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铎果然来求见王熙凤。
王熙凤刚吃完饭,正打算去给皇后请安,听见陈铎来了,有些意外。
“什么事?”
“皇上让奴才来求教贵妃娘娘,怎么整治一下贾府才好,皇上觉得有点儿憋屈。”
周遭没有旁人,陈铎直话直说。
王熙凤叹口气:“你说他急什么?”
“肃王马上就要回京。
“虽然太妃薨逝,太后和太上未必能赶回来。
“但是眼看局面又要乱,按照太上的意思,皇上却只能眼睁睁地等着,也实在是难为他。”
陈铎低声解释。
王熙凤想了想,道:“贾府的不法之事虽然多,却都是些可以推到仆从身上的小罪过。
“唯有一宗,你可以去查一查。”
招手叫了陈铎,附耳低语几句。
陈铎惊讶地看她:“这,真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可能有联系。你查查看。若有,那事情就可以从这个方向办。”
王熙凤笑一笑。
陈铎激动地作揖,跑了。
王熙凤想了想,这才起身,去了莫皇后处。
因前两天和恪回宫后来给莫皇后请安时,莫皇后让韩姑姑又给和恪捧了一匣子内务府新做出来的绒花出来,并亲切地表示:
“听说原料简单,只是款式新颖。你拿着玩儿,或送人、赏人,都好。
“内务府多着,若喜欢,只管让你母亲打发人去要!”
和恪立即表示十分喜欢,老实不客气地要了两匣子:“回去带给永宁姑姑和林姐儿!”
甘蓝之死的真实缘故,蓬莱殿这边也半吐半露地传进了饮羽殿。
王熙凤便领了莫皇后这个情,对她的态度仍旧礼貌恭敬。
今天便是来“及时”告知甄太妃薨逝之事的。
“陈铎刚才奉命来跟我说,让妾身开始准备太妃身后事,妾身还吓了一跳呢!”王熙凤心有余悸地直拍胸口。
莫皇后叹了口气,摇头道:“今年这是怎么了?宫里宫外,年老年少的,人走个不停。”
王熙凤也跟着叹气:“可是说呢!以前妾身不掌这些事,尤其是在家时,只有至亲世交家要紧长辈的丧事,才会去一趟。
“如今协理宫务,里里外外的人,但凡走一个都要从妾身手里过一遭。听来听去的,心里可真是别扭。
“娘娘掌管承王府时,那些年间,只怕是天天都有这种事儿吧?!
“真是难为您了!那会儿您又年少,又在宫外,哪家子的事儿都得亲自走一趟,说不得还得伴宿……”
莫皇后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心里便又缓了下来,叹道:
“罢了。反正,现成的例子摆在那儿,就照着来罢。
“你把章程拟好,本宫和皇上润色过了,再送去给太上太后过目,才好办差的。”
王熙凤恭声答应。又提及修缮大角观以及在那附近建寺庙之事:
“陛下虽然还没提起,但昨儿那么大的阵仗,只怕此事势在必行。
“娘娘觉着,请哪家尼寺的住持来瞧瞧,比较合适?”
莫皇后心中微动,看着王熙凤又顺眼了三分,含笑道:“你倒是事事都想在前头。”
“这算什么想在前头?估摸着外头已经开始算计皇上的私库了!这事儿咱们不能由着工部和内务府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