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能哭!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哭?
紧紧地把奚娆扣在自己怀里,祁狅伸手掀起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了进去。
他得照顾好奚娆,不能再让她受一点苦。
而在杀死莲生之前,他还要做好奚娆交代的所有事情,不让她担心。
“冷师父,还没好吗?”
祁狅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忍无可忍,终于大喊出声。
冷墨雨提着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来了来了!门外还有四大桶,都得拎进来!”
听她这么说,祁狅才把奚娆轻轻地放在床上,摸索着来到门外,因为太过心急,差点被桶里滚烫的热水烫到了手。
“哎呀你小心些!”冷墨雨嫌他碍事,把他推到旁边,“还是我来吧。”
等把水给兑好,又推搡着想让他出去。
但祁狅死也不肯。
“我是她夫君,为什么不能留在里面?再说了,我本来就看不见,奚娆就算醒了也完全不用觉得不自在。”
“夫君?”冷墨雨言语讥诮,“你们成亲了吗?”
祁狅哑然。
随即拔高了语调道:“圣旨都下了,这次回去就马上成亲,怎么就不是了?况且,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谁敢否认我们不是夫妻?”
冷墨雨嘴角抽搐,不想在这时候与他打嘴仗,想了想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奚娆醒不过来,她一个人想要脱掉她的衣裳,再把她抱进水里,着实有些困难。
祁狅却很乐意做这些事情,全程轻手轻脚,无比小心。
浴桶里蒸汽氤氲,熏得他满脸都是水汽。
但他毫不在乎,胡乱抹了把脸就把巾帕打湿了,给奚娆擦拭脖颈。
只是那力道就像挠痒痒,宛若在对待瓷娃娃似的,让冷墨雨不忍直视。
“还要泡多久?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醒的吗?”
祁狅感觉水温逐渐变凉,奚娆的手指都快泡腐了,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心底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开始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以为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到底是谁害的?!”
冷墨雨也心急如焚,一不留神竟把压抑在心里的话给吼了出来。
祁狅的心口剧烈起伏,奚娆跳入瀑布的景象不停地闪过脑海,而刚刚冷墨雨的话也在提醒他,都是因为他,奚娆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如果他当初对奚娆多一点信任,选择查明真相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头脑,奚娆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内疚和悔恨像洪水淹没他的头顶,强烈的窒息让他喘不过气。
“幼安……”
突然,一声轻呼从面前传来。
祁狅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正是从奚娆口中传来,慌忙凑上前,朝她伸出双臂。
不等奚娆反应便一把将她狠狠拥入了怀里。
水花四溅,霎时扑了冷墨雨满脸。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奚娆的意识渐渐回笼,回想起自己那会儿止不住的呕血,怎么也停不下来,死亡的恐惧让她本能地使出龟息功,沉睡了过去。
此刻她还有些恍惚,但还是下意识回抱住了祁狅的腰。
“我没事,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唉,怎么还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