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这样给人家挖坑。”崇昭帝冲着她伸出两根手指,虚虚点了点,“万一被察觉,抓住了影子,咱俩的名声可就崩了!”
王熙凤笑嘻嘻:“您放心,抓不住。”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和皇后能平安地从夺嫡大战里活下来,全靠谨慎。”
崇昭帝一边笑,一边把乌金放在了地上。
乌金又喵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用尾巴勾了他的脚一回,才慢慢地走开,轻身一纵上了冰盆旁边的架子,乘凉去了。
王熙凤起身,请了崇昭帝坐了躺椅,看着他躺下,给他卸了帽子、拔了玉笄、散了头发,拿了银梳给他慢慢地通头。
一边轻声说笑:“时过境迁,不一样了。
“早先那么些虎狼,您年轻,又没有臂助,只得韬光养晦。
“可如今,若是您不露一两分峥嵘出来,朝上朝下的,还当您真的是个和软性子,越发该蹬鼻子上脸了。
“我娘当年刚嫁进王家,也觉得该贤良些才是做大家宗妇的礼仪。结果我祖母抢了我哥哥去养不算,连我婶子姑姑都敢欺负她。
“后来没法子,我娘这才放出来本性,跟她们斗了几回,她们这才偃旗息鼓。
“可总归是留了个我们娘儿们可以试试的印象,我爹娘一走,她们便动到了我头上。
“您琢磨琢磨,若是我娘一进门便是个硬气人,那一家子欺软怕硬的,谁敢对着我们大房呲个牙?”
崇昭帝被她这一番瞎比划都气乐了。
可王熙凤还在喋喋不休:“这就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一句却实实在在地把崇昭帝镇住了,当即沉默了下去。
王熙凤给他轻柔地梳着头,小声继续嘀咕:“再说了,先前好容易又有了一位皇嗣,就被他们三折腾两折腾得给折腾没了。
“我这儿憋着一肚子气呢!
“咱们陶哥儿是好,可当真一个辅佐的兄弟都不给他留么?外头民间家族还讲究枝繁叶茂呢,何况是皇室?
“明儿外头那群酸丁拿着这事儿挑剔皇后或者妾身,说我们妒忌,我们可拿什么回话呢?”
崇昭帝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王熙凤歪头瞧了瞧,偷偷地笑,趴在崇昭帝耳边低声问:“宫里现在的这几位,的确让人不大爱得起来。
“不然,咱们顺水推舟,选秀?”
崇昭帝睁开眼,一歪头,两双眼睛的距离只有一掌:“贵妃,宫里还有五六个没承宠的妃嫔,你却挑唆着朕选秀?你这是糜费国帑!”
王熙凤坐直了,翻个白眼:“不选拉倒,妾身正好清闲两天!”
说着,三把两把将崇昭帝的长发挽起来,利落地拿了刚才的玉笄插好,转头就要吩咐摆午膳。
崇昭帝却拉住了她,正色又问:“你这回去看,觉得南府站得住么?”
“站得住。”王熙凤肯定点头,“郡主和郡夫人都是清醒的人,又都没有争夺的心。
“只要孩子身边不被人安插了坏心思的小厮乳母,南府谨小慎微个十来年,就能重新出头。”
没有争夺的心,这就好。
崇昭帝心中微动:“你是说,北王和逍遥王都有争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