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顿了顿,用力握住手里的拐杖。
以前两人有次幽会,陆行简抱着她转了好几圈,脸埋在她颈窝问:“今天骑射你男人五发连中,厉害不厉害?”
她当时不明所以,只知道他是难得地开心振奋,也顺着他的话夸他厉害。
结果就是他在床上像疯了一样,热情奔放得无以复加,折腾得她晕过去好几次,最后还执意留她过夜。
把她可吓坏了,好说歹说才趁着夜色回到清宁宫。
在外留宿她是决计不敢的。
周氏肯定会起疑心,仔细查下去,她和他的那点事就兜不住了。
她心里还有点愧疚,感觉自已扫了他的兴,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好好哄哄他。
那可能是她和他之间最接近爱情的时刻。
连续几天她一直魂不守舍,差点被人看出点什么。
然而。
下次再见时,他正温柔地教夏雪宜作画,两个人挨得很近很暧昧。
对她反而冷冰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她宛如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差点当场落泪。
后来想想是自已太过幼稚,以为上床偷欢能偷出感情,真是可笑至极。
现如今,良辰美景中秋佳节,他娶到了心尖上的夏雪宜,当上皇帝大权在握,应该比当初五发连中更开心,更心满意足吧?
顾子钰心头一紧。
陆行简这是不想让他当宫廷侍卫了?
不当就不当,如果能把他外放,想办法娶了晚晚后赴任,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粲然笑道:“皇上过誉了,卑职不打扰您。”
说着,他扶着苏晚晚往甬道边避了避。
陆行简目光落在他扶着苏晚晚的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朕找她有事。”
“晚晚,随朕回宁寿宫。”
夏雪宜的脸色终于挂不住,她强撑着笑容说:“皇上日理万机,后宫有什么事委托臣妾就是。”
她实在不想陆行简和苏晚晚单独接触。
对苏晚晚,她有种本能的敌意。
陆行简转头看她,眉眼平静,“与皇后无关,走吧。”
夏雪宜眼眶有点红,却不想这么算了,“苏晚晚是宫中女官,理应归皇后管辖,怎么会和臣妾无关呢?”
陆行简顿了顿,眼眸幽凉,薄唇勾出几分凉薄。
“皇后的意思,后宫诸事,朕插不得手?”
这话就有点危险了。
夏雪宜僵在原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着众人的面他给她难堪。
眼里当真没她这个皇后么?
太皇太后打着圆场:“皇后管理后宫是替皇帝分忧,不是夺皇帝的权,皇后别倒置了本末。好了,哀家也乏了,先回宫吧。”
话里的敲打意思却很明显。
苏晚晚站了有一阵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帝后之间的小龃龉和她无关,她的目光只是在太皇太后身上淡淡扫了一圈,微微蹙了蹙眉。
等他们过去,顾子钰扶着她坐回轮椅,慢悠悠往宁寿宫方向而去。
刚到宁寿宫门口,陆行简正好被众人簇拥着出宁寿宫,看都没看他们,淡声吩咐李总管:“带去东宫。”
说完径直离开。
苏晚晚的手紧紧握住轮椅扶手,脸色有点儿白。
李总管安排人去推轮椅,顾子钰说:“我推过去吧,正好顺路。”
李总管笑眯眯:“有劳顾侍卫。”
顾子钰自幼是陆行简伴读,也一起练习骑射武艺,以前和陆行简关系很好,是他的忠实拥护者。
又因为背靠安国公府,即便在宫中当侍卫,与旁人总归是不同。
轮椅推到东宫门口,李总管终于拦下顾子钰:“顾侍卫请回。”
苏晚晚有点忐忑,但还是安慰他:“没事的,你先去值勤吧。”
在宫里住了这么久,陆行简就像忘了她这个人。
她想他不会对自已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