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铨带着小宫女去吃酒,才吃了一个更次,小宫女就醉倒在南府的客房里了。
景铨跟管家胡诌了几句,管家就立即给他换了府中男下人的衣裳,又用粗布包头,遮掩了一下额角眉眼等地。
待景铨从管家院子里出来,刚走到二门,便碰上了在此等候他多时的王子服。
两个人对面欠身叉手,然后直起腰来彼此打量一番。
“铨公公要进去了?”
“是,贵妃娘娘吩咐过让奴才守好了太妃娘娘,不得远离。”
“哦,北王和逍遥王下晌出去了一趟,刚才在外书房一起用膳,叫着我一起,我看他们两个人今天醉的倒快。
“想来守卫什么的,今晚是换不及了。那就还是昨天的那队人在后门左右巡查。”
王子服也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些人跟南府的人熟悉,配合极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闻着铨公公似是也吃了两杯酒,那就找地方去歇歇吧,倒不必一直死守。”
景铨的笑容加深:“王大人说得有理。那咱家就去找个地方眯一觉,打个盹儿!”
二人一笑,对着又各自全个礼,然后都大袖摆摆,摇摇晃晃地走开。
王子服回去南府拨给礼部的灵堂边的耳房歪着养神;景铨去了甄太妃院子外头的一间值房里睡觉。
两个地方都传来细碎的鼾声。
有侍卫窥得了,这才急忙跑去告诉了北王。
外书房里,北王和逍遥王早已坐直,没了刚才的醉态,洗一把脸,换一身深色衣裳,然后快步赶往甄太妃的院子。
“那边谁来?”逍遥王轻声问。
北王低声答道:“贾赦。”
逍遥王的步子停了下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北王挑眉:“怎么了?”
“甄氏已是回京的第七天,他家的人,不论在哪里,都应该能赶回来了。
“荣宁二府,看似分开,实则为一。
“他们家老太太是个谨慎人,且与这甄氏算不得投契,自是不会轻动。
“接下来能做得来主的,便是宁府的贾敬。
“如今却让贾赦那个酒色之徒过来,他们家是什么意思?不想掺合?”
逍遥王的眉梢挑得高高的,说话既有上位者的轻蔑,也有少年郎的刻薄,北王听着,只觉得格外刺耳。
“贾敬毕竟在城外道观,若是日后有纰漏,他突然回京必会落在有心人眼睛里。
“这贾赦,前些年鳏居时,恰逢甄氏新寡,二人险些议亲。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所以贾家才派了他过来。”
北王详细解释。
逍遥王勉强接受,顿一顿,又问:“其他六家呢?”
北王摇了摇头:“之前都来过了,也已经跟甄氏说好,今晚就不往一起凑了。”
逍遥王站住了脚。
北王也跟着站住。
“北王爷,我觉得,咱们俩去一个就行。”逍遥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谁知,北王也轻轻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话一点头:“我也这么想。”
“那你去还是我去?”逍遥王看着他。
北静王手里的扇子耍了个花儿,笑道:“臣听您的。”
夜风之中,北静王这个自称的“臣”字,被吹落在逍遥王的耳朵里,清晰无比。
逍遥王的耳廓渐渐开始发红,然后那抹激动的红光缓缓延伸到了他的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