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换作这小娘子的靠山是谁,都别想从他的手心里逃出去,但要是吴地【1】的藩王,那就另当别论了。由于他是兴伯侯晚年得的一子,年龄其实和褚珏相差无几,俩人私下性情不和,也不以舅舅、外甥互称。
说实话,薛磐有点惧怕自己的这个外甥,也有点复杂情绪,因为褚珏自从封王,就藩吴地杭州后,他就在亲戚眼中显得越发自惭形秽了。
褚珏自幼爱读书,聪慧过人,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侯爷还在世时,更是亲自教习这位亲外孙武术,可以说他是文武双全。
听说过自己这个外甥爱琴,是钱塘院、秦淮画舫的常客,但从未听说他梳拢过哪家的花魁。
想到这儿,薛磐懊恼外甥有了女人,怎也未和自己提过一下,要是让自己事先知道,此时也不至于事情发展到令自家人如此尴尬的地步。
两世加起来,褚珏对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薛磐都恨不得亲手刃之,只是念及外祖父的情面,对薛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如今让他撞上了,自然不肯就此放过。
雨势渐大,一个给薛磐撑伞的小厮打开了伞,薛磐干巴巴地摸了下鼻子,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既然是误会一场,那这事就算了。”
“那啥,歉我也道了,礼明日我就让下人们送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薛磐立马使唤一旁给他撑伞的小厮掉头走,刚走了三步,却未听见褚珏发出一言,脚步顿时就停在了那里,赔笑着走回去,道:“美玉,舅舅也给给你,给小娘子道歉了,你看,这事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他干巴巴地笑。
褚珏眯了眯眸,笑着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问道:“听说你每次仗势欺人的时候,都会报上薛家和本王的名号。本王当真是很好奇,要怎么样你才会改呢?”
薛磐皱眉,打量了一眼褚珏,不耐烦道:“说什么呢,有这么跟自家人说话的吗?”
褚珏不把薛磐的放在眼里,含笑思索了一下,道:“来人,把薛公子给本王捆到昨天的街上,买上两桶大粪,让他再体验一次大粪冲凉的味道,等薛公子长够了记性,务必记得不要再仗势欺人,坏事做尽。”
褚珏说完,撩帘进屋。
薛磐脸上挂着冷笑,抬手指着一位要上来抓他的侍卫,警告道:“嘿!瞎了你们的狗眼,不知道爷是谁还是怎么着!我站着不动,你们敢碰爷一下试试!”
说着,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外甥的性子,那是比自己还要狂傲嚣张,硬碰硬也不是个问题,便一边警告侍卫,一边急着往后欲跑了完事。
谁知侍卫身手敏捷,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他降服。
薛磐挣了几下,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铁爪般死死地按住,丝毫动弹不得,一时情急,朝着带来的人叫喊道:“你们都是会出气的死人呐!!!没看见爷叫人按住了吗!!!”
平日里惧怕薛磐淫威的人听到主子喊叫,也顾不得旁的了,纷纷上前解救自家少爷。这时,杨双上前道;
“你们是县衙的兵,拿的是大虞朝的俸银,不保家卫国,却听私人调遣,私闯民宅,助纣为虐,现在还不快滚回去领罪!”
说完,院子里穿衙门衣裳的人迟疑一下,便忙不迭地跑完了。
大街上,薛磐被反捆了手,头上套了一个装米的布袋,看不清路,刚撒腿跑出了几步,却不巧踩到了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哀嚎了一声。
接着,忽然感到身上一湿,一股几乎令人作呕的气味在身上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