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风清,正是赏景的好时机。何况一旦回宫,这个景致可就再也看不见了。
“要回你回去,我可不去!
“我一会儿就在这院子里吃饭!”
王熙凤笑眯眯的,就像是完全不担心自己在这灯火庭院之中,会成为最显眼的靶子一般。
甚至还回头扬声喊人:“来人,把桌子椅子,给本宫搭出来放在这院子里!
“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就在外头喝会儿茶。
“哎呀呀,刚才忘了说了,我还带了两盒好茶,一会儿给戴相分一盒过去!”
提到戴权,终于有几个宫人内侍从后头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按照王熙凤的吩咐搭了桌椅出来。
有一个实在不甘心的宫女,还质问王熙凤:“太妃薨逝,除了太上和太后,别宫的几位主子都在褪妆减膳。
“贵妃娘娘这样张扬地用膳品茶,就不怕让太上和太后听见,责备您不孝么?”
王熙凤看她一眼,没说话,然后看春暖。
春暖立即上前,撸了袖子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贱婢!也有你这样跟主子顶嘴的份儿!?
“贵妃娘娘坐了四个时辰的马车,一刻不停地赶来别宫,就是为了给甄太妃办一个体面周全的身后事!
“如今她饭没吃一口、茶没喝一盏,你们这些奴大欺主的混账东西,连热水都不烧,床铺都不整,就偷奸耍滑,各自去挺尸!
“怎么着?!
“太后娘娘光管各宫娘娘哀不哀戚、贵妃娘娘孝不孝顺,不管你们这群狗奴才造不造反是吗?!”
那宫女无话可回,捂着脸满眼恨意地看着春暖:“我再怎么着也是太后娘娘的宫人,哪里就轮得到你来打我了……”
“那怎么着?就你这张贱脸,还想劳动贵妃娘娘亲自上手不成?!也不照照,看你配不配!”
春暖指着她的鼻子,“就光‘以奴欺主’这四个字,足够直接打死你了!
“别不知足了!赶紧滚!”
宫女气得哭着跑了。
王熙凤便问:“哪个是头儿?”
一个中年女官站出来,沉稳得很:“奴婢岳韶,乃是翠波亭的管事。给贵妃请安。”
王熙凤点点头,指指那个宫女跑走的方向:“这是,别宫的规矩,还是翠波亭的规矩?”
岳韶有些无奈,低头行礼:“回贵妃的话,这宫女姓林,原名十二娘。
“十天前,太上在此游赏,她应对伶俐,太上高兴,亲口赐名:得意。
“然而后来也并没有调到含风殿去伺候,也没说要封……
“所以,她这规矩既不是别宫的,也不是翠波亭的。”
原来如此。
王熙凤笑了笑:“那就劳烦岳姑姑处置一下吧。这样的姑奶奶我可用不起。”
岳韶叹口气,回头命内侍:“去找到人,绑了堵上嘴,让她别闹。明儿一早送去含风殿,请戴相处置。”
这个规矩就对了。
之前的种种,王熙凤也懒得问了,只管靠在椅子里赏景。
又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安儿、春生和两个小内侍提了膳食回来。
虽然也都还是素菜,但好歹有了四个碟子四个碗。
王熙凤看看安儿他们的饭也提了回来,便摆手让他们都先去吃饭,吩咐令岳韶留下伺候。
王熙凤早就饿得很了,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
岳韶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