们应该到了海的深处，光线昏暗，只能看见周围一圈的景象，环境阴冷，不少人都穿上了外套，漂亮的彩色鱼群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游进可见范围内，各有各的奇怪之处的大鱼。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仗着没人看见就随便长长吧。
斯卡尔咔嚓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果，“放心吧老板，这种膜可是很有弹性的，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压力，或者被尖锐的东西刺到，一般是不会破的啦！”
刚说完，艾斯手中的鱼竿突然抖起来，“来了！上钩了！看我的！”
他双眸一亮，跳起来直直地蹬在船舷上，整个人与甲板呈斜四十五度角，手中的鱼竿被两股对抗的力拉成颤抖的一张弓。
“哦哦哦！艾斯用力啊！”
“加油！加油！”
“上呀！船长！晚饭就靠你了！”
“不要输啊！”
整条船上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艾斯似乎被他们的话鼓舞，手臂肌肉紧绷，掌背、额角青筋鼓起。
“呃唔唔姆姆姆姆——！”
较为漫长的较量后，那边一下松了力，艾斯眼睛不自觉瞪大，整个倒飞出去，撞飞丢斯还不停。
一群人顿时吓得扑过去，像搭人梯一样，一个拽一个腿，在泡泡膜内串成一条风筝线，身为风筝的艾斯脸贴在船顶的泡泡膜上，顶出一块凸起的人脸面具。
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艾斯身上时，还有少数一部分人在盯着飞过来的鱼看。
我就是其中一位。
那只鱼该怎么形容才好呢？胀气的河豚？有点像，但更加的丑。
“重点是这个吗？”阿帽都被我逼得吐槽了一句。
确实，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力的作用是相互，艾斯飞出去的那么快，鱼撞过来的速度也不慢。眼看就要撞上，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
“刺！刺！好大、不对好多刺！”
“快躲开！要破了！”
“舵呢？”
“岩流在天上挂着呢！”
“呜呜呜，兄弟，下辈子希望还能够跟你认识！”
“好兄弟呜呜呜！”
我忍住嘴角的抽搐，单手拔出插在大腿枪带上的枪，对准不知道叫什么的多刺鱼，砰砰就是两枪加强草元素子弹。
那两束绿光悄无声息没入多刺鱼的身体，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但下一秒，藤蔓便如雨后春笋快速长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牢笼，将多刺鱼困在其中。
同时覆着叶片的牢笼球面只是压扁了我们的泡泡膜，随后只听duang的一声，我们就被弹飞出去，耳边充斥着呜啊啊啊啊的怪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随着船的稳定而停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啪叽声，当这场短暂的人雨下完后，明明摔得最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艾斯一骨碌最先爬起来，拍拍胸口，“呼，还以为要死了呢。”
还趴在地上的众人闻言抬头，面目狰狞到变成鲨鱼牙，异口同声道：“你以为是谁的错！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混蛋！”
“哈哈哈，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丢斯终于站起来，一手刀敲在他头顶，黑着脸道：“你还想有下一次？”
“呃……”
249。
经过一系列，比如，海底大瀑布，巨型章鱼，艾斯火箭筒之类的危机后，我们终于安全抵达鱼人岛。
鱼人岛，连接伟大航路前半与后半的新世界中转点，本岛位于构成龙宫王国的最大的气泡当中，边缘一角有能够让镀膜船停泊的港湾。
港湾上方稍小一点的气泡中，坐落着国王尼普顿的宫殿，通过回廊与本岛相连。
鱼人岛明明处于深达一万米的海洋之中，却被橙色的夕光笼罩，像摆在窗台边缘的球形鱼缸，是独立于现实世界的美丽。
这都是阳树伊娃的功劳，它的高度超过一万米，树干能够传导光线，将海平面上的光带到了这里。
在和镀膜使用的树脂相同的粘性气泡中，氧气有了存在的空间，再加上光照，鱼人岛形成一种独特的生态系统。
珊瑚、森林……这些在陆地和海洋中的分别存在的事物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与这类似，能在水中呼吸的鱼人和人鱼，不能在水中呼吸的人类都可以在这里生存。
250。
我们来到鱼人岛时，地面上好像快要步入夜晚的怀抱，橙红的光芒像从天际垂下的帷幕，船在其中穿梭。
丢斯早已迫不及待掏出本子，运笔如飞记录看到的一切。
按照惯例，总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凑到他的背后，将那些还没有经过整理的文字念给大家听。
可这次，大家都沉迷于鱼人岛的美丽，更何况，这里可是有人鱼的鱼人岛，赌上性命也要见到她们的人不少。
刚到达这里不久，船上的大部分人都跑到岛上去了，现在还在船上的可不多，因此，只有沃雷斯凑了过去。
斯卡尔也不在这里，可他是带着任务出去的。
刚想到这里，趴在船边和阿帽他们一起欣赏美景的我，就看到斯卡尔独自一人运送一大堆物资回来。
“斯卡尔！”我撑着船舷起身，半个身体都悬在外面，确保他能够一抬头就看见我，亚基也学着这样做，“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呢？”
“他们全都跑去人鱼咖啡厅了！”
可以的，不愧是一路都在讲述人鱼故事的我靠谱的同伴们。
“那艾斯呢？”
在艾斯看来，人鱼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要说岛上有什么能够吸引他的，那大概是陆地上没有的美食吧。
“啊……艾斯老板的话……”斯卡尔顿住脚步，目光游移，声音逐渐减小，“他刚刚还是跟我一起的。”
“又来了……”闻言，不远处的丢斯结束跟沃雷斯的对话，走过来，“先别管他！我来帮你！”
擅自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世上一般都把这称为迷路，但因为艾斯是只要我在哪里，哪里就是黑桃海贼团的性格，所以丝毫没有迷路的自觉。
我们都很熟悉，也就没有派人去找他的想法。
相比于丢斯的慢腾腾爬梯子，我直接一个翻越，跳下船，落在斯卡尔面前。
“我也来帮忙，顺便点一下数。”
“我说……你也好歹注意点，亚基还挂在你背后呢！”
“啊……忘了。”
251。
斯卡尔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已经很棒，丢斯看到我清点出来的列表后，叹了一声气，没有多说什么，拿着钱包就上街去了。
虽然我和斯卡尔一致认为，少买的那些东西并不会影响我们出航，但谁让丢斯是这种性格呢？
斯卡尔在我帮忙把东西搬回去后，再次离开船。他这次也不是去玩的，而是带着自己给自己颁布的任务——去打探海军的动静。
鱼人岛是新世界的中转站，鱼龙混杂，各种情报都在这里集中。他说世界政府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拒绝加入七武海，还打倒了一名本部中将的新人。
我想也是。
我本来也想去鱼人岛上玩，但带着亚基这个小尾巴，即使他存在感始终不高，估计也不会玩得愉快——我怕把他忘在外面。
于是，我只能带着他到守船的米哈尔处，看对方拿着旧报纸教他读书写字，虽然他不读只写。
在亚基已经连写字都开始敷衍的时候，艾斯终于回来了，嘴里叼着牙签，一副餍足的模样。
他一回来就问其他人去哪里了。米哈尔在检查亚基写的字是否正确，我就把所有人的去向一一说了遍。
艾斯摸着头，环视一周，“那我——”
还没说完，丢斯就回来了，带着一堆东西，站在码头上仰头呼叫帮助，斯卡尔也在旁边。
艾斯从船舷处探出脑袋，“哟，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啊？”
丢斯没有回答，反而质问他：“你跑去哪里闲逛了，艾斯。”
“去吃饭了，吃饭。”艾斯边说，边跳下船，落在了码头上。
我追着趴在船舷上问：“你又要去哪里？”
艾斯背着挥挥手，“我去人鱼咖啡厅看看！”
我立刻举手：“等等，我也想去！”
“去什么去？”丢斯一把抓住了艾斯的衣后领，抬头瞪了我一眼，“你也是，等行李装好之后就要出港了！”
艾斯很是随意的挣扎了一下，“有什么关系嘛，就去一下下，我也想看人鱼呀！”
“不，你不想。而且，只是人鱼的话，一路上不都有看到？沃雷斯已经跑去叫那群笨蛋了，等他们回来就出发。海军已经行动起来了，是追兵。”
“……真的？”
“真的。”
丢斯拿出了一份报纸。我眼尖看到上面的大照片，怪叫着跳下船，劈手夺过报纸，连夹在其中的悬赏令漏出来，被艾斯一把抓住都没时间制止。
转身，躲着大家，摊开报纸。
那张占了很大一部分面积的照片，其实是两张不同的拼在一起的。上面那张是艾斯的，一拳揍飞海军中将时，手臂上那“ASCE”纹身看上去更加显眼。
下面那张是我的仿制正机之神的全身照，张开的双手在强烈的光束中模糊，像天使的翅膀一样，尤其是配上头顶那个意义不明但依然被我完美复刻的圈后，更像了。
图片上方配的文字：东海新人竟胆大拒绝王下七武海邀请，拍卖会场惊现巨人族？
我：？？？
“一、十、百、千……喔！超过一亿了！”艾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德也是，突然涨了好多！外号也变了，神……神之女？”
咔嚓一声，报纸在我手中粉碎。说真的，我受够了，海军里就没有一个不是取名废的人吗？
252。
鱼人岛的港口高高悬挂着一面旗帜，所有进出此地的人都能看见。
那是一个有新月状胡子的骷髅头旗帜，只要是海贼应该都认识，在新世界称霸一方的四皇，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的标志。
这面旗帜悬挂在港口，是他对世人的警告，鱼人岛是他的地盘。胆敢对鱼人岛出手的家伙，都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而我们的船长不对鱼人出手，他直接毁了旗帜。
在即将离开鱼人岛的时候，艾斯想要对这面象征着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出手。
丢斯和斯卡尔都忍不住出声劝告。
“不要去毫无意义地挑衅，树敌太多可不好办。”
艾斯的表情十分严肃：“不想跟来的话就留在这好了。只管去追着人鱼的屁股跑。虽然我们是来者不拒，即使不是海贼的家伙也会接纳，但是从现在开始，就是为了夺取海贼‘顶峰’的航海了。我只需要拥有战斗意志的人。意义……？要是连四皇这种程度的都无法超越，那还谈什么‘顶峰’呢。”
说完，他的掌心燃起火焰。
“老板，烧了这面旗的话，就要与白胡子海贼团的十几个队长，以及其麾下的几十个海贼团为敌哟。”
艾斯不以为意道：“手下有那么多人啊，那个叫白胡子的。”
“总兵力有数万人吧。”
“那就是‘顶峰’吗？”艾斯将火焰聚成一团，“现在，我要另立新旗了。为我打响名声的黑桃海贼团的旗帜，来吧，向着新世界！”
那团火焰在我们眼前，直燃而上，将白胡子的标志燃尽，只剩下火拳的象征在半空中持续燃烧。
我们所有人都盯着身体化作火焰的艾斯，尽管表情各异，却并没有人胆怯退缩。
出航后，斯卡尔问：“到了新世界，要先去做什么？”
艾斯眺望远方，抱臂思考片刻：“得先去打个招呼啊。”
“跟谁？”
“四皇之一，红发香克斯。”
“好，那么，出航吧！向着新世界！”
第39章39
253。
在新世界的航行比我想象中的要危险刺激许多，最明显的一点体现在记录指针上。
原本的记录指针只有一根指针，稳定地指向一座岛屿，直到记录完那座岛屿的磁场后，才会指向下一个。
而新世界的记录指针却有三根指针，分别指向不同的岛屿。记录时间缩短至半天，有的岛屿甚至没有磁力，不需要记录。
斯卡尔告诉我们，通过指针的摇晃程度，可以判断所指岛屿的危险级别。
艾斯听后，毫不犹豫选择了摇晃最剧烈的那根。我们早就猜到结果，在他说出答案之前，就已经奔向各自负责的岗位，驾驶着黑桃A号前进。
斯卡尔毫不愧对他作为情报家的身份，回屋子里翻了一会儿，就带着我们要去的那座岛屿的资料走来。
“各位老板们注意了，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岛屿被称作雷神岛。”他在摊开的海图上圈出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将整座岛屿包围，笔尖点着线条闭合处，“从这里到这里，全部都被雷暴雨覆盖，我们想要登上岛的首要条件，就是有一把伞。”
丢斯在他旁边站着，叉腰一笑道：“雨伞的话，不用担心，足够你们用一把丢一把了。”
“不愧是丢老板，准备就是充足！”
斯卡尔毫不吝啬他的夸赞，抬眸比了个大拇指。又立刻低头，在海图上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标记。
散兵借着我的视野，看到他贴在海图边缘的照片，响亮地啧了一声。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岛屿。”
……我好像能懂他的感受。
不光是名字里的“雷神”，还有这环绕岛屿的雷暴，跟制造我们的她所做的，简直别无两样。
真要说点差别，那大概是自然的力量，似乎没有神明强大。看来是不用担心我们会在新世界的第一站碰壁了。
我没等斯卡尔画完，就转身离开。每次濒临饭点之际，身为厨师的我，就是整条船上最忙的那一个。
其次是亚基。
我们本来打算找个地方将他放下去，可是亚基却在我们谈到这个话题时，表达出了强烈的抗拒。
他紧紧攥住我的一角，不过拇指大点地方，却像深陷泥潭的人抓到一根不经意间垂落枝头的藤蔓似的。
我实在无法拒绝那种把你当做整个世界唯一真实存在的目光，一不留神就代替艾斯向他保证，尊重他的意愿，不强制他离开黑桃A号。
承诺刚说出，我就心虚回头。
艾斯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片刻后，无奈叹气：“那就这样吧。”
之后，亚基就成了我的厨房小分队队员，跟着我上米哈尔的课，锻炼身体，强化体术和射击，最后就是帮厨。
虽然依旧不爱说话，但也几乎跟船上的人打成一片，成了大家都认同的伙伴。
关于他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只是……亚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房间里搬出去呢？
要是一直不搬出去，那等以后找到他们的身体，这个房间又该怎么分配空间呢？
真是愁啊！
254。
选择完路线没多久，我们就收到了新的一天的新闻报纸。
在海底待久了，看到新闻鸟都觉得亲切，心情大好的我难得慷慨，多给了它几十贝利。
然而，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我打开报纸。
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总结出一条好消息和一条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黑桃海贼团全员赏金上涨，尤其是我，跟艾斯一样成为了过亿的大海贼。
而且，通缉令也终于变成了正常的模样，是我穿着仿黑主cos服制作的黑色羽织，站在黑桃A号瞭望台上，抬着枪准备打一只海鸥下来，给同伴们加餐的照片。
侧面的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
既然他们有正常的照片，为什么之前不放！？
坏消息是，我的外号变了，变成依旧没什么取名水准的恶魔之子。
“说起来，被海军通缉的恶魔之子不还有一位吗？”丢斯蹭着看完我手里的报纸，这样问到。
斯卡尔拿着小刀，接过我递过去的报纸，飞速将其裁成大小不一的形状，然后分成有用和没用两堆。
“你是说妮可·罗宾？”斯卡尔对这些小消息简直倒背如流，甚至不需要翻开他的笔记本就能回答，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剪纸，“我记得她是奥哈拉的幸存者，那个西海有名的考古学之岛。”
“我曾经还有过去那里看看的想法，只可惜，当我真的出海时，那个岛屿已经不存在于海图之上了。”
丢斯深沉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在赞成什么。我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毕竟，米哈尔的课程里不包括这些。
“为什么会不存在了？海啸？”
丢斯：“要真是海啸就好了。”
“安老板，老师有跟你提过海军的屠魔令吗？”斯卡尔抬起头，语气有些沉重。
屠魔令，是由世界政府授权海军总部组建，对发出信号的地区进行无差别毁灭性攻击的召集令。用来完全清除对世界政府统治具有威胁的一片地区上的事物和人。
这个东西，米哈尔在讲解世界主要势力时提到过。
斯卡尔忽然提到这个，难道……
我心里一惊，背后都感到有些发凉，“不会吧？”
斯卡尔点了点头。
我简直难以置信。虽然海军始终在跟我、或者说和我们黑桃海贼团作对，但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们的立场和身份，对于普通群众来说是有害的，具有威胁性。需要清除的，他们才会这么穷追不舍。
海军都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安稳，平民幸福生活而行动。
可现在斯卡尔却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海军只是世界政府手里的一把刀，主人想要将刀刃指向谁，谁就会被刀伤害。
奥哈拉只是一个考古学者聚集的地方，他们唯一做的出格的事情，或许是触碰了当权者不想让人知道的一些事，然后就被处理了。
“安老板，之后你要是打算下船活动，最好跟船长一起，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我们之中也只有最强的他能够护住你了。”
我还在想奥哈拉的事情，就听斯卡尔如此郑重的叮嘱，思维没来得及转过来，便愣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简单来说，你被那群小心眼的混蛋盯上了。”丢斯语速略微急促，听上去有些焦躁。
我偏头瞥了他一眼，顿时被他那副想要破口大骂的表情给惊到了，但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好，我会注意的！”
255。
临近雷神岛时，丢斯特意将库房里的雨伞全都拿出来，放在甲板上，挨个进行检查和处理，让它们变得更加坚实，不易损坏。
只可惜，最终一把伞都没能用上，让他白费功夫了。
艾斯从离开鱼人岛时，就一直反复念叨着关于红发香克斯在艾斯弟弟年幼时救了他一命，因此必须要去拜访对方这件事。
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风都听不惯他的念叨，乘着清晨凉风飞来的新闻鸟送来的新一期报纸里，就透露出了身为四皇之一的红发的行踪。
艾斯看了，立马跳起来去挨个骚扰他的船员。无奈的我们只好根据报纸里蕴藏的蛛丝马迹，拼凑出可能是红发出没地的岛屿，临时改道，向着目的地飞速前进。
256。
不得不说，和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邦西大婶的儿子、那三个人的身体相比，红发香克斯的消息简直太好寻到了。
在接连扑空几次后，我们终于在一座白雪覆盖的岛屿上，逮住了正在开宴会的红发海贼团。
第40章40
257。
这座冬岛下着暴雪，能见度较低，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的世界里没有半分人气。
艾斯作为烧烧果实能力者，不惧严寒，大片的雪花还没触碰到他便被融化蒸发。
他按住套在帽子上的兜帽，顶着寒风在前方带路，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暖和，我们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也不用管，只需盯着在眼前纷飞的浅棕色斗篷的一角。
在连绵的雪山中，我们耗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了在某个山洞里热热闹闹开宴会的红发海贼团。
258。
身为四皇之一的红发香克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真正见到他之前，我们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凭着各种途径获得的消息，在脑海中拼出一个模糊的人样。
在艾斯口中，香克斯是一个厉害又亲切的强者。
他曾在东海某个偏僻的乡村，被山贼头领侮辱，还被酒浇了一头，可他不生气，只是嘿嘿笑着当场道了歉。后来，他的朋友被山贼抓走，他便带着人彻底打垮了那个山贼团。
脑海中那团黑乎乎的人影就变成了笑出一口白牙的模样。
在斯卡尔的情报中，香克斯是大海贼时代的代名词。
尽管失去一条手臂，他也依然稳坐于四皇的宝座上。这可不仅仅是靠那被称作最平衡的铁壁的海贼团。
政府那帮人曾这样评价过他，如果惹怒了红发，将会十分可怕。
于是，那团黑影闭上嘴，收敛傻兮兮的笑容，端坐于高处俯瞰众生。
顺带一提，白胡子是一旦打破仁义便会十分可怕。BIGMOM是心情不好时就会十分可怕。而凯多光是存在于世就已经极其可怕……
“明白了，总之，四皇都非常可怕。”某个船员抱着手臂如此总结道。
斯卡尔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但没多说什么，“还有一个传言，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红发曾是海贼王的船员。”
在海贼王罗杰还活着的时候，白胡子和BIGMOM已经颇具实力，如果将他们划为旧时代的话，那红发和凯多则属于更年轻的一辈的世代。
据说曾乘坐海贼王的船只奥罗·杰克逊号的香克斯，就可以说是他的直系传人。
听到这个说法后，艾斯对红发的兴趣更多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执着从哪里来，只是跟着他站在这个洞口，目光从左到右，依次扫过红发海贼团的诸位时，脑海中那些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他们看起来跟一路上我们遇见的普通海贼没两样，大大咧咧，随心所欲，不修边幅。
但他们不愧是称霸新世界的四皇之一的船员，在我们还没有走到洞口便已察觉到，笑闹声霎时间清空。
我们带着风雪走进去，抬眸就对上一双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如迷路的旅人误入冬眠巨熊的山洞。
不少人被他们的气势压住，脚步不受控制地停在洞口，而艾斯却顶着他们的注视走上前。
“……这可真是，打搅宴会当中的各位实在抱歉。一不小心就被美味佳肴的香气给吸引了。”
红发海贼团的人似乎知道艾斯是谁，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没有疑惑。他们就那么坐着，没有起身的打算。
“刚才就是你引起骚动的吗？”
回答他们的是守在洞口的人，他本来想阻止我们靠近，却被艾斯身边翻涌的热浪逼退。
“老大，抱歉，这家伙突然说想要来打个招呼。”
人群中唯一一个有些鲜艳发色的男人随手将柴薪丢进火堆里，抬头望来，竖穿左眼的三道疤痕给他添加了几分凶恶感。
“和我……打招呼？”
说话间，一股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霸气。还是那种无法通过锻炼获得，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的霸王色霸气。
这也算作一次威慑。
艾斯首当其冲，却纹丝不动。我向前半步，手臂平举，草元素在手掌前方扩散开，瞬间形成的屏障勉强将其拦住，可残留的气息也让原本堵在洞口的黑桃众人退开几步，雨夹着雪花从空出来的缝隙飘进来。
红发大概以为我们是来挑战他们的。
通常情况下，刚进入新世界的新人海贼，大多都会去找某一位四皇打个招呼，然后加入其麾下以求庇护。
那些没有受到庇护的海贼，基本都会被剥夺一切，要么灰溜溜逃回乐园，从此不再踏足此地半步，要么就这么埋葬于此，成为海底无数的亡魂之一。
像我们这样，没有悬挂任何四皇旗帜，一路直奔这里的新人海贼可不多。
不过，我们虽然是来打招呼，却不是来加入他们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艾斯急忙否认。
这下，对面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种略带疑惑的神情，而艾斯轻咳一声，“承让了！”
他像刚登台的演员般起了个范，单手往前伸出，手掌朝上，“恕我礼节不周，请多包涵。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他对面的香克斯歪头沉默片刻，回首与那些或是难为情或是笑着看戏的船员们对视几秒后，转回来，做出同样的动作。
“承蒙好意，这边也承让了。”
这种礼节在米哈尔给我的历史书上有提到过，是海贼之间用来表示双方彼此谦让，互致敬意的仁义之礼，极为老套，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做完这套早就练习过好几次的礼节后，艾斯又开始背诵准备好的词。
“你小子……不对，那个，老子我……本人生于南海巴特利拉，长于东海。名为艾斯。虽为初出茅庐，但世间通称‘火拳’。恕我斗胆，悬赏金为……那个，多少来着？”
他似乎过于紧张了，我在后面听着都觉得急，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自己来。
只是，这毕竟是他执着要做的事，我怎么好意思代替，于是只能站在原地，双手背在后面死死扣住手指，免得一不小心笑出声。
红发海贼团的人嫌他啰嗦，纷纷发出嘲讽，艾斯只好跳过还有好长一段的自我介绍，继续说后面的。
“本人太过冒失，以致话语颠倒不清，务请见谅。那么，小的们，听好了，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大人物！”
说着，他回头，愣住了。我朝他耸了耸肩。
坐在红发身边的那个黑发男人眉头一挑，“你的伙伴就这一位？”
瞬间，所有的目光从艾斯那里转到我身上，多为好奇、打量，没有恶意，也不算友好。
可能是我的态度问题，这样想着，只好抬手挥了下，以示友好。
又说了几句后，他们似乎是终于受够了这场闹剧，红发仅剩的那只手握上了剑柄，笑着问艾斯：“所以，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啊啊——，我都请教了玛琪诺小姐，也一直有在联系的，到头来还是说不好啊。”
艾斯无奈地挠挠头，放弃继续走被他搞砸了的形式，从行李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酒。
“玛琪诺？”
红发海贼团的人似乎都很熟悉这个名字，整齐划一的露出疑惑的表情。
之后，艾斯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红发海贼团瞬间变得热情，将我们当作宾客招待。
两个差距巨大的海贼团混在一起开宴会，一开始气氛还有些僵硬，但酒过三巡后，就变得融洽起来。
身为船长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话题从共同认识的那个人——艾斯的弟弟，聊到对方身上。
艾斯提到了罗格镇，香克斯便顺口问了他是否有去看过处刑台。艾斯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当然是有去看的。那不是有名的观光景点吗？但是和路飞不一样，我对海贼王什么的没有兴趣。”
香克斯感叹一声：“这样啊。”
小口啜着酒的红发海贼团副船长本·贝克曼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出海呢？波特卡斯·D·艾斯。”
“因为我决定了一到17岁就出海。出海之后……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着会在海上有所发现吧。啊……不过，只有一件事，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做到。”
“是什么？”
“我要让我的名字响彻全世界。”
香克斯问艾斯要如何扬名，他毫不犹豫回答，首先要打倒四皇。
当着四皇的面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被认为是种挑衅，只是，他们已经互尽了仁义之礼，就不会加害于对方。
宴会的气氛在短暂的凝滞之后恢复正常。
之后，艾斯又提到，自己已经在鱼人岛上扬起了自己的旗帜，宴会结束后就会离开这座岛屿，去到白胡子的地盘上掀起腥风血雨。
他受了香克斯的一宿一饭之恩，那么，不在红发海贼团的势力范围内挑起争端，老实离开才是礼仪之道。
而红发不仅不会给予黑桃海贼团任何帮助，还会告诉白胡子，有个叫波特卡斯·D·艾斯的海贼可能会去你那里，他和我们红发海贼团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是海贼的处世礼节。
毕竟，四皇之间的冲突会成为足以震动整个新世界的大事件，所以必须要早早地就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以上这些都是丢斯对我说的。他说这是难得的大场面，要让我好好了解下，什么才是海贼真正的处世之道。
我虽然听见这些话并记在脑海里，但却没有多大的感受。
毕竟，我只是黑桃海贼团的厨师，无论遇见什么事，都只需要听船长的指示就好，根本用不上这些。
丢斯听见我的回答后，无奈地伸手搓了搓我的头，叹息一般说道：“你总要学会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丢斯在暗示什么，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反正心里生出了一点叛逆，扭头，拍开他的手，起身直接坐到艾斯身边。
艾斯偏头看了眼，咧嘴一笑，脸颊上的雀斑陷在醉酒的红晕里，傻兮兮的。
我耳边还在回荡着丢斯的那句话，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涌，揪着他的斗篷酝酿良久，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将心里的问题说出来。
“困了，你这里暖和，我借个地睡一下。”
“哦，好！”
259。
离开红发海贼团的据点，前往白胡子海贼团的势力范围途中，我们误入了一个神奇的国度——和之国。
这里由于闭关锁国，对外界的消息几乎一无所知。
因特殊的海流，我们的船翻倒在滩涂上，本就破破烂烂的黑桃A号变成了推进水里还能浮起来都算奇迹的模样。
我们只能在这里暂时停留一段时间，用来修复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