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有心了。”王熙凤皮笑肉不笑,随即转了话题,“炎天暑热,碰上这样伤心的事情,太上和太后身子可还好?”
“圣躬安。”周殆一本正经,惜字如金。
这是官员们对着传旨官员给皇帝请安时,传旨官员最标准的回答。
既官方,又肃穆。
王熙凤听了这三个字,便知道,在周殆这里,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行,挺好。
她还不愿意跟蠢货废话呢!
王熙凤顺势便闭上了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身后跟着的景黎、春生、安儿、春暖彼此小心地对视了一眼,一字不发。
这一路,一行人走得安安静静,甚至只有周殆一个人的脚步声。
翠波亭离得不近。
周殆本以为即便是王熙凤不出声给自己两句软和话,景黎或者春生总会上来拿着钱罡当话头,跟自己搭个茬儿。
谁知,后头四个人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要紧,无声无息!
可之前自己已经把路堵死,这时再开口,倒显得自己的气场矮了三分,那怎么行?
一见面就又被拿捏了?!
周殆咬牙忍住,一路走到翠波亭,才欠身带着王熙凤进门,开口叫了里头值守的宫女内侍出来伺候,然后自己便告辞:
“还请贵妃先更衣稍歇,等太上与太后宣召,自会有人引着您去正殿。”
“知道了。有劳。”王熙凤客客气气地点了头,看了一眼景黎。
景黎颔首,含笑往外请周殆:“如此,咱家送周内侍。”
“什么周内侍!?这是咱们别宫的副总管,你们得称周总管,懂不懂规矩?”
翠波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内侍倚老卖老,眯着眼教训景黎。
景黎回头看了王熙凤一眼,见主子满面寒意,笑了笑,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那老内侍的脖领子,毫不费力地拽到了周殆眼前。
笑容可掬:“周副总管,小人先前不知道您的官衔,没带上尊称,还请您恕罪!”
周殆尴尬地挤出个笑容:“我早听说了,你如今乃是饮羽殿总管太监,且已经挂了内侍省的副总管,咱们俩之间,你的品级还比我高半级,怎么谈得上恕不恕罪的?”
“您不怪就好。”景黎一边笑,一边手腕轻转,那老内侍的衣领便勒得他张口嗬嗬,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样的祖宗,想来既不能洒扫、也不能跑腿,原本还能咨议,可这嘴又臭得很,怕会熏坏主子。
“还请周副总管带回去吧,贵妃娘娘用不起他老人家。”
周殆的脸色青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下来:“好说,好说。
“不过你再不放手,我倒也不用他走,直接就地挖个坑把他埋了就是。”
景黎一股劲儿拖着那老家伙出了翠波亭的大门,往台阶下一丢,笑着拍了拍手,道:
“无妨。
“咱家也算是跟了贵妃娘娘几年,最擅长的就是挖坑埋人。
“周副总管放心,您若有需要,咱家必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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