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泽拦住要上前的赵思危,“还请九殿下移步,家中突遭变故,瞻儿情绪不稳,还请九殿下先回宫,来人,送殿下回去!”
赵思危不想走,张睿泽说:“求求殿下了,现在这还在情绪不稳定,您在这里,他就会觉得有恃无恐,什么都敢做,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赵思危被请走。
他出了侯府翻身上马,望着风雪中已经看不清楚的皇城。
他要回宫去。
回去问清楚母妃。
今日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重生回来,他改变了很多的事情,就是想要推迟和张瞻撕破脸的时间,用多出来的时间,去探究前世他没工夫、没时间寻找的真相。
倒是老天弄人。
今夜就直接开始了。
这件事不能拖,今夜就要出结果,否则张瞻……
赵思危深深地吸了口气。
眸光浮动中是前世登基后。
那一箭没有要张瞻的命,所以他命人将张瞻治好,只不过伤到了心脉,等着彻底苏醒有意识的时候,他都已经是皇帝了。
汀窈是在他登基以后知道的,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就随便他了。
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朝野上下,最后他已张瞻已招供,然后不顾群臣的异议,将张瞻圈在了皇陵。
他当时就想,他要等着张瞻说见他,要他自己说出来所有,因此,那些事根本没去查,他知道的,和张瞻知道知道的合在一起,一定就是所有的真相。
结果这逼崽子真的就一副二世祖德行,在皇陵自由自在,真是心情好了,还会叫唱戏班子去给他唱戏。
逢年过节送过去的东西,也没想过说两句话。
最后再见……
赵思危思索停止,眼底浮现了一片火光。
上辈子他除开得到了帝位,失去了一切。
**
侯府中,张瞻被打得后知后觉,最后瘫坐在地上发笑了起来。
周围的奴仆吓得半死不活。
这,这是不是受不了疯了……
他们很难想象,要是张瞻疯了,九殿下会把侯府如何了。
张瞻没有疯,他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悲恸的情绪,仰头看着走到他跟前蹲下的张睿泽。
“孩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张睿泽给他擦眼泪,“你祖父祖母也希望你活着。”
仆从们见此,立刻安静地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有父子二人。
张瞻恨极了张睿泽,“我没有你这种爹!少说我是你儿子!”
“我本来就不是你爹,你这个儿子我认不起。”张睿泽轻声说。
张瞻一把推开他,“滚,你给我滚!别靠近我!”
张睿泽坐在地上,“张瞻,你两个娘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有你弟弟,你明白吗,小殿下?”
一声“小殿下”让张瞻脑子冻结,望着站起来的张睿泽,眼神惶惶不安,“什么意思。”
“你的亲娘,是娴妃的身边的宫婢,她叫做洛珠……”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你这张脸,一点也不像她,所以,这么多年在京城,见过你洛珠的人没有认出来你,主要你的生母死得早,和京城各家往来不多,我就说你随你生母,因此就没人多管了。”
“你侯府的这位嫡母,不是真心嫁给我的,当时侯府出事需要很多钱,她家想要攀上高位,属于家族联姻,她时常去皇家别院晚,因为当初别院的湖水督造,都是你这位嫡母家包办的。”
“就在那里遇到了你洛珠,你的亲娘,你的嫡母突然有一天求我,让我帮她接一个女子回来,对外说,是我怀孕的外室……”
张瞻呆住,这些事,他从未听张睿泽提过丝毫。
雪愈发大了,狂风中没人听得见“父子”在里面说什么。
一刻钟后。
张瞻推开门,眼里依旧是震惊,“我不信你。”
张睿泽抓着油盐不进的“儿子”:“你去哪里。”
“我自己去问。”张瞻脑子昏沉沉。
张睿泽气得跺脚,真觉得张瞻一点都不聪明,就是死倔,“问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你问了人家就要说!”
张瞻朝着外走,“你以前不管我,以后我管不管你侯府的生死,你就祈愿我能问出两句想听的!”
**
大内。
赵思危回到自己的路遥宫,叫人去请娴妃过来。
赵思危问完话,只是有个声音让他马上去找张瞻。
赵思危才出大殿,就看张瞻已经出现在了他大殿的院子中,不知何时来的,但是脑袋上的雪不多,应该是才来没多久。
“是你母妃吗?”张瞻直接问,他走上前,“我五岁认识你,今年我二十一,我认识你十六年,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是不是你母妃?”
赵思危看在他三步距离停下来的人,说,“是。”
是娴妃的手笔。
张瞻捏紧了手,和他猜测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好。”他深吸口气,“让你娘自请去皇陵了此残生,这件事我不追究。”
风又卷着雪花而来,二人的斗篷都被吹开,赵思危终于开口:“非要在这里说吗?”
避而不答就是回答,张瞻眼眶隐隐的泪光终究是落下。
“那你就日日夜夜把你的母妃盯住了。”
他丢下这句话,将手里娴妃给他可随意进出大内的玉牌丢到地上。
“赵思危,以后咱们都别想好过!”
“阿瞻。”赵思危拽着他胳膊,他很少这样叫张瞻,真是张瞻让他很无助又无奈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一声,张瞻就会知道他要生气了,就会安静很多,他只是说:“我们谈一谈。”