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则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被录取的,再加上他还有个竞赛金奖。
所以理所当然,在新生大会上,沈恪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当时正值上午十一点,一天中正热的时候。
台下的学生被晒的不耐烦。
轮到新生代表发言,沈恪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上台,宽肩,长腿,腰身掐成细细一把。
他穿着的是正装,却扑面而来满满的年轻气,衬托的
铱驊
台上肚肥腰圆的校领导都圆滑油腻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演讲。
稿子是沈恪自己写的。
这样类似的场景,沈恪从前已经经历过太多次,所以根本不慌,轻轻撑着演讲台侃侃而谈,并且偶尔低头象征性地看一眼稿子。
燥热的天气里沈恪的出现,仿佛从天而降一个大冰棍儿。
下面的学生也不抱怨热了,悄咪咪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等着新生大会一结束,沈恪演讲的照片,就被传的全校都是了。
让他狠狠地火了一把。
然后紧接着沈恪的身世,以及那些神奇的经历,开始成为人们讨论的话题。
沈恪的室友也听过一耳朵。
一节课结束。
舍友试探性地问沈恪:“你女朋友,就是青梅竹马的那个?”
沈恪回:“不算青梅竹马。”
他下意识地回答。
说完后,就连沈恪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算青梅竹马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当是。
沈恪沉思着下意识地深究,却被舍友重新拉回现实。
“沈恪啊,你看你皮肤这么好,有没有秘诀传授传授?”舍友大学时也想谈个女朋友,摸着自己的脸说,“比如快速变白的那种护肤品。”
现在他涂防晒,是有点晚了。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其他的美白产品。
“有。”
沈恪干脆将他做的功课文件,整个都传给舍友,“我考虑到防晒霜无效的可能,所以有几个备选方案,你自己看吧。”
舍友竖起大拇指:“绝。”
然后他想了想,又捡着沈恪爱听地说了句:“你真爱你女朋友。”
沈恪立马眉目舒展,回答:“那当然。”-
沈恪周三没有课程安排。
于是他直接回了宁明高中。
温崇俊带着一位年轻的老师在校门口接他,他们一看到沈恪就迎接了过来。
“沈恪来了啊,一路上辛苦了。”温崇俊笑得很慈祥,看着沈恪,一脸我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模样。
他亲切地问:“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沈恪含着笑,回答说,“但还是很想念在宁明高中上学的日子。”
温崇俊忍不住地乐起来,向沈恪介绍:“这是咱们学校新招的竞赛老师,姓熊。”
竞赛老师戴着副很厚的眼镜,个头很高,笑容亲切地说:“那群学生们都叫我能老师,很亲切,你也可以这么叫。”
沈恪主动握手,道:“初次见面,能力很强的熊老师。”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笑了。
温崇俊很欣慰地跟沈恪说:“我就欣赏你这一点,隔一段时间不见就能给我新的惊喜。”
从高中的学校毕业之后,沈恪脱掉了校服,也脱掉了身上最后一点学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他们一同往学校里走去。
沈恪这次回来宁明高中,主要是帮学校构建新的,成熟的竞赛小组。
没错,从这个学期起,学习小组正式更名为竞赛小组。
并且开始系统化地培养参加竞赛的学生,开辟出除了高考之外的另外一个赛道。
但这个赛道也并不宽松,甚至比高考更残酷。
于是温崇俊特地找了沈恪这个外援,联合着一起搞。
沈恪到了之后,单是开会就开了一整个上午。
午饭时,温崇俊提议出去吃,他请客,却被沈恪拒绝了。
“我自己带了午饭。”沈恪眼里还含了其他的信息,含笑对温崇俊道,“在学校随便吃点就可以。”
温崇俊没有秒懂,但是恍然地也悟了些。
“……啊,行吧。”温崇俊将自己的饭卡给了沈恪,“别饿着自己,多少去食堂吃点。”
这次沈恪没有拒绝,收下了。
最后沈恪走出会议室,脚步越来越快,甚至直接跑了起来。
沈恪没有一点犹豫地找到了盛宁的新教室。
他调整了下呼吸,按着胸口狂跳的心脏,走进了班级。
班级的位置变了,可盛宁的位置却没有改变。
她依旧在教室的最后面,和段仪面对面着一起吃饭。
另外,陈淑容和王宏杨也正在旁边蹭饭。
他们提早就知道了沈恪回学校的消息,所以特地不吃午饭,在教室里等着。
“老大?!”王宏杨第一时间发现沈恪。
然后是陈淑容:“老大!”
沈恪清朗朗地走进来,笑着应声。
和王宏杨陈淑容两人不同,段仪发现沈恪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他的视线,很心虚地低下头,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怎么还能回来的?
要知道,自从沈恪毕业离开学校以后,段仪为了让大小姐少睡一些觉,没少给大小姐介绍新的男人。
影视剧里的,恋爱游戏里的,还有明星偶像这些,简直应有尽有。
沈恪在段仪这的称呼,都是前夫哥……
段仪躲避的姿态太明显,以至于沈恪在看到后,笑容都停滞了一瞬。
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下意识地看向盛宁。
盛宁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副厌食样,摆弄着叉子上的食物,却迟迟不放进嘴里。
“大小姐。”沈恪踌躇了两秒,然后主动打招呼。
盛宁嗯了声,摆弄着叉子问:“这次回来几天?”
沈恪:“就今天一天。”
盛宁态度平和,沈恪该高兴的,可是他又觉得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一些。
突然得让他有些心惊肉跳。
高三时间紧张。
就几句话的功夫,去外面吃饭的学生就已经陆续地回到教室。
不少人向沈恪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恪今天回宁明高中,也算是衣锦还乡。
因为沈恪在跳级的情况下,仅仅只用一个学期的时间,就补上了跳过的课程。
在高三的下半个学期,甚至直接将分数冲刺到了七百分以上。
最后的高考成绩也是稳稳的七百多分。
于是一班的班主任时不时就要提一下沈恪的名字,夸沈恪学习刻苦,希望他们都向沈恪学习。
眼看着教室的人越来越多。
明显这里不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沈恪向盛宁隐隐点了下头,然后把王宏杨叫了出去,找个安静地地方说话。
“大小姐她……”
沈恪没忍住翘了翘嘴角,“是不是接受我了?”?
王宏杨一副老大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表情。
他无情地打破沈恪的幻想,语气沉重道:“老大你对大小姐来说,都是过去式了。”?
沈恪也一副王宏杨在说鬼东西的表情。
他们俩大眼对小眼半天。
然后王宏杨才继续解释说:“段仪最近都在给大小姐介绍新的男人呢。”
新的,男人。
沈恪的情绪很迅速地沉了下去。
他问:“谁?”
“……好多。”
王宏杨突然有点害怕。
王宏杨莫名感觉,要是他真说出来个人名,他老大明天就让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察觉到王宏杨的害怕,沈恪立马将情绪往回收了收。
“别怕,我就是单纯问问。”沈恪笑得很温和。
王宏杨也放松了一下,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
正说着,预备铃响了。
他们高三课间十分钟一共有两个铃声,预备铃八分钟响,再然后才是上课铃。
预备铃一响,王宏杨就站不住了。
“我们班主任管得严,预备铃就得坐到教室里。”王宏杨着急忙慌地说,“老大我先走了,有了消息我跟你说啊。”
说完就直接冲回了教室。
单留下沈恪一个人,微微垂着头站着。
沈恪现在的
YH
表情很平静。
可他腕侧暴起的青筋,还有憋红的眼圈,预示着身体主人此时的心情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太害怕被盛宁抛弃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根本不可能忍住-
王宏杨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是一片安静。
他立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气喘吁吁地翻开试卷,开始低头看。
班主任跟着王宏杨进的教室。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干瘦的老太太,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任盈君。
任盈君日常穿着浅色的职业装,头发染的很黑,烫着小卷,一双高跟鞋踩的稳稳的。
她教化学科目,但这节课是语文。
任盈君来教室并不是上课,而是检查学生们有没有抓紧上课前的“黄金两分钟”。
看到所有学生都乖乖的,任盈君才很满意地收拢视线,背着手在教室里巡逻。
她从前排走到后面。
她背后的前排同学就只张嘴不出声地暗骂:
‘老妖婆。’
‘就显着你了。’
任盈君信奉高压学习策略。
此时其他高三班的同学还在松快地聊天,不时传来几声笑闹。
但他们一班却早早地就坐在教室里,忍气吞声地保持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出。
盛宁不学习,但她也不影响别人。
直接戴上降噪耳机,倒下睡觉。
但是任盈君却没有放过她。
“你。”任盈君敲敲盛宁的桌子,示意她把耳机摘下来,然后伸手说,“把手机交上来。”
盛宁:?
虽然不理解,但她还是从包里拿出来给了任盈君。
盛宁的手机没有密码,一划就打开了。
任盈君以为盛宁在听歌。
结果打开后却发现上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在播放中。
盛宁还算礼貌:“可以了?”
任盈君手腕一转,直接把盛宁的手机给收了起来,冷声教训道:“我说了多少次,手机这种电子产品不允许出现在教室,门卫那我不是放了个保险箱吗?你怎么不放保险箱里。”
“喂,你这就不讲理了吧。”
盛宁被这神奇的逻辑逗笑了,她身体后靠,好整以暇道,“分明是你让我拿出来的。”
盛宁懒得玩手机。
若非不是任盈君刚才要求,盛宁的手机一整天都没有出来的机会。
任盈君眼睛一瞪:“你还敢跟老师顶嘴。”
任盈君直接行驶她班主任的权利,要叫盛宁的家长来学校谈话。
这是要拿身份压人了。
“哦,那就叫吧。”盛宁这个倒无所谓,她道,“等那老头到了再来叫我。”
然后她戴上耳机倒头就睡。
任盈君看着她嚣张的模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转身,怒气冲冲地踩着小高跟出去了。
一节课结束,陈淑容才轻柔地将盛宁叫醒,说:“大小姐醒醒,老妖婆叫你去办公室呢,嗯……应该是把你的爷爷叫来了。”
盛宁直起身,睡眼朦胧地缓了一会儿,才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等盛宁走盛到办公室,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办公室的场景很迷幻,老爷子在个角落站着等,任盈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不理人。
盛宁直接进去办公室,首先和老爷子的助手对上了视线。
盛宁轻轻示意了一下,后者就很快get到了。
然后助手帮她搬了个椅子出来,并且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示意:
“大小姐,您坐。”
盛宁便没骨头似的靠躺进去。
睡觉时间变长后,会全身酸软无力,盛宁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盛宁!”任盈君看不惯盛宁,很尖锐地指责,“长辈都还站着,你坐什么坐?”
“没事老师。”盛大山直接站在了盛宁的身后,手亲切地挨在盛宁的肩头,说,“我身体还算硬朗,站站不打紧。”
然后盛大山非常有礼貌地询问:“您刚才忙碌这么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盛大山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对面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任盈君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始细数盛宁的罪行,一条接着一条地指责。
其顺滑程度,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已经在心里打了很多天的草稿。
盛大山对此笑眯眯地照单全收,然后说:“我们家盛宁就是这个德行,老师您别生气,我说说她。”
任盈君听到他这么说,立马表情顺心了。
“对,就得多说说她,小小年纪就这么猖狂,长大了还得了?”
任盈君很得意地看着盛宁。
就算她再嚣张又怎么样?
她带学生这么多年,每年都得碰上几个硬茬,在学校全都横的不行,可一旦把家长叫来,就全都变成鹌鹑了。
而此时的盛宁……
她撑着下巴,又快睡着了。
还是系统提醒,盛宁才勉强撩了撩眼皮。
“就给爷爷点面子,白天上课少睡一会儿。”
就见盛大山弯下了腰,凑到盛宁的面前,非常不大佬地说,“行不行,宁宁。”
任盈君:……
她死死地盯着这爷孙俩。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盛宁疑问:“我坐在这还不够给面子?”
“给了。”盛大山回答的毫不犹豫。
然后他又说:“但是咱不是说了,不考倒数第一。”
盛大山试图给盛宁找回丢失的记忆,“你亲口答应爷爷的。”
盛宁听了,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上飘了飘,非常无语。
盛宁:“今年不行,今年作废。”
高二她在普通班,不考倒数第一还算轻松。
现在高三她在的可是精英班,倒数第一也要考600分以上。
“续约一年吧。”
盛大山抚着光滑的拐杖沉思,然后开出高价:“要是完成了,爷爷送你一辆游艇。”
“不太需要……”
“那直升机?”
“不喜欢。”
“跑车?”
“懒得开,我有司机挺好的。”
盛大山没辙了:“那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盛宁很无奈。
她什么都不想要,一心只等着故事主线结束,然后获得永恒的沉睡一直一直地睡下去。
可事情总是不那么的完美,总有东西阻碍着她达成夙愿。
盛宁感觉很烦躁。
她直接站了起来,跟老爷子说:“我不是盛元,威逼利诱那套对我没用,如果想让我听话,不如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试试。”
说到这,盛宁突然笑了笑。
她道:“或许那时候我会听话也说不定。”
到现在,盛大山才终于冷下了脸。
老爷子生气的时候气势很强,他身侧站着的助手下意识地屏气敛声,眼观鼻鼻观心。
任盈君却很欣慰。
她就说,这天底下哪有这种无条件溺爱孩子的家长。
之所以听之任之,那是因为做的还不够过分。
看看,这么恃宠而骄,不就碰到逆鳞了?
盛大山虎着脸:“说什么胡话!快呸呸呸。”
盛宁扭头不理他。
于是老爷子自己呸呸呸了一遍,然后心疼道:“不能什么话都说,这是口业,知道吗?”
……
任盈君看着这发展,只觉得双眼一黑。
盛宁只感觉心里冒着一团火,才不管什么口不口业的,直接往门外走去。
盛大山在后面:“你看看,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
盛大山又给台阶道:“爷爷也没说多少过分的话吧?”
盛宁一概不理,直接推门出去。
却遇见了站在门口的沈恪。
沈恪很无措地看着她,明显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
盛宁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沈恪很慌地跟上去。
“你别……”沈恪追着她,语无伦次地安慰说,“别生气了,这件事我来解决,我一定还你一个清静,好不好?”
盛宁的脚步突然停住。
她冷着脸打量沈恪一眼后,同意了。
反正现在情况足够糟糕,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一定帮你解决好。”沈恪向盛宁保证。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沈恪第一次帮盛宁做事。
也是他第一次,被允许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需要一句话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的话,应该是那句
依誮:幸福得都快晕过去了。
以至于完全控制不住表情。
盛宁疑惑:“你在乱七八糟地高兴什么呢?”
很神奇。
看到沈恪奇奇怪怪的,她心里的焦躁反而被抚平了-
当天晚上。
迈巴赫商务缓缓停在别墅的门口。
盛宁从车上下来。
沈恪主动迎上去。
他一直蹲在门前等着,直到等到她回来。
“怎么样?”沈恪问,“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盛宁点头:“好多了,谢谢。”
不知道沈恪今天去做了些什么,盛宁现在又重新获得了平静。
“不用。”沈恪说,“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盛宁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
手机被任盈君送回来后,段仪就非常逆反地给盛宁下载了一个乙游,让她在教室狠狠玩,气死老妖婆。
盛宁闲着没事走了几章剧情,此时手机还在那个界面上。
此时,盛宁莫名的觉得,沈恪现在这个又期盼又谄媚的表情,和她手机里正出现的人物特别像。
打开之后,盛宁不知道点了哪。
手机里的人物突然开始动了,对着屏幕又是亲手又是卖萌的。
……跟沈恪不像了。
沈恪眼睛看到盛宁的屏幕,表情裂开,问:“这是什么?”
盛宁:“一个恋爱游戏。”
她关掉手机,往房子里走。
沈恪追上去。
他小心地问:“你喜欢……你喜欢这种?”
沈恪的模样看起来大破防,偏偏自己都没有察觉。
盛宁莫名翘了翘唇角。
她嗯了声。
然后很恶劣地表演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随口说:“挺有意思的。”
……
沈恪渐渐慢下了脚步,不追了。
他站在原地,打开手机去搜索盛宁手机上的游戏。
黑沉着脸,咬牙。
他倒要看看这些虚拟人有哪里好的。
……他学-
盛宁进房子之前,还转头看了眼落在身后的沈恪。
后者正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一副恨不得把手机生吞了的模样。
盛宁翘了翘唇角。
太不禁逗了。
正厅里静悄悄的。
老爷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休息。
他发现盛宁的视线后,下意识地躲开了,看天看地看手表,就是不看她。
别说催盛宁学习。
在盛宁的面前他甚至一个字也不说
系统还很疑惑:【宿主,男主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你的男主神通这么广大。】盛宁懒洋洋地说,【搞定两个老家伙对他来说不是基操吗?】
系统想反驳不是它的男主,然后又被第二句说服了。
系统点头:【男主确实是一个很面面俱到的人。】
盛宁:【挺好用的。】
系统精神一振:【宿主你的意思是……要搞事情吗?】
系统是最不希望盛宁睡觉的。
它甚至觉得只要让盛宁对生活感兴趣,那么做什么都无所谓。
盛宁知道系统在期待什么。
但。
她耸耸肩:【只是随口一说。】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上楼后,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又过了几关游戏-
沈恪研究了足足两周这个恋爱游戏。
舍友第一次看到沈恪玩这个时,足足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他三分钟。
沈恪恍若未觉,耐心得等着上面的角色说台词,并且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做着笔迹。
“你……”舍友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性取向正常吧?”
沈恪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他说:“我看到我女朋友在玩。”
“哦——”
舍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沈恪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记本放进书包里,跟他们告别:“我去图书馆写报告,先走了。”
舍友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沈恪看起来亲切,但实际上跟他们很有距离感,而且总是忙着各种的事情。
甚至周围的同龄人甚至不太能跟他搭得上话。
因为总觉得不是一个层次的。
等沈恪走了,舍友摇着头啧啧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沈恪他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显得我们很像废物。”
另一个舍友说,“而且他都这么忙了,还有时间交女朋友,还有时间研究女朋友的游戏。”
最后这么一合计。
太累了,他们还是躺平打游戏吧-
在外面的沈恪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像现在这样忙碌的日子,沈恪从初中就开始了。
他的身世不好,所以需要从其他的地方多弥补。
更何况他还想跟大小姐在一起,需要努力的地方就更多了。
沈恪的规划很清楚。
大一学完所有的基础课程,大二进实验室,本硕连读一直到研究出一些成果为止。
毕业后,再用他得到的技术去做点小生意,慢慢良性循环的运转起来。
嗯。
养大小姐挺费钱的。
他得多挣点-
沈恪再回到宁明高中,时间刚好已经过了两周。
王宏杨一下课,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跟沈恪说:“老大,我打听好了。”。
沈恪板着脸,做好心理准备,认真听着。
王宏杨一本正经道:“大小姐现在喜欢人夫。”
沈恪一愣:“现在?”
而且,人夫?
前些天她手机屏幕上的虚拟人,不是那个很会谄媚的小子吗?
“对,现在。”
段仪她搞的那些,其实王宏杨不太懂。
但这是老大交给他的任务。
于是王宏杨认真复述他听来的那些,掰着手指头说,“上周大小姐喜欢斯文败类,上上周喜欢甜弟,哦就是甜妹的同义词。”
……
沈恪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看我和哪个沾边?”
王宏杨抬头认真观察。
然后坚定摇头:“哪个都不。”
……
所以什么时候能轮到他?
第77章
沈恪喜欢大小姐这件事,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王宏杨连忙安慰:“老大,我觉得你也不要灰心。”
沈恪不出声,撩起眼皮看他。
王宏杨继续说:“首先,咱们得先选对赛道。你看看人家,又是人夫又是甜弟,定位的可清晰。”
沈恪听进去了。
然后他问:“那我是什么定位?”
这有点为难王宏杨了。
他挠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你是坚韧不拔小白花?”
其实王宏杨也不懂,这些都是听段仪说的。
沈恪皱眉:“有这种类型的男人?”
王宏杨:“可能大概……你独一份。”
那就更没希望了。
沈恪唯一的一口气都散了,浑身没骨头似的后靠在栏杆上望天。
模样有些颓然。
王宏杨都有些心疼沈恪了。
以前,是大小姐对这些没兴趣,所以沈恪没机会。
现大小姐有些兴趣了,可沈恪他还是没机会。
各种帅哥类型那么多,可却没有一条赛道是属于沈恪的。
可他老大这身段,这颜值,也不差哪吧?
“老大。”王宏杨犹犹豫豫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沈恪把上仰的头回正了,身体姿势却还是散漫的。
沈恪:“继续等吧。”
王宏杨还想说什么,预备铃响了。
任盈君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楼道一侧,视线锐利。
王宏杨暗骂一声,然后像个兔子似地跑回教室,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只留下沈恪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他情绪不佳,没有理会想打招呼的任盈君,从兜里摸出手机。
然后挨个搜索:人夫、斯文败类、甜弟。
沈恪看的很认真,指尖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动。
继续等这种屁话,也就是随口回回。
事实上。
‘等’这个字在沈恪这有个同义词,叫坐以待毙-
今天放学,任盈君突然宣布,让一班学生留下来
铱驊。
让他们在教室上完一小时的自习之后再走。
“你们当我不知道吗?一放学就跟疯了一样,又是玩手机又是逛街聊天,真正回到家好好学习的有多少?”
“所以不如留在学校,好好沉下心来再学一个小时。”
下面不服气的表情很多。
于是任盈君更加坚信自己的决策正确,强制地要求每一个学生都留下来上自习。
一小时之后,她才像个打胜仗的将军一样,背着手走了。
教室里立马哀嚎四起。
摔书大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饿着肚子根本学不下去!还不让我吃东西,这死老太婆。”
“上一届也没这样啊,怎么就折腾我们?”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
段仪她跑到后面,一边吃零食,一边跟盛宁八卦:“听说任盈君的后台可硬了,升高三分班这事就是她提出来的,然后她就每年都霸占着一班当班主任。”
“听说是副校长的亲妹妹。”
“咱们不是联合起来捞大小姐吗?听说当时任盈君都气坏了,生怕她这一班班主任的地位不保。”
“所以现在她存心不让咱们好过。”
班长站在盛宁的身后吃饼干,感叹道:“哎呦,你们这么惨呢。”
“闽子行!”段仪喊出了班长的名字,嫌弃道,“你一个二班的人,来我们一班干嘛?”
而且还在这说风凉话。
段仪:“你赶紧给我出去!”
闽子行无辜道:“我关心你还不行吗?”
“要你关心。”
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手脚并用把闽子行给轰走了。
等她再回来,也没有了说八卦的心情,凑到盛宁的面前,关心道:“感觉大小姐今天心情很好,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吗?”?
盛宁疑惑:“有么?”
“有的!”段仪非常关心地问,“所以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吸引你?”
段仪一连问了两遍,目的性非常的明显。
盛宁没办法再岔开话题,于是道:“今天逗着人玩了玩。”
段仪啊了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盛宁:“就是顺手。”
今天她发现王宏杨鬼鬼祟祟的,靠过来打听一些他根本不懂的事儿。
盛宁就知道他在为谁打听了。
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就顺便说了点王宏杨想听的。
后者果然就中招了,一溜烟地跑出去跟人汇报。
可以预料到,他听到后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可惜没办法亲眼看见。
盛宁起身回家。
却发现今天被她戏弄的这个人,竟然在教室的门口撸猫。
小彩狸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猫咪了,不怕人,整天在校园里玩。
但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它都知道回教室等人。
沈恪手指曲起,轻轻挠在小彩狸的下巴上。
小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打呼噜,原地化身小蒲公英,到处飞毛。
盛宁盯着看了两秒,无比庆幸她当初没大包大揽地把这猫给带回去。
沈恪发现盛宁在看他,挠猫下巴的指尖一顿,然后站直身体打招呼:“大小姐。”
“嗯。”
盛宁随意嗯了一声,越过他。
沈恪立马毫不犹豫地跟上,把小猫丢在了身后。
“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沈恪说,“我也回去。”
盛宁:“你不是住宿舍么?”
“嗯。”沈恪实话实说,“还有重要的事。”
盛宁顺着问:“老头找你有事?”
沈恪很意外地看了盛宁一眼。
盛宁察觉到了,问:“怎么?”
不是错觉,盛宁今天对他意外的态度平和,竟然跟他说了第三句话。
以前她回他两句都嫌多。
沈恪沉默了几秒组织语言,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实话实说。
“和你一起回家。”
沈恪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大胆的话,“对我来说就是重要的事。”
有点肉麻牙酸。
其实这句,沈恪只想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听。
就像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一样,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但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盛宁问,他只好照实说。
沈恪这话一出。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即便他们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可周围的空气却是凝固的。
盛宁:“你——”
她难得语塞,脑子里搜集着合适的措辞。
沈恪经过短暂的混乱后,比盛宁更快的恢复镇定。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学。”他淡定地接过话头:“所以,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
沈恪从来不觉得,以王宏杨的聪明才智,能从盛宁那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听到一些重要信息。
所以,王宏杨给他传消息的事,盛宁一定知情。
甚至消息的内容都被她审核过。
既然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沈恪干脆向前一步,挡住了盛宁的去路。
“所以……”
他的眼神直白的可以,丝毫不在大小姐面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可以吗?”他问。
第78章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盛宁审视的目光落在沈恪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他。
沈恪:“那我就继续努力。”
盛宁像听到了个笑话,轻轻笑了一声,越过他继续走。
沈恪追上去继续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你的爱好换的快,巧了,我学的也快,一定保持新鲜感不让你烦。”
他真是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
盛宁:“……你是不是讨好型人格?”
沈恪沉默了几秒,问:“只想讨好你一个,算么?”
这算什么讨好型人格。
这算是孔雀开屏,乱飚情话。
盛宁隐隐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了。
沈恪很无措。
跟着盛宁上了车后,他两只手需握着放在一起,很拘谨地坐着。
隔壁的盛宁就很松弛了。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修长的身体伸展着,指尖在扶手上一点一点的,非常的大佬。
盛宁主动劝道:“人的目光该超前看,你上了大学,新生活丰富多彩,干嘛还总跟着我不放?”
“而且现在你已经不受制于盛家了,天高皇帝远,有你的好去处。”
盛宁说这话是真心的。
她总会有陷入永恒沉睡的那一天,要是现在她单为了自己高兴,就把沈恪放在身边。
那么等她完全睡去的时候,沈恪得多崩溃。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沈恪低声。
“什么?”
“你在哪,我的去处就在哪。”
这话听起来有点矫情,就连沈恪都低头自己嘲笑了一下。
然后他说,“你可能不知道,当初要是我们没有一起住进医院,要是你后面一遍遍的欺负我,我指不定哪天就精神崩溃了。”?
盛宁从没有听过如此清奇的思路。
“真的。”沈恪剖白说,“我那个时候觉得活着太累,特别没有意思,可好端端地我又不能去死,所以就只能这么将就着活。”
盛宁一愣。
……这想法怎么跟她这么像。
沈恪没有注意到盛宁的异常,继续说:“所以现在我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都是因为你。”
盛宁停顿两秒,很客观地评价说:“你这样的做法不可取。”
哪能把全部的念想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
“不可取就不可取。”沈恪才不在乎。
但盛宁这句话里有拒绝的意思。
“反正我不会走。”沈恪恶狠狠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你不喜欢我,以后跟别人在一起了,我也要把房子买在你家隔壁守着。”
盛宁单纯疑惑:“你守着干什么?”
“……守护你们的爱情?”
关键时刻又怂了。
盛宁无语地靠回去,
殪崋
不想跟这个离谱的家伙讲话-
盛宁又睡了。
身上盖着一个柔软的米白色毯子,一头黑发因为睡觉的姿势自然卷曲,长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沈恪贪恋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菜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把手机打开。
手机是静音的。
上面有很多段仪发来的消息。
话题是沈恪挑起的,他问段仪,有没有觉得盛宁睡觉的时间太长。
段仪起初发来几个问号。
【合着您这是才觉着吗?】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段仪又透露说:【大小姐说她睡够了就不睡了。】
段仪很谨慎地不敢多说。
但沈恪当时忙着跟盛宁说话,一直没有回复。
于是段仪急的忍不住了。
盛宁睡觉时间长这事,一直是段仪心里的一道坎,她在意得不行。
【可是大小姐怎么睡都睡不够。】
【我愁都愁死了。】
【我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故意找乐子吸引大小姐的注意。】
【但效果不太明显,她也是兴致缺缺的。】
【你既然主动提出来,那也一定有办法吧?】
然后就是若干催促的消息。
沈恪看完全部的消息,然后才打字回:【有。】
段仪:【什么办法?】
沈恪:【做她感兴趣的事。】
段仪打字飞快:【我有做啊,我每天都给大小姐介绍新男人,让她多多愉悦身心。】
消息发出去五秒。
段仪点了撤回。
差点忘了聊天框对面是前夫哥。
段仪十分忐忑地抱着手机,内心祈祷沈恪没有看到那条消息。
沈恪:【这个我来。】
段仪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然后猝不及防地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啊————”
段仪爸爸转头:“鬼叫什么呢?”
“我BE掉的CP突然复活了!”
段仪抱着手机重看聊天记录,细心地品味了一下。
沈恪他竟然直接说:‘这个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甜了。
段仪抱着手机兴奋了半天,才继续一本正经的打字:【那我做什么?】
沈恪:【带王宏杨,再搞一把大的。】
然后向段仪细说了他的计划。
沈恪打字的时候眼底很冷,只有运筹帷幄的淡淡嘲弄,像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沈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还记得盛宁就在旁边睡觉,于是垂下眼眸,将眼底冰冷也一并敛去,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温和无害。
沈恪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大小姐,他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不过一个宁明高中,把它搅的翻天又怎样,能让大小姐玩的开心,那就是它天大的福气。
将事情说清楚后,沈恪随意把手机搁下,躺进座椅里。
然后又偷偷偏头去看盛宁。
此时他的眼里又突然充满了温度,宛若一汪春水,澄澈缭绕-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白天。
盛宁等着响上课铃,方便一头栽倒,直接进入睡眠模式。
段仪凑过来,要跟她聊恋爱游戏刚刚出的新卡面。
盛宁啊了一声,道:“我还没看。”
“就知道您没看,快,现在就打开手机看。”段仪跃跃欲试地催促,说,“新卡的剧情可有意思了!”
盛宁拗不过,只好打开。
然后撑着下巴,静着音过剧情。
上面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图片】
显示沈恪发来的。
盛宁没管。
十分钟后,又弹出来一条。
还是沈恪发来的图片。
盛宁本来对这个恋爱游戏的兴趣也不大,于是退出去看沈恪发了什么。
竟然是两张生活照。
沈恪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里面是蓝色条纹衬衫,衣袖挽到手肘,穿着围裙,正在厨房揉面。
第二张和第一张差不多,只是面粉已经变成了光滑的面团,很明显一副擅长做家务的样子。
他这是闹哪一出?
盛宁干脆发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输入中了一会儿。
沈恪:【人夫并不是指某类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只是一个标签,普遍意义则是:看起来是一个安稳过日子的好丈夫。】
哦,所以这是在扮演人夫了。
那边似乎预料到了盛宁的吐槽。
于是又继续发。
沈恪:【人夫感只是一种性缘预设,所以我不是在扮演。】
沈恪:【如果以后我们结婚,我也一定是一个安稳过日子的好丈夫。】
盛宁:……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吗?
盛宁指出其中的漏洞:【大夏天穿毛衣?】
扮演痕迹分明很重。
但是那边却完全会错了意。
沈恪:【那我脱掉。】
沈恪:【图片】
照片里,他把毛衣脱掉了,里面的蓝色条纹衬衣也没留,上身就穿了一件围裙,在搅饺子陷。
表情很认真,脸也很好看。
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轻微鼓起,展现出漂亮清晰的线条。
然后是其他裸露的皮肤。
嗯,很白。
没有了衣服的加持后,沈恪甚至很心机地选了一个很随意的角度,对焦也不清楚,所以莫名地有种居家感。
就好像他上午刚刚起床,随便套上围裙就去给妻子做饭。
盛宁看完:……
沈恪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盛宁:【里面的衬衣呢?】
能不能要点脸。
谁让他全部都脱掉了。
沈恪:【是假两件,这样便宜。】
……
盛宁:【那你现在在哪?】
一想到现在沈恪光着上身,就只穿着一件围裙给她发消息,盛宁就莫名替他羞耻。
沈恪似乎明白她的顾虑。
【在日租房里,放心,这只有我一个人。】
盛宁刚才就觉得疑惑,沈恪所在的厨房装修的明亮干净,看上去就很贵很出片,可又不像在盛家。
原来是日租房。
……
他真是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盛宁不想回他了。
但没一会儿,这家伙又发过来一个视频。
他把衣服穿上了,正在垂头包饺子,一只手拿皮,一只手放陷,然后一合手,等他再张开的时候,手心里就出现了一只胖滚滚的饺子。
沈恪拿着饺子去镜头前展示。
然后把饺子拿开,只剩下一张放大的帅脸。
他对着镜头笑得秋波盈盈的,眼下挤出两条白皙的卧蚕,然后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盛宁看的清楚。
那两个字分明是:laopo。
……表演的这么投入啊。
盛宁打字故意吓他:【信不信我随便拿一张发到你学校,你都得身败名裂。】
沈恪:【没关系。】
他又说:【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第79章
……简直没眼看。
盛宁劝他:【要点脸吧。】
沈恪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换衣服。
他隔着西裤弹了下衬衫夹的带子,感觉有些紧,不太习惯。
收到消息后,沈恪直接略过盛宁的劝告。
他认真地打字: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还好我长得好看。】
不然就算扮上也不能算人夫。
只能是穿的很普通一男的。
发完消息,沈恪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西装革履,金边眼
YH
镜。
他刻意冷了神色,镜子中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反应,迸射出无机质般冰冷的视线,不近人情。
平白多出一股冷漠的睥睨感。
这幅模样,让沈恪有些怕了。
倒不是怕他自己,而是担心要是拍这样的照片过去,盛宁会讨厌他。
虽然从一开始,他在盛宁这的形象就不光明。
但他还是希望以后尽可能正面一点。
于是在十分钟后,盛宁又收到了一张照片。
一张被裁剪的西装自拍,有喉结,衬衫领,温莎结的领带,以及纯黑色的西装外套。
但也只有这些。
盛宁很疑惑:【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恪:【睡觉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
盛宁:【所以?】
沈恪:【所以不想你睡觉。】
于是就大张旗鼓地搞了这么一出?
现在盛宁的睡眠时长已经到了十八个小时。
一天睡十八个小时,听起来确实挺恐怖的,怪不得就连沈恪也会在意。
停顿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恪又发:
【只要你不睡觉。】
【你喜欢什么类型,我都可以。】
暗示和勾引的意味非常明显。
盛宁:……他好卖力。
盛宁干脆想着,不如直接拉黑他算了。
如果狠下心来的话,在主线走完之前,沈恪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她。
还没等她彻底下决定,就听到系统感动地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它说:【男主人好好啊,他为了不让宿主睡觉,竟然这么努力!】
反观系统自己,除了只会哭唧唧之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系统哭着说:【我以后再也不讨厌他了。】
系统的立场就像是墙头的草,随风摇摆,变化的相当快。
盛宁:……
身边这么多的活宝,她以前怎么不觉得-
不止是在手机上。
在现实生活中,也到处都是沈恪的影子。
因为每次任盈君开班会,一节课四十多分钟,她要夸上沈恪二十多分。
中心主旨就是沈恪当初高三时学习多么的努力,甚至一天只睡五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在学习。
下面有学生传纸条吐槽:
【她怎么知道沈恪每天睡五个小时?难道沈恪睡觉的时候,她在人家床底下?】
简直就是地狱笑话。
看到这张纸条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偷笑。
纸条也传到了盛宁这里。
盛宁捏着小纸片看了两眼,视线停留在沈恪的睡眠时间上。
五个小时。
一个不太舒服,但也还够用的睡眠时长。
盛宁没去过沈恪的床底下,但她可以从卧室看到沈恪的窗户和书桌。
他确实一直在没日没夜的学习。
此时,盛宁突然意识到了故事主线能继续下去的原因。
当前世界的沈恪并没有走所谓的变强打脸线。
但却有另一个新的信念作为代偿。
这个新信念就是盛宁。
他为了能走到盛宁的身边,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并且乐此不疲。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盛宁问系统:【等故事主线结束,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不发生呀。】系统说,【故事主线结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了掌控,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自由发展。】
也就是说,这里以后会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不会再有故事主线这种东西,所有人的命运也不再被早早固定。
【还不错。】
盛宁喜欢这个结局-
任盈君大概是真的看他们不顺眼。
今天又提出增加晚自习。
并且她说:“我已经和学校申请好了,从明天开始正式实行。”
下面顿时怨声四起。
他们一班的人成绩好,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成绩好,前两年管理松散,于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学习节奏。
现在突然让他们全部切换到学习机器模式。
最终效果可能还不如散养。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班里没有一个人喜欢这种学习模式。
任盈君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向下四望道:“别总唉声叹气的,等你们考上大学步入社会,就知道感谢我了。”
下面:
“我现在就谢谢您!”
“不需要,我们真的不需要。”
“好了。”任盈君直接回绝道,“这件事没的商量,就这么定。”
“还有,我劝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尽早收起那些小心思。一班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想转去别的班也尽可试试,我看他们哪个敢要。”
任盈君仗着后台硬,没少在教师队伍里作威作福,其他的老师也都让着她,不想跟她起冲突。
所以她才敢这么硬气。
下面没人说话了。
因为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忍气吞声在她手底下待够一年,要么退学转去别的学校。
转学的话,花销暂且不算。
适应新环境新同学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还有他们的家长,也一定不会赞同。
任盈君看了看鹌鹑似的他们,脸上闪过得意,高高地抬着头又道:“这里是学校,学校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学习!少给我搞些个人崇拜主义。”
“有的人很厉害吗?”任盈君大声问,然后嘲讽道,“我看也不见得。再怎么厉害也得给我乖乖地在教室里坐着。”
其中的影射意味,就连系统也听出来了。
系统激情告状:【宿主!她说你!】
【说就说吧。】盛宁无所谓。
一个耀武扬威的小老太太,不值得她为此耗费心力。
而且。
盛宁耐心地跟系统解释:【现在已经是高三了,就算我高考无所谓,但是我得为段仪陈淑容她们着想,她们需要通过高考走向更好的未来。】
她们成绩很好,而且都有自己的志向。
熬过这一年之后,她们都会变成很优秀的姑娘。
盛宁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她们。
系统听完,原地化身哭包。
它是极端宁门,不接受宿主受一丁点的委屈。
【宿主的牺牲太大了!】系统仰头大哭,说,【我感觉我的心好疼啊。】
为什么会这样?
系统感觉到了命运的捉弄。
宿主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慢慢拥有了朋友和爱,可却也被这些牵绊住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
【而且宿主的话也好悲伤。】系统抽抽搭搭地表示,【陈淑容她们会有未来,那宿主呢,宿主的未来在哪里?】
难道真的要一直沉睡下去,然后一点点的枯萎?
盛宁劝它:【凡事要往好处想。】
系统很乖:【好。】
但它不敢多想,于是说:【希望男主再努把力。】?
盛宁疑惑:【要沈恪努力什么?】
系统:【努力把宿主的兴趣爱好给培养起来。】
……
他今天发的那些?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培养的?-
任盈君内涵盛宁的时候,前面的段仪也憋出了泪花。
下课后,段仪立刻朝后面看,却发现盛宁躺在桌子上正在睡觉。
于是段仪又开始难过了。
她没去找大小姐,而是凑到陈淑容的身边,低着头,泪光闪闪,非常地替大小姐委屈。
陈淑容的表情也有些沉,她用低细的声音轻轻说:“不然我们现在就动手。”
段仪一愣,说,“现在?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让老太婆摔上一跤,安静一段时间。”
段仪听的呼吸一滞,被阴暗到了。
陈淑容她平时安安静静的不爱吭声,可有事的时候,她的心是真黑啊。
段仪:“我理解你心疼大小姐的心情,但老太婆她年纪大了,万一摔出点事咋办。”
陈淑容:“那就找她以前欺压学生的证据,提交给教育局。”
“好家伙。”段仪真是怕了她了,“任盈君平A了一下,然后你出的全是大招啊。”
陈淑容不解地歪头:“一劳永逸,不行?”
……行倒是行。
段仪差点要被说服了,然后她突然想起来:“不对啊!咱们的目的不是扳倒任盈君
璍!”
这么一说,陈淑容也想起来了。
“对,要哄大小姐开心。”
陈淑容低头扣了半天手,声音低下去,“……不会。”
段仪刚刚难受的都快哭出来了。
现在却差点被陈淑容逗笑。
“好吧好吧。”段仪说,“还是让我来想办法吧。”-
就这样一直到月末的月考。
考试一结束,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任盈君的尖锐爆鸣声。
与此同时,一班教室里。
段仪凑到盛宁的身边,轻轻喊:“大小姐,快醒醒,出大事啦。”
盛宁睁开眼睛,慵懒问:“什么事?”
“月考成绩出来了。”段仪嘿嘿一笑,腼腆说,“咱们班平均分倒数第一。”
……?
盛宁撩了下眼,甚至瞌睡都醒了。
段仪开始给盛宁从头上讲起:
在月考的考试还没结束时,就从办公室传来一些风声。
说许多判考卷的老师们,就反映自己判到了一些特殊的试卷。
他们发现好多学生都犯了一些低级错误,比如说答题卡卡号涂错,考试大题把5写成3,又或者答案填错行之类的情况。
虽然低级但是致命。
但由于试卷上的姓名都是封着的,不知道是谁,所以只能暂时放下,等着判卷结束再说。
大家就觉得,这可能是有些学生比较松懈,所以考试的时候大意了。
可等考试一结束,封条一拆开。
他们发现松懈大意的这些学生,竟然全都是一班的。
段仪讲到这,兴奋地一拍手:“你说这不就完蛋了吗?”
第80章
盛宁一直耐心的听着。
等段仪说到这,盛宁道:“做的太明显。”
整个一班大部分的人都出现了低级错误,所以这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对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段仪说,“我们就是要任盈君看不惯又干不掉我们的样子。”
然后段仪冷哼一声说:“就不让她挣这份奖金。”
在宁明高中,每次月考结束之后,学校就会给平均分第一班级的班主任发奖学金。
高三分班之后,任盈君常年占着一班,每次奖金都稳稳地落到她的口袋里去。
这次月考出分,简直就是狠狠地打了任盈君的脸。
段仪兴奋:“我简直太想亲眼看到这老太婆的表情了。”
盛宁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看了段仪两秒。
她清冷的视线宛若实质,落在段仪的身上,带了点审视,却又没有压迫感。
段仪被看的身体僵硬。
“大小姐。”段仪小心地问,“怎么了吗?”
难不成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段仪很心虚。
不过她在盛宁身边这么久,抵抗力多少也培养出了一点,所以表面上看还算镇定,一脸傻白甜的样子。
盛宁淡淡地收回视线,“没事。”
看样子是没有多想。
段仪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拉着盛宁说话。
下一节课就是化学课,也是任盈君的课程。
预备铃响起来。
段仪才恋恋不舍地从盛宁身边离开。
临走前,她还示意盛宁,“一会儿别忘了看好戏哦~”
等任盈君来到教室的时候,整个一班都已经安静了。
除了盛宁,所有的人都在低头学习,看起来很乖。
任盈君首先看了眼盛宁。
她心里压着火气,所以表情也不那么的好,看起来像是个即将爆发的喷火龙。
盛宁察觉到了,懒洋洋地回以视线,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无所谓。
任盈君率先收回了视线。
这事应该不是盛宁干的。
她看了盛宁的试卷,在错漏百出的其他同学中,盛宁的试卷稳定发挥。
她只写前面简单的题目,稍难一些的题目则直接空白。
并且她答案的正确率在90%以上。
甚至排名都升到了中间的位置,没当倒数第一。
“行了,都别装了。”
任盈君走到讲台上,把手里的教案摔在桌上,冷着脸道,“抬起头来,都跟我说说,这次的月考怎么回事。”
下面的学生听话的抬头。
却全都面无表情,就这么和任盈君无声地对峙着。
下面还有演技好的,一脸无辜地问:“月考怎么了?是成绩出来了吗?”
任盈君冷着脸看他,热血直冲头顶,都快气懵了。
“装什么装,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吗?”任盈君拍桌子道,“叫家长,我明天就把你们的家长全都叫来!你们都得给我一个个地道歉。”
下面:“叫家长没问题啊,但是到时候道歉的应该不是我们吧?”
他们一班是高三年级里学习最好的一群学生。
任盈君只接手他们两个月,就让全班的平均分掉到了年级倒数第一。
而且她不止需要和家长道歉。
还有学校这边,任盈君就算是后台再硬,这次也不管用了。
该吃的处分,该受的批评,她一样也逃不了。
“你!你们!”
任盈君只感觉脑子一片恍惚,身体摇晃两下,手撑住了桌面才保持好平衡。
到底是上了年纪,而且她作威作福惯了,这次忽然出现的打击,让她完全承受不住。
任盈君勉力撑起精神,向下面看去。
他们大部分依旧是一副温驯的姿态,就算是抵抗老师,最多也只是安静无声地沉默着。
可他们就这样闷不吭声地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样不正常。
任盈君很清楚,他们大多都是工薪家庭的孩子,从小到大家长经常对他们说的一句,就是要听话。
在家听家长的,在学校听老师的。
尤其是一班这些学习好的学生,最好拿捏。
因为他们当前唯一的目标就是参加高考,改变命运。
所以无论任盈君怎么对待他们,这些孩子都会咬着牙忍受着,直到经历高考,拍拍翅膀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把她这个蛮横的班主任抛在脑后。
这次是哪里变了呢?是什么让这些学生不再忍气吞声,甚至联合起来一起反对她?
任盈君站在讲台上,却感觉天和地都在旋转。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立刻被周围的学生一拥而上地接住。
任盈君年纪大了,所以他们搞事的时候,也考虑到了晕倒的这个情况。
任盈君生气的时候,下面的学生们就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刚才,才这么快地接住她。
紧接着,任盈君听到有人喊:“快点给我。”
然后她嘴里就被塞了两粒速效救心丸。
强烈的求生欲让任盈君用力把药丸咽下去,气顺了一些,心想这些学生还算有点良心。
任盈君勉力睁开眼,想说点什么。
然后就看见两个身影从教室前门出去了,他们边出去还边喊:“不好了!我们班主任晕倒了!”
“老师!老师快别上课了,拜托去看看我们班主任吧!”
跟这个班说完,吆喝声又远了一些:“不好了!我们班主任晕倒了!”
声音大的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他们想干嘛?要喊得整个学校都知道她被气晕了吗?
刚清醒了点的任盈君再次眼前一黑。
但是因为吃了速效救心丸,所以她没能真的晕过去。
……还不如让她真晕过去呢!
系统叹为观止:【好——好家伙。】
它想不出具体的形容词,所以最后崩了一句好家伙。
盛宁佁然不动地待在座位上,脸上有淡淡地笑,给系统提供形容词:【热闹吧?】
【热闹。】系统接着盛宁的形容说,【好热闹的一场大戏。】
【嗯。】盛宁兴味道,【这戏是演给我的。】
刚才盛宁确实没有怀疑段仪的目的。
但现在这场闹剧一路发展到这,盛宁就知道了。
这些学生虽然偶尔会叛逆,
殪崋
但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听话乖巧的。
甚至因为是传统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所以这些中国孩子的抗压能力超乎想象。
那么既然能忍下去,他们为什么不忍呢?
盛宁排除来排除去,发现唯一排除不掉的那个变动,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