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过后,众人回到殿中,太后跟着守到这个时辰,眼下也没了精神劲儿,说了声就率先回了寿康宫。
紧接着,底下的皇亲国戚也赶着时辰出了宫,殿中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嫔妃们你看我我看你,上面的帝后一个也没走,她们也不敢动,只是这架势是要做什么?
沈珈芙轻轻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
等瞧着差不多了,祁渊叫人关了两扇殿门。
“把人带上来。”
带谁?
众人听得一愣,沈珈芙的目光看向门外,很快,宫人们拖着一个绣娘上了殿。
“陛下今日与玉昭仪娘娘同来太央宫,瞧见娘娘脚下的绣鞋绣得极好,上面还嵌了珠玉,格外精致,听说是尚衣局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是否有这一回事啊?”刘秉和上前问话,语气阴恻恻的,有些吓人。
那绣娘正是给沈珈芙赶制绣鞋的其中一个,从被人带去慎刑司观刑,再到被带到这殿上,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仿佛已经去了一趟阴曹地府,被问话的时候立马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是、是有此事。”
“先前…先前为娘娘准备的那一双绣鞋不合脚,所以才叫尚衣局重新给娘娘,给娘娘赶制一双新的——”
那双绣鞋有何问题吗?
绣娘惊恐地趴在地上,脑中不停地想着。
“那你且抬头看看,这双绣鞋是不是你们尚衣局给娘娘准备的那一双。”说罢,刘秉和叫宫人把沈珈芙换掉的绣鞋拿出来,摆在绣娘跟前。
绣娘跪伏在地,颤抖着伸出手仔细查看。
殿中安静,只有那绣娘上下仔细翻看绣鞋的动静。
沈珈芙对面的席位上,颖妃不动声色地微微敛眸,伸手捏了下茶盏的杯壁,一抬眸,撞进了沈珈芙的视线中。
她面上无悲无喜,很是平静。
“看清楚了吗,是尚衣局送去的那双鞋吗。”
绣娘将绣鞋放下,点头,颤颤巍巍地回:“是尚衣局送去的绣鞋,只是——只是绣着珠玉的线被人…被人剪了。”
事到如今,她或许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双绣鞋是要给玉昭仪娘娘穿在脚上的,如今那位娘娘怀着身子,吃穿用度都得格外注意,她们尚衣局自然不敢马虎,这种嵌在鞋面上的珠玉都是用特制的丝线牢牢缝制在上面,能在保证美观的同时不让珠玉松动落下来。
可现在,绣鞋上的丝线被人剪断了一半,只要穿着这双鞋子走一截路,不多时,那上面的珠玉就会尽数散落,普通人在行进间意外踩着了鞋上落下的珠玉都会摔倒在地,更别提是怀着身孕的玉昭仪了。
听到这儿,沈珈芙明显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去。
这双鞋是为了衬她的吉服才穿着的,平日里她也不会穿,而今日的时间也算的正好,她会穿着这双鞋去太央宫,路上碰到了颖妃,心下不安间舍弃了仪仗,自已走着去太央宫,说不准走在那路上珠玉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